“叩叩叩……”

“進來!”

話音未落,李牆便推門走了進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明先生,對吧?”

“沒錯,是我。

刀爺好記性!”

“不敢不敢,在明先生面前,在下怎敢妄稱一個‘爺’字?您還是跟從前一樣,叫我刀仔好了.”

李牆聽了則笑了笑,“如果你還是原來的陳刀仔,那麼叫什麼也就無所謂了,但是現在你已經是這麗池花園的老闆,可就不能隨便叫了。

再怎麼也得稱呼你一聲陳老闆,你說呢?”

“那好吧!”

說到這,那陳刀仔便頓了頓,然後才繼續問道,“只是不知明先生您來是……”

“哦,是這樣的,今天晚上我約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在你這裡見面,所以提前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重要的客人?”

“沒錯.”

說著,李牆便壓低了聲音對他耳語了起來。

“此話當真?”

陳刀仔不聽還好,聽了李牆的話後便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

在得到了李牆肯定的答覆之後,便二話不說當即點頭答應了下來。

而當李牆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樓下便早已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了。

跟海棠匯合之後,兩人便徑直來到了洪忠幫忙預定好的包間。

時間不大,渾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李惟恭便引著一個幾乎跟他同樣裝扮的杜月笙走了進來。

一見兩人進來,原本還坐在沙發上品嚐著杯中紅酒的李牆便立刻起身,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李惟恭見狀雖然有些不爽,但也只是皺了皺眉,隨即便立刻進入了角色,向身邊的杜月笙介紹道:“杜老闆,這位我跟你提過的小兄弟,明牆。

別看他年紀不大,在新政府裡面還是很吃得開的.”

李惟恭這邊介紹得起勁,哪裡知道兩人其實是認識的,而杜月笙之所以答應過來見面,自然也不是他李惟恭的面子。

不過即便如此,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位的,於是杜月笙便笑著說道:“哦,原來你就是李教授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個阿牆兄弟,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哪裡哪裡,杜老闆您真是太抬舉我了,小子才是久仰您的大名,今日總算是終嘗所願,見到活人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

此話一出,杜月笙還好,倒是一旁的李惟恭不由得老臉一沉,“嘖,看你這話說的,行了,坐吧!”

李牆這才反應過來,“啊對對對,快坐吧,坐……”

而自打進門之後,杜月笙便注意到了李牆身後的海棠,於是落座之後便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位是?”

“顧海棠,在下的新婚妻子,勸業商會顧會長的千金.”

“是嗎?那我可得恭喜兩位,新婚大喜了,不得不說,兩位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過獎了,海棠,還不快敬杜老闆一杯?”

話音未落,海棠便趕忙應了一聲,然而還沒等她起身,就被李惟恭給攔了下來,“慢著,我說阿牆你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敬起酒來了?”

李牆這才“哦”了一聲,但隨即便又讓海棠將一輛擺滿各式洋酒的手推車推了過來,炫耀一般地對杜月笙說道:“杜老闆,初次見面,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我就把他們這最貴的洋酒全都點了一遍,想必即便是您,恐怕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吧?您隨意,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你!”

那李惟恭不聽還好,聽李牆這麼一說頓時就被他給氣得七竅生煙,甚至已經開始在心裡後悔了。

然而杜月笙卻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阿牆兄弟還是個真性情,你別說,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名貴的洋酒堆在一起的場面,的確是夠震撼的.”

“您喜歡就好,海棠,愣著幹嘛?還不快幫杜老闆把酒倒上?”

李惟恭越看越是生氣,於是便索性不再言語,冷眼旁觀起了李牆的“表演”,看著杜月笙雖然表面和氣,但是每當李牆準備開口相求的時候,卻又要麼巧妙地將話題岔開,要麼就顧左右而言他,頓時心裡便忍不住覺得好笑。

就這樣兩人足足打了半個鐘頭的“太極”,李牆才終於直截了當地對杜月笙說道:“杜老闆,這酒喝的也差不多,是不是可以聊聊正事了?”

