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楊小姐並沒有讓李牆等得太久,第二天一早便主動找了過來。

“楊小姐,你……這就要走了?”

“嗯.”

“去哪啊?”

“回重慶.”

楊小姐不假思索地回道,語氣中滿是堅定,“事關個人名譽,我必須回去把事情說清楚.”

“那這邊的事……”

“放心,我走以後,這件事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手的.”

見那楊小姐已經鐵了心要走,李牆便也沒有強行挽留,只是有些不無擔心地問道:“那我又該如何確認來人的身份呢?”

“這個簡單.”

楊小姐說著便掏出了一張五元面值的葡幣,用筆在上面做了一個記號之後一撕兩半,並將其中一半遞給了李牆。

“這個辦法好!真沒想到楊小姐竟然能想到如此絕妙的辦法.”

“雕蟲小技罷了,讓明先生見笑了.”

“楊小姐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仔細地將那半張鈔票收好之後,李牆才又繼續問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

“好,我這就讓劉副官去安排.”

這一次,楊小姐沒有拒絕,點頭說道:“有勞了!”

然而就在李牆前腳剛派劉副官把楊小姐送走之後,那個山崎便再一次登門求見,只不過這一次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商人打扮的胖子。

“小女子不請自來,多有打擾,還望明少爺多多見諒.”

一上來,那山崎便做足了姿態,十分給李牆面子地說道。

李牆則笑了笑,“山崎小姐言重了,我這裡又不是什麼官服衙門,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了,你想來,我隨時歡迎啊!”

說罷,李牆才又轉頭看向了那個胖子,“這位是?”

“哦,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廣州福民堂的常四,常掌櫃.”

“原來是常四爺,久仰久仰.”

“不敢當,不敢當,在明少爺您面前,在下怎敢當得起一個‘爺’字,真是折煞在下了,叫我常掌櫃就好.”

“那好吧,常掌櫃,山崎小姐,不知兩位此番前來,有何貴幹啊?”

此話一出,那常掌櫃先是看了山崎一眼,然後才壯著膽子回道:“那個……明先生,實不相瞞,在下此番前來,還是……還是為了那件事而來.”

“哪件事啊?”

李牆故意明知故問道。

“就是……託運貨物丟失的那件事呀,這件事一天不解決,這港口就一天不能開放,每拖一天,我們可就多一天的損失,您看……”

“常掌櫃,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也知道你現在很急,但是你要知道現在不光是你急,我比你還急,這件事一天不解決,我也就沒辦法跟苦主交代不是?所以你不應該來求我,而是應該去找負責託運的輪船公司才對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看得出來那常掌櫃是真著急了,到最後已經都快要急出哭腔了。

好在一旁的山崎見狀急忙介面說道:“明少爺,就澳門當局的那點辦事效率和破案能力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能破案早就已經破案了,真要是等他們把案子調查清楚,恐怕就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那山崎小姐的意思是……”

“很簡單,只要您的那位朋友願意接受調解,只要條件合理,我們一定答應,如何?”

“這個……”李牆聽了故意裝作為難的樣子考慮了半晌,才勉為其難地說道,“好吧,兩位的提議,我可以幫忙代為轉達,只不過那些丟失的箱子裡可不光裝有大量的財物,還有不少意義非凡的紀念品,如果兩位不能拿出足夠的誠意的話,恐怕我即便是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啊!”

聽到這那常掌櫃趕忙看向了山崎,後者則二話不說,十分爽快地說道:“這樣好了,明少爺,麻煩您代為轉告您的那位朋友,只要他肯列個清單出來,我們願意照單賠償,另外還會再多拿出五萬出來作為精神損失費,如何?”

“早就聽聞伊藤商會財大氣粗,想不到一出手就是五萬美金,山崎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筆啊!放心,你的話我一定幫你帶到.”

此話一出,不光是那個常掌櫃,就連山崎也都不自覺地愣了一下,沒錯,自己剛剛說的的確是五萬,卻沒說是五萬美金啊!

而且李牆根本就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等他她再想改口的時候,便已然來不及了。

只能默默地吃下這個啞巴虧,強顏歡笑,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一切就拜託明少爺了.”

“好說好說,誰讓我這人是個熱心腸,就願意給別人幫忙呢?”

那山崎也不傻,自然聽得出李牆的弦外之音,於是便趕忙說道:“明少爺放心,事成之後,小女子自有重謝.”

“哎呀,山崎小姐,瞧你這話說的,就好像是沒有重謝,本少爺就不幫你們了似的.”

“那是那是,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明少爺古道熱腸,仗義出手,我們要是不表示表示,豈不讓人恥笑?”

“那就這樣,你們回去等我訊息,不過醜話我可要說在前頭,我畢竟不是當事人,所以要是最後這個事沒有談成,你們可不要怨我.”

“明少爺放心,這點我們自然是懂的,您就放心好了.”

聽到這,李牆這才點了點頭,隨即便親自將那兩人送到了酒店門口。

將兩人送走之後,李牆便也顧不得其他,直接透過事先約定好的緊急聯絡方式把龐倫給叫了過來。

半小時後,龐倫便滿頭大汗地趕了過來,“明主任,這麼急著把卑職叫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不想李牆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直接反問道:“常四爺,你認得嗎?”

龐倫聽了先是一愣,隨即便趕忙點頭回道:“當然認識了,那可是福民堂的大掌櫃,明主任為何突然提起此人?”

“就在剛剛,他帶著伊藤商會的會長過來找我了.”

“這……”龐倫聞言頓時大驚,“他怎麼會知道……難不成有人洩露了您的行蹤?”

