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劉副官語出驚人,頓時就把那個姓徐的經理給整不會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什麼這個那個的?問你什麼就答什麼?”

劉副官對外人顯然沒有那麼好的脾氣,說話的語氣頓時就越發地冰冷起來,“還是說……你這個當經理的業務已經生疏到了連自己家有幾間客房都不知道的地步了麼?”

“不不不,怎麼會,在下只是……”

“廢話少說!知道就趕緊說,千萬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是是是,回您的話,我們這頂層一共有四個房間.”

此話一出,劉副官立即就皺起了眉頭,“這麼少?”

“不少了,這位先生您有所不知,雖然只有四間,但每一間都是套房,無論是內部的裝修還是舒適程度都是全澳門最好的.”

聽到這,劉副官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這還差不多!既如此,那就連同下面一層一塊兒包下來好了,你算算要多少錢?”

此話一出,那個徐經理整個人都聽傻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確認道:“先……先生,我沒聽錯吧,您剛剛說……要把最上面的兩層全都給包下來?”

不怪那徐經理如此激動,畢竟他們這裡的房間收費可全都是按照樓層高低來劃分的,畢竟樓層越高所能提供的視野就越好,價格自然也就越高。

而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要把裝修和配套設施最好的房間都安排在頂樓的原因。

然而即便那徐經理在這也幹了有快十年的時間了,向李牆等人如此捨得豪擲千金的客人卻還是頭一次碰到,頓時就激動得手舞足蹈,甚至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您……您沒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像是再跟你開玩笑嗎?”

“不像不像,一點兒都不像.”

徐經理趕忙急聲解釋,生怕一個不留神得罪這幾個財神爺,讓已經煮熟的鴨子給飛了,於是便趕忙開動大腦快速地進行著計算,很快便得出了結果,“先生,是這樣的,本店基本可以算是全澳門規格最高,同時也是風景最好的酒店,所以您要想把最上面的兩層全都包下來,一天起碼也得五百美金.”

“什麼?五百美金一天?你小子還真敢要啊!信不信老子……”

那劉副官到底是出身軍隊,儘管已經做了董建昌的副官,但一個月的薪響也不過才比普通的戰士多出幾十塊而已。

五百美金,對他來說基本上就已經是相當於自己好幾年俸祿的天文數字了。

更何況這還只是一天的價格,也難怪他會這麼激動了。

然而就在李牆準備上前出言安撫劉副官的時候,不想那個吳方智便已然主動走了過去,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腔調十足地問道:“徐經理是吧?”

“誒,是的。

不知這位先生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只是有件事情讓我感到十分地不解,還想請教你一二.”

“先生有話儘管問便是,在下自當知無不言.”

“好.”

吳方智聽了先是點了點頭,緊接著便抬手指了指酒店前臺後面掛著的價目表一字一句地說道:“敢問徐經理,你們的價目表上明明寫著,頂層豪華套房一晚只要五百士姑度,換算成美金也就差不多五塊美金。

可你張口就是五百美金,怎麼,難到你這裡最上面的兩層加在一塊兒就有一百個房間,而且還個個都是豪華套房不成?”

“這……”吳方智的一番話頓時就把那個徐經理給問懵了,打死他也想不到眼前這幾個人之中竟然還有人認識用葡萄牙語寫成的價目表,更沒想到那吳方智竟然連士姑度和美金之間的匯率都一清二楚,頓時就有如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大鵝一般,只是不停地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來。

劉副官可管其他,兩步上前一把就揪住了那人的前襟,怒不可遏地罵道:“好你個老小子,搞了塊寫了羊腸子文的破牌子,就在這跟老子大搞區別對待是吧?老子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受過這等委屈,今天老子不給你點厲害瞧瞧,老子就不姓劉!”

說著,那劉副官掄圓了胳膊抬手就要打,好在李牆及時開口,這才把他給攔了下來。

“冷靜點,小劉。

別衝動!”

“可是少爺,這老小子也……”

“好了,別說了!”

李牆發話,那劉副官自然不敢不聽,只能乖乖地鬆開了那個姓徐的經理,悻悻地退到了李牆的身後。

“真是不好意思,徐經理,手下人沒輕沒重的,嚇著你了吧?”

“沒,沒有,沒有……”

“那這房費?”

“五……啊不,四十,您給我四十美金一天就好!您看怎麼樣?”

事實證明,有些人就是欠收拾,剛剛還看李牆等人好說話就獅子大開口的徐經理只是被那劉副官嚇了一下,就乖乖地把實價給報了出來。

李牆也懶得跟這種人一般計較,甚至還退了一步,“這就對了嘛!這樣好了,我給你五十,不過條件是對這件事嚴格保密,一旦要是走漏了半點風聲,別說五十,一分錢你都拿不到,我說的夠不夠清楚?”

“清楚清楚……”那徐經理聽了趕忙點頭如搗蒜地說道。

“那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帶我們上去?”

“是是是,幾位請隨我來……”

時間不大,那徐經理就帶著眾人樓上樓下轉了一圈,將每一個房間都看了一遍,見李牆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打發走了那個徐經理之後,眾人才在頂樓那間正對外港港區的套房客廳裡坐了下來,一邊觀察著港區的動靜一邊閒聊起來。

“吳老弟,真沒想到你竟然還認得葡萄牙語,剛剛要不是你,恐怕我們還真就要被他們當成肥羊給狠狠地宰上一刀了.”

說著,李牆便將一杯剛剛醒好的紅酒遞了過去,“來,這一杯是我敬你的!”

“李先生謬讚了,在下不勝惶恐.”