此話一出,杜月笙便是一愣,“我們不是一直都在聊正事嗎?”

“那些不過是一些場面話而已,不瞞您說,我這次是來向您求救來了,若非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我也不會到處託關係見您了,您可得一定幫助我呀!”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便猶如被人按下了靜音鍵一般,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默之中。

好半晌,杜月笙才回過神來說道:“啊,好說好說,正所謂助人為快樂之本嘛!李教授今天把我們互相介紹了一下,都認識了。

你放心,看在他的面子上,這個忙,我也一定會盡量幫你的.”

“真的?”

聽到這,李牆便“騰”地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隔著李惟恭緊緊地握住了杜月笙的手,“哎呀呀,杜老闆,能跟您這樣的大人物相識,真是我的榮幸呀!”

說完,便轉頭對還在那裡一個人自斟自飲的海棠說道:“海棠,別喝了,去!把單買了,買單買單……”

然而不等海棠放下酒杯,杜月笙就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單子我已經處理完了.”

“啊?”

李牆聽了不禁怔了一下,“這……也沒見您出門啊?怎麼就……”

“買個單子這麼小的事,還用得著出門嗎?聽李教授說,你們這次是來香港新婚旅行的,所謂遠來是客,權當是我盡地主之誼,送給兩位的新婚賀禮好了.”

不想李牆非但不領情,反而露出了一絲不快的神情,一臉不滿地說道:“哎呀,杜先生,您怎麼能這樣呢?您是看不起我這個兄弟是吧?”

此話一出,就連一直都和顏悅色的杜月笙都有些不爽了,“這叫什麼話?哪有那麼嚴重啊?”

然而李牆卻依舊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細微的變化,自顧自地說道:“不管怎麼說,我也不能讓您花這個錢啊,兄弟我雖然遇到了難處,但是這個單我還是買得起的。

既然是我約的您,那這個單理應由我來買才對,結果卻讓您買了單,這……這豈不等於打我的臉嗎?”

“阿牆!”

這下李惟恭終於看不下去了,鐵青這一張臉沉聲說道,“杜老闆既然已經把單給買了,你就別這麼不依不饒的了,下次吧!下次要是有機會,你再好好表示一番心意也不遲嘛!”

杜月笙聽了連連點頭,“嗯,有機會有機會,一定有機會.”

“你看你看,杜老闆真不愧是曾經叱奼上海灘的大人物,連買單都這麼有水平,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哪!”

說到這,李牆便刻意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那這樣好了,我請兩位去洗個澡如何?杜老闆,您可一定要賞臉啊!”

杜月笙則笑了笑,“小兄弟,看來你還是不瞭解我呀,杜某人一向不在外面洗澡的,更沒有那種嗜好.”

“哎喲,杜老闆您誤會了,我說的是正規的洗浴,既然您一直都在家裡洗,那我可就更有必要帶您去嘗試一下了,我聽說呀,有家浴池剛剛增添了一項桑拿浴服務,蒸過之後整個人都舒服了,而且在那裡,大家都光著個身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我想這就是古人說的人人平等,坦誠相見吧!想說啥就說啥,光這個身子,還不怕有竊聽器.”

“這樣啊,看來是我誤會你了,我原來只聽說過有人抽菸成癮,有人嗜酒如命,還真沒聽說過有像小兄弟你這樣愛好洗澡的,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說到底我還是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瞧您這話說的,您要是老了,我還怎麼指望您幫我忙啊!”

李牆還想再爭取一下,就被李惟恭給直接打斷了,“行了行了!要我看今兒個已經差不多了,阿牆你就別瞎張羅了,杜老闆可沒那個時間。

就到這吧!”

“這……李先生,別呀,你別生氣呀!”