“你先別這麼緊張,更不要自己嚇自己.”

李牆好言安慰道,“別忘了剛剛他可是跟伊藤商會的會長一塊兒來的,說來也巧,我跟那位會長有舊,伊藤商會的眼線遍佈全程,知道我的行蹤並不奇怪,所以我猜那個常掌櫃十有八九是透過那位山崎小姐得知了我的行蹤的.”

聽到這,那龐倫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他們此番登門是……”

“自然是因為封港的事了,那兩人邀我一同出面,向澳府當局施壓,儘快恢復通航.”

“原來是這樣.”

龐倫聽了恍然地點了點頭,“那明主任您答應他們了嗎?”

“還沒有,但也沒有明確拒絕,讓他們給我幾天時間考慮,就是為了給你爭取時間.”

“給我爭取時間?”

“是啊,事已至此,我只能假借勸業商會的名義,才能減輕陳耀祖的懷疑了.”

說著李牆便將一隻沉甸甸的錢袋遞到了那龐倫的手上,“這樣好了,回去之後你立刻抓緊時間把這邊的情況跟周先生彙報,然後再秘密幫我置辦一船緊俏商品.”

“您放心,卑職一定幫您把這件事辦得妥妥當當.”

“好,去吧,一切小心.”

“是!”

一轉眼,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海棠照例每天帶著吳方智去輪船公司扯皮,澳府當局也習慣性地派出所有警力四處調查搜尋那些丟失的貨物,港口則依舊處於只許進不許出的半封閉狀態。

然而這一切,都隨著一個人的到來而發生了改變。

“少爺,下面有一位姓齊的公子求見.”

剛剛吃過午飯的李牆整悠閒地靠在陽臺的躺椅上閉目養神,劉副官就跑來向他彙報道。

李牆聽了立刻睜開了眼睛,忍不住說了一句,“終於來了!快!快請上來!”

時間不大,一個西裝革履,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傲氣的青年便在劉副官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你就是那位明少爺?”

站定之後,不等李牆開口,那人便率先開口問道,語氣中隱約帶著一絲輕蔑。

然而李牆卻好像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話似的,長大了嘴巴愣在了那裡,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問道:“閣下是?”

“齊思遠.”

“齊?”

李牆聽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也難怪他會有如此反應,因為眼前這個齊思遠長得跟那個謝若琳實在是太像了,非要說兩人的區別,恐怕就只有說話的流利程度了。

“怎麼了?明少爺這麼看我,難不成是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沒有,就是覺得齊公子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不知閣下家裡……”

“不好意思,明少爺,在下是三代單傳,家裡除了一個從小收養的表妹以外,就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了.”

“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不知齊公子此番前來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只是受人之託,替她前來料理一些事情.”

說著,那齊思遠便主動從懷裡掏出了那半張葡幣,遞到了李牆的面前。

“原來如此,這麼說齊公子就是來接替楊小姐的咯?”

齊思遠聳了聳肩,並未答話,似乎是不屑於回答如此顯而易見的問題。

即便如此,李牆也沒有生氣,依舊和顏悅色地繼續問道:“那麼敢問齊公子,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呢?”

“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不過請恕我無可奉告!”

“哦?”

聽到這,即便李牆脾氣再好,也不免生出了一絲火氣,“既如此,那齊公子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呢?”

“我來就是正式通知你,從現在起,這次事件的後續工作就由我接手並全權負責了.”

“齊公子此話當真?”

“當然!”

“那好,反正我也被這事搞得不勝其擾,既然齊公子如此自信滿滿,那就按你說的,讓你全權負責好了,我也算是落了個輕鬆.”

“那就這麼說了,告辭!”

“恕不遠送!”

齊思遠離開之後,李牆才對一旁始終一言不發的劉副官說道:“去輪船公司,把海棠她們給我叫回來.”

“少爺,您還真打算讓那個愣頭青全權負責啊?”

劉副官想不明白,就連自己都看得出來,那個齊公子根本就不是能夠挑大樑的料,李牆為什麼還要讓他全權負責,於是便忍不住問道。

李牆則笑了笑,“這人吶,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沒有他在前面愣頭愣腦地橫衝一氣,伊藤商會和澳門當局又怎麼會念咱們的好呢?”

聽到這,那劉副官便怔愣了一下,隨即便豎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說道:“高!少爺,您這一招實在是太高命了!”

“好了,恭維的話就不必了,還是快點去把海棠她們叫回來要緊,不然就她那個性子,可夠那姓齊的喝一壺的了.”

“是,我這就去!”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不出李牆所料,那齊公子先是以新當事人代表的身份去了輪船公司,態度堅決而強硬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即:案情一日沒有水落石出,任何一艘船都不得離開港口。

緊接著又不知從哪拉起了一支隊伍,不顧所有人的反對,逐一對所有滯留在港口的船隻進行登船檢查。

不僅如此,就連港區的倉庫他們也不放過。

短短几天的時間,就搞得整個港口雞飛狗跳,所有人怨聲載道,紛紛用各自的方式向當局表示抗議。

而當局一開始還比較重視,甚至還派人把那齊公子叫去談了兩回話,然而就在他透過這種方式成功揪出了一個在黑市上活躍已久的走私團伙之後,當局便索性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甚至於每次行動還會悄悄派出警力暗中配合。

這下伊藤商會的山崎便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帶著那個常掌櫃跑到酒店去找李牆,然而卻被其以各種理由推託不見,不是身體抱恙,就是已經早早休息了。

可即便如此,兩人卻依舊憑藉著驚人的毅力,終於在第五次拜訪的時候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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