吳方智見狀趕忙起身雙手把杯子接了過去。

“到了這,就別再叫我李先生了,應該叫我明少才是.”

儘管這話李牆說出來連自己都感到十分的彆扭,但也不得不如此。

“是,明少!”

然而話音未落,一旁的劉副官便立刻介面問道:“少爺,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不急,一會你去百貨商店買幾個高倍望遠鏡回來,先觀察兩天再說.”

“好,那我這就去買.”

那劉副官真不愧是董建昌身邊最得力的副官,自然也養成了跟董建昌一樣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當即就起身打了個招呼就向外走。

李牆也沒有攔著,只是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路上小心,儘量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寧可空手而回,也千萬別在日本人的店鋪裡買.”

“知道了.”

然而就在那劉副官離開後沒過多久,海棠才姍姍來遲地走了進來。

“怎麼樣?”

一見海棠進來,李牆便趕忙急聲問道。

海棠則笑了笑,“放心,一切順利,魚兒已經開始咬鉤了.”

這下可把一旁的吳方智給看得有些一頭霧水,儘管不清楚李牆剛剛派海棠去做了什麼,也搞不清兩人話裡話外的那條魚兒指的又是什麼,但卻並沒有多問,畢竟有些事情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而李牆似乎也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笑著對他說道:“小吳啊,折騰了一天想必你也一定累壞了,趁著這個空檔回房間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跟我們一塊兒出去轉轉,聽說這裡的夜生活可是很精彩的,即便比起上海和香港都不遑多讓呢!”

那吳方智也不傻,知道李牆這是有話要跟海棠單獨說,於是便很是識趣地起身退了出去。

果不其然,那吳方智前腳剛走,李牆便立刻有些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總督府還是伊藤商會?”

“伊藤商會.”

“果然,看來事情跟我預料的一樣,日本人恐怕已經把手悄悄地伸過來了。

實際情況甚至可能比我預想的還要糟糕。

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蒐集跟這個商會有關的一切情報,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時間有限,即便我們立刻著手行動,恐怕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是啊,看來我們只能寄希望於那個龐倫了,畢竟好歹也是廣州市長辦公室的秘書,手上掌握的情報一定比我們要多得多.”

“嗯,說的沒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也只能如此了.”

“對了,六哥交代的接頭人聯絡上沒有?”

“還沒有.”

海棠搖頭回道。

“怎麼,難不成是電話號碼錯了?”

“那倒沒有,只是打通之後對面說沒有這個人.”

“這就怪了,按理說不應該啊,那可是鬼子六,怎麼可能出現這種狀況呢?”

正說著,那個徐經理便屁顛屁顛地敲門走了進來,一臉恭順地對李牆說道:“明少爺,下面來了一位姓柯的醫生,說是來給您看診的,您看……”

姓柯的醫生?

此話一出,李牆便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多年搭檔所形成的默契便瞬間體現了出來。

“剛剛在船上的時候你不是暈船暈得很厲害麼?所以我就去請了個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不料話音未落,李牆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瞬間進入了自己的角色,虎著一張臉沒好氣地說道:“看什麼看?我又沒病!趕緊把人打發走了!”

然而海棠也是個倔脾氣,絲毫不肯讓步地堅持道:“既然沒病,那讓醫生看一眼又怎麼了?又不會少你塊肉!”

“我好歹也是明家的少爺,坐個船就上吐下瀉的,還要請醫生過來,這要是被家駒他們知道了,還不把我給笑話死?”

“那我問你,到底是自己的身體重要,還是臉面重要?”

“當然是臉面了!”

李牆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直接脫口而出道,“人活一張臉,佛爭一炷香.”

“你!”

見兩人越吵越兇,那徐經理便立刻充當起了老好人,上前勸道:“哎呀呀,明少爺,這位……想必應該就是明太太了吧?兩位好端端地怎麼還吵起來了?”

“你是?”

“哦,瞧我,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敝姓徐,是這裡的大堂經理.”

“不好意思啊,徐經理,我家先生就是這樣,死要面子活受罪!讓你見笑了.”

“理解理解,男人嘛,有哪個不好面子的?”

“你聽聽!”

然而李牆的話才剛一說出口,那徐經理就話鋒一轉,“不過明少爺,這暈船雖然不算病,但要是得不到及時的調理,給身體帶來的負擔可是很大的。

要不我還是把那個柯醫生給您叫上來,對外我就說是別的客人生了病,這才請醫生過來瞧病,怎麼樣?”

李牆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但還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下來。

時間不大,一個揹著藥箱,中等偏瘦身材,操著一口濃厚廣東腔的中年人便走了進來。

“你就是柯醫生?”

那人則點了點頭,“正是,自我介紹一下,敝姓柯,單名一個麟字.”

“不知柯醫生不請自來,有何貴幹呢?”

“自然是來給您瞧病的.”

“瞧什麼病?”

李牆又問。

“心病.”

“哦?那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心病?”

“您原本是要跟一個人見面的,可那人卻遲遲聯絡不上,我說的可對?”

“錯了,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跟什麼人見面的.”

“錯不了,在下行醫多年,是絕對不會看錯病症的,要不在先試著給您開個方子?”

聽到這,李牆便快速地跟海棠對視了一眼,隨即便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既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拒絕。

於是那柯醫生便大筆一揮龍飛鳳舞地寫了張藥方,而當李牆接過那張藥方一看,立刻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因為那張看似平平無奇的藥方裡竟然藏著一組暗號,而這,正是臨行前鄭耀先交給自己用來接頭的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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