“沒有,我沒有生氣。

這樣,學校那邊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你這不是跟杜老闆也相識了嗎?以後你們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聯絡,我就別總夾在中間了,好不好?”

“李先生,瞧你這話說的,你……真沒生我氣吧?”

“沒有,當然沒有了.”

說著便站起身來,“要不你們再談一會兒,我就先回去了.”

見李惟恭真的要走,李牆便趕忙殷勤地說道:“這樣,李先生,我去幫你叫輛車.”

然而話音未落,杜月笙也起身說道:“不用不用不用,李教授還是由我來送吧!小兄弟,今天我們既然已經認識了,那以後只要多多來往就好,我是隨時歡迎你到我那裡坐坐的,好不好?”

“好好好,改日在下一定登門拜訪。

那我送送你們……”

正說著,敲門聲便響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就讓李惟恭和杜月笙兩人不約而同地緊張了起來,不由得快速地對視了一眼。

然而還沒等兩人搞清楚狀況,李牆便已然將房門開啟,把人放了進來。

只見那陳刀仔一進門便直奔杜月笙,點頭哈腰地說道:“老闆,真沒想到您真的來了,自打小的接手這裡以來,這可是您第一次來,不知您對這裡的環境,酒水和服務還滿意嗎?”

儘管心裡對手下的冒然出現十分地不爽,但杜月笙表面上倒是一臉的平靜,“哦,李教授,阿牆小兄弟,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你們了,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陳刀仔,麗池花園的新老闆.”

話音未落,李惟恭便連忙開口說道:“早就聽聞陳老闆賭術一流,用二十塊贏下整個麗池花園的事蹟整個香港誰人不知?想不到竟然也這麼年輕啊!”

李牆也趕忙應和起來,“要不怎麼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呢!要我看陳老闆能有今天,杜老闆一定居功至偉.”

此話一出,陳刀仔臉上的笑容便瞬間僵住了,但是很快便又恢復了過來對杜月笙說道:“老闆,您難得來一趟,我已經把管事的全都叫來了,所有人都等著您訓話呢!您看您要不要……”

杜月笙聽了這個氣啊,自己之所以穿成這樣就是不想讓人認出來,這下倒好,直接來了個昭告天下,不用問,一定是李牆故意走漏的風聲。

這小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無奈之下,杜月笙只得告罪一聲,硬著頭皮跟著陳刀仔走了出去。

然而兩人前腳剛走,李惟恭便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怒火,劈頭蓋臉地對李牆吼道:“我說你小子到底怎麼回事?有你這麼求人辦事的嗎?”

“怎麼了?”

“還怎麼了?明明是我把你引薦給的杜月笙,可你卻頻頻繞過我這個中間人,直接跟他說話,你讓他怎麼想?你就是這麼對待曾經幫助過你的人的?就這你還想求人家幫你的忙?做夢去吧!”

“李先生,是不是你想的太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交際習慣,我就喜歡簡單直接,就憑咱們之間的關係,我還能害你不成?再說我看杜老闆也沒生氣啊.”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害我,但人家可不知道啊!你看不出他生氣,那是他的城府深和涵養好,這要是換做旁人早就掀桌子當場翻臉了,你信不信?”

“真的嗎?可是之前那些求我幫忙的也都是這麼說的呀,我怎麼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呢?”

“嘁!你小子才吃了幾年的官糧,哪裡懂得這些?聽我的,事已至此,你就先別急著往回找補了,改天你準備點好禮,登門拜訪的時候,再想辦法挽回吧!”

“那好吧!只是不知杜老闆喜歡什麼?”

此話一出,李惟恭便忍不住哼了一聲,“連這都不知道你還要求人家辦事?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聽好了,杜月笙平生有三大嗜好,其一是聽戲,其二是聽人說書,這最後一個嘛,就是賭。

所以你想求他辦事,必須投其所好才行,知道嗎?”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貞觀悍婿

叢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