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剛剛在門口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汪處長,還是這套衣服適合你!”

憲兵司令部,南造雲子先是打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汪曼春一眼,然後才笑眯眯地說道。

“汪處長?已經好久沒人這麼叫我了.”

汪曼春冷笑道,“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畢竟我現在已經停職了.”

“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幫你把原本屬於你的全都奪回來!”

“我現在只想找回我的孩子,你能幫我嗎?南造課長?”

“當然!說句不該說的,或許我真該謝謝那些抗日分子,要不是他們,恐怕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這裡半步了吧?”

“南造課長,我……”

“好了,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在家從父,既嫁從夫’,所以我尊重你的選擇.”

說到這,南造雲子難得地動了真情,“知道嗎?曼春,打從我入行的第一天起,土肥原老師就對我說過,‘做我們這行的,不會有真正的朋友,也不能有,更不該有。

’,但我真的一直都把你當做最知心的朋友來對待,就因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從前的影子。

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幫你,因為朋友之間有些事是無需多言的.”

汪曼春當然知道,南造雲子這番話的水分很大,但她能說出來,就已經很是難得了。

想到這,汪曼春便立刻打了一個立正,深深地鞠了一躬,由衷地回道:“多謝南造課長!”

南造雲子則擺了擺手,隨即便衝著門外喊了一聲,“進來!”

話音未落,一個身穿軍裝,掛著上尉軍銜的憲兵便推門走了進來,“課長!”

“曼春,這位是剛剛從武漢調過來的岡村適三上尉,從現在起他和他手下的憲兵小隊就全都歸你調遣了,直到事情結束!”

此話一出,汪曼春並未多言,只是感激地看了南造雲子一眼,隨即便轉身對岡村招呼道:“帶上你的人,跟我走!”

半小時後,一行人就氣勢洶洶地殺到了特工總部,裡面的人一見到汪曼春著架勢就立刻紛紛閃到了一旁,生怕遷怒到自己。

而此時被臨時委任情報處代理處長的張勁廬正在辦公室裡向情報處的中高層幹部例行訓話。

就聽到了咣噹一聲,房門便被人給一腳踹開,頓時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張勁廬本就是個愛面的女人,見此情景立刻就火往上撞,尖著嗓子咆哮道:“哪個不開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這鬧事?活膩……”

然而剛罵了兩句,就看清了來人,於是便趕忙把後面那些更難聽的話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勉強擠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前倨後恭地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汪處長啊!你這是?”

不想汪曼春卻根本就沒搭理她,而是快速環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朱徽茵的身上。

“朱徽茵!”

“到!”

“立刻召集偵聽組所有組員,對整個上海的全部電臺進行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的監聽!一個也不能漏掉!”

此話一出,不等朱徽茵開口,張勁廬便有意無意地提醒道:“汪處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還在停職待產期間,按照程式……”

“程式?呵!”

汪曼春聽了不禁冷笑了一聲,“代理處長就要有個代理處長的自覺,別以為穿上龍袍自己就是太子了!”

說著汪曼春便已然緩步走到了張勁廬的身邊,怒聲呵斥了一句,“滾開!”

“你……”那張勁廬剛要說什麼,就被汪曼春那快要殺人的眼神給嚇得再次憋了回去,只好乖乖地站了起來,退到了一旁。

汪曼春則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從容地掏出鑰匙,將辦公桌下面的暗格開啟,淡定地從裡面拿出了自己的配槍,瀟灑地別在了腰間。

做完了這些之後,汪曼春這才轉頭對朱徽茵說道:“還愣著幹嘛?這麼簡單的命令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不,不需要!”

朱徽茵剛忙搖頭說道,“屬下……屬下這就去辦!”

汪曼春這才點了點頭,隨即便轉身對岡村說道:“留兩個人在偵聽室門口守著,沒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隨意出入!”

“哈依!”

說完,汪曼春便一臉不屑地看了那站在一旁猶如小嘍囉一般的張勁廬一眼,隨即便頭也不回地帶著人揚長而去了……

上午十點,儘管自己的貼身護衛笹井三郎遲遲沒有歸隊,但赤木親之卻還是照例帶著夫人乘坐著警務處的專車離開了自家官邸,前往中日合作醫院進行產檢。

可車子剛一開到醫院的大門口,就被兩個荷槍實彈的日本憲兵給攔了下來。

“出什麼事了?”

等了好久,赤木親之才對下車去跟對方交涉的司機問道。

司機則如實回道:“聽說是醫院早些時候剛剛遭遇了抗日分子的突然襲擊.”

“突然襲擊?”

赤木親之聽了立刻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趕忙立刻追問道,“有人員傷亡嗎?”

“那倒沒有,據說那幫抗日分子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衝著明副司長的剛剛出生還不到一週的兩個孩子來的.”

“你說誰?明副司長?是明樓嗎?”

“是的.”

“快!立刻掉頭,送我們回去!”

“哈依!”

長官有令,那司機自然不敢怠慢,趕忙調轉車頭原路返回,可就在車子行至愚園路與地豐路交匯的拐角處的時候,卻又一次被攔了下來。

“又怎麼了?”

然而話音未落,一個戴著墨鏡,身上還披著一件風衣,叼著煙一臉囂張的男子便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用手敲了敲車窗,一邊點菸一邊說道:“前方戒嚴,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透過!”

“戒嚴?剛剛不是還沒戒嚴嗎?”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放肆,知道這是誰的座駕嗎?”

“你才放肆!老子是76號行動處處長鄭耀先,你算哪個蔥?敢在老子面前擺譜?老子今兒個還就把話撂這了,無論是誰,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給老子繞路,聽見沒有?”

“你……”

話沒說完,一顆煙霧手雷就不知從哪裡丟了過來,“骨碌碌”地剛好滾到了車下。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那顆手雷便“砰”地一聲炸開,頓時煙霧四起。

更要命的是,這顆手雷似乎還經過了改良,釋放出的煙塵不光可以輕鬆地遮蔽視線,竟然還將所有身在其中的人嗆得不停地咳嗽,就連眼睛也不受控制地流起淚來。

就在這是,事先埋伏多時的蔣先華便一聲令下,緊接著一群帶著防毒面罩的鐵血暗殺團團員從斜刺裡殺了出來。

這下可殺了那些跟鄭耀先一塊兒設卡戒嚴的76號的特務們一個措手不及,僅僅用了一個衝鋒,就把他們給衝了個七零八落,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起來。

搞定了那些特務之後,蔣先華便立刻掉轉槍頭,飛快地朝著汽車後座連開了數槍。

其中一發子彈直接穿透了汽車玻璃,直直朝著後座上的赤木親之射去。

那赤木親之也不是吃素的,見狀不好立刻慌忙趴下,可即便已經做出了最快的反應,卻也只是勉強避開了要害,子彈還是擊中了他的肩膀,頓時就疼得他渾身一顫,傷口血流如注。

雖然掛了彩,但赤木親之卻還是勉強保持著冷靜,連忙對司機高喊:“快開車!快開車!”

不想話音未落,蔣先華便已然再次開槍,子彈精準命中了司機的太陽穴,那司機到死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這樣載倒在了駕駛室裡,一命嗚呼了。

危急時刻,赤木親之為了活命,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直接一腳踹開了車門,丟下車裡已經被徹底嚇傻了的妻子,狼狽地從車裡滾到了地上,將那扇掉落的車門作為盾牌往身後一背,撒開雙腿咬著牙沒命地跑了起來,一邊跑還一邊不住的呼救。

此時正在隔壁街上巡邏的日偽軍警聽到槍聲,已經吹著哨子,朝著事發地點的方向趕來,剛好聽到了赤木親之的呼救,領頭的那個日本兵立刻下令,轉頭向赤木親之的方向趕去。

而另一邊的赤木親之聽見哨聲越來越近,也沒有了開始的慌亂,甚至還藉助著掩體不停地向身後的追兵開槍還擊,妄圖等來援兵,保住自己的小命。

“隊長!對面的增援越來越多了,連租界的巡警都驚動了,弟兄們快頂不住了!”

蔣先華聽了立刻當機立斷地下令道:“赤木老賊交給我就好!你帶著弟兄們先撤!”

“可是隊長……”

“這是命令!記住,我們鐵血鋤奸團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是!弟兄們!隊長有令,撤!”

一聲令下,原本還在跟各個方向前來支援的日偽軍警激烈交戰的鐵血鋤奸團的團員們便立刻還找既定計劃,快速有序地撤出了戰場。

而這一幕,則被遠處躲在掩體裡負隅頑抗的赤木親之看得清清楚楚,這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自己的戒備稍微有些鬆懈之際,卻被一直在伺機而動的蔣先華抓住了機會。

趁其不備瞧瞧地迂迴到了赤木親之的身後,二話不說舉槍就朝著赤木親之的背後連開了兩槍,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赤木親之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當場撲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動也動不了了。

一擊得手,蔣先華並沒有立刻遠遁,而是第一時間想要衝上去補槍,可此時日偽軍警已經圍了上來,就在蔣先華準備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的時候,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身後。

“做得好,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那就拜託你了,六哥!”

鄭耀先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便大步朝著赤木親之走去。

而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雖然已身中數槍,血流了一地,可此時的赤木親之竟然還有意識,一見到鄭耀先過來便立刻掙扎著把手伸了過去,嘴巴一張一合地不停說著,“救……救我!”

鄭耀先則冷笑了一聲,隨即便將一顆手雷塞進了他的口袋,拉開了引信。

“你!”

赤木親之見狀立刻驚慌失措,幾乎是用盡了最後一絲的力氣,才艱難地把手伸進了口袋,死死地握住了那顆手雷。

再一抬頭哪裡還能看到鄭耀先的影子?

就在這時,前來增援的日偽軍警終於姍姍來遲地趕了過來,然而或許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場劇烈的爆炸!

……

是夜,明公館。

明樓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面色凝重地望著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明樓那已然不知飄出去多遠了的思緒,才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給拉了回來。

“進來!”

話音未落,滿頭大汗的李牆便推門走了進來,“大哥,我回來了.”

“回來了?醫院那邊怎麼樣?”

明樓急忙問道。

“這個老鬼子,命還真是夠硬的!先是被打了兩槍要害,然後又被破片手雷給炸了一下,結果愣是沒死,甚至一直堅持到了醫院的搶救室.”

聽到這,明樓不禁神色一黯,“這麼說,任務失敗了?”

“那倒沒有,好在徐四哥給蔣隊長他們準備的事威力巨大的“達姆彈”,子彈從那老鬼子的後背穿入後,分裂的彈片直接將他的五臟六腑撕裂成了碎片,被送到醫院時,身上的血基本上已經流空了。

就算沒有,醫院裡的血庫也已經在早上的那場爆炸中化為了一片廢墟,就算還有救也救不了了.”

“那他臨死前說了什麼沒有?”

明樓又問。

“聽說那傢伙被送去搶救的這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叨唸著六哥的名字,估計這會兒應該已經傳到軍部高層的耳朵裡了.”

“那我的孩子呢?你打算怎麼還給我?”

李牆則笑了笑,連忙安慰道:“放心吧,大哥,山人自有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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