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那大江義勇的證詞之後,松岡洋右便當即下令,要以從事間諜活動為由,將住在樓下的那個美國給抓起來。

然而就在那山本一木正準備領命離開的時候,不想卻被李牆給攔了下來。

“且慢,松岡先生,卑職愚見,那個美國佬固然可恨,但事已至此,就算您現在就下令抓他,恐怕也沒辦法挽回什麼,既如此,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化被動為主動呢?”

“將計就計,化被動為主動?”

聽到這。

松岡洋右兩眼一轉,隨即便猛地一拍大腿,“好一個將計就計,化被動為主動,阿牆君,可真有你的啊!”

“松岡先生您過獎了,卑職這點微末伎倆,還不敢在您老人家面前賣弄.”

“那你說,我們該如何將計就計,化被動為主動呢?”

“很簡單,只要我們……”到這到,李牆便主動上前,壓低了聲音對松岡洋右耳語了起來。

看著兩人這一唱一和,可把一旁的山本一木聽得是雲裡霧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不好開口問詢,只能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好!這個辦法好,阿牆君,看來你對於人心的掌控比起在滿鐵的時候可進步了不是一點半點啊!”

李牆則笑了笑,“無他,見的人多罷了.”

“是啊,閱歷這東西,往往決定了一個人看待問題的高度。

只可惜你是個中國人,不然的話……”說到這,松岡洋右便忍不住嘆了口氣,遺憾惋惜之情更是溢於言表,看得一旁的山本一木既眼氣又慶幸。

氣的自然是那松岡洋右對李牆的器重,而讓他感到慶幸的,則是李牆畢竟只是一箇中國人,無論那松岡洋右如何器重,都會或多或少地有所保留的。

想到這,山本一木的心裡便平衡了不少。

……“這個計劃……未免也太過冒險了吧?”

辦公室裡,南門瑛聽了李牆接下來的計劃之後便忍不住一臉擔憂地說道,“你有幾成把握?”

“七成.”

“不行,太低了.”

“瑛姐,我承認這個計劃是有點冒險,可要是有更穩妥的辦法,我也沒必要冒這個險了嘛!”

“可是……”“瑛姐,機會只有一次,咱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二路軍的同志們赤手空拳,用樹枝石子打游擊吧?”

聽到這,南門瑛便怔住了,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一路軍的副總司令兼總政治部的魏主任,就因為火力不足,被迫轉移的過程中不幸中彈,在缺糧少藥的情況下,病餓交加犧牲的。

而後不久,一路軍也在處境日益困難的情況下,不得不將剩餘部隊併入二路軍。

可以說此時抗聯的戰士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不僅要面對日偽方面瘋狂的圍剿,還要忍受極端嚴酷的環境,儘管靠著驚人的毅力和頑強的鬥志堅持到了現在,卻也常常因為缺槍少炮,缺糧少藥而承受了太多不必要的損失。

“瑛姐,如果這批武器彈藥能順利送到抗聯同志們的手裡,或許就能減少甚至避免那些不必要的損失,哪怕只是因為這個理由,我覺得這個險就值得一冒,你說呢?”

“……好吧,雖然我還是堅持認為你這個計劃太過冒險,但是你說的對,機會只有這一次,一旦錯過了,恐怕就再沒有機會為抗聯的同志們提供武器和彈藥方面的支援了.”

說到這,南門瑛便猛地話鋒一轉,“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時間來到晚上十點,剛剛因為一點小事又跟劉金花吵了一架的王大頂正坐在沙發上呼哧呼哧地生著悶氣,敲門聲便好巧不巧地想了起來。

“誰啊?”

王大頂很是不耐煩地問道。

“我!”

“哎喲!”

儘管只說了一個字,但王大頂卻還聽出了說話的人是李牆,於是便立刻起身拉開房門,滿臉含笑地將他讓了進來,“小老弟,這麼晚跑來敲門,想必一定是有事吧?是不是又介紹什麼人給我認識啊?”

不想李牆聽了卻不由得眉頭一皺,“小老弟?誰是你小老弟啊?”

“哎呀,一個稱呼而已,何必那麼糾結呢?叫著順口不就行了?”

“算了,隨便你好了。

說正事,瑛姐要我過來通知你們,計劃有變!”

“變?咋地?計劃暴露了啊?”

“沒那麼嚴重,就是行動的地點需要稍微變動一下.”

聽到這,那王大頂才終於鬆了口氣,“嗨!我還以為咋地了呢!不就是換個地兒動手嘛!換就換唄!”

“不是,老王,先聽我把話說完,最新的計劃,是讓你們在兵工廠裡動手.”

此話一出,王大頂立刻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瞪著眼不敢相信地說道:“啥?你要我帶人去打兵工廠?你瘋了吧?”

“我說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啊?我是讓你們在兵工廠裡動手,誰讓你們去打兵工廠了?”

“這不是一回事嗎?”

“怎麼就是一回事了?你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你只要多找幾個會開車的,按我的計劃行事,保準沒事!”

“真的假的?我怎麼聽著這麼懸乎呢?”

王大頂一臉懷疑地說道。

李牆也不跟他廢話,直接使出了殺手鐧,“我的話你不信就算了,總不能連瑛姐的話也不信吧?”

“等等,你說的這個新計劃,是南門瑛制定的?”

“是啊!”

聽到這,那王大頂的態度便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是你不早說!這不瞎耽誤工夫嘛!”

不想話音未落,劉金花的罵聲便從裡間傳了過來,“王大頂,你就是個大粑粑!”

然而王大頂卻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若無其事地對李牆說道:“別理她!你就說怎麼幹吧!”

李牆卻擺了擺手,正色道:“你先別急,在告訴你新計劃的具體內容之前,有件事我必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你.”

“咋突然變得這麼嚴肅了呢?”

“因為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關係到整個黑瞎子嶺的未來.”

一聽跟黑瞎子嶺有關,王大頂便立刻收起了之前的態度,劉金花也從裡間走了出來,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聽著,如果你們參與了這次行動,那麼在這之後,黑瞎子嶺必將會遭到日偽方面的瘋狂報復,甚至很有可能將招致滅頂之災,即便如此,你們還要堅持參與接下來的行動嗎?”

“那怎麼行?黑瞎子嶺上上下下幾百口子的人呢!我怎麼能用他們的命冒險呢?”

聽到這,李牆雖然略感失望,但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你打算退出,是麼?”

“誰說要退出了?我王大頂的字典裡就沒有‘半途而廢’這個詞!不就是幾個日偽狗子嘛!老子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你就放心好了!”

“哎!我們家大頂啊,雖然毛病不少,花花腸子也多,但就有一樣,關鍵的時候靠得住,這才是爺們兒!”

劉金花難得地沒有抬槓,而是小鳥依人地主動鑽進了王大頂的懷裡,一邊用手摸著他的臉,一邊一臉自豪地說道。

李牆也笑著說道:“看來瑛姐說的沒錯,你果然跟一般的土匪不太一樣.”

此話一出,王大頂立刻就精神了起來,“她真是這麼說的?”

不想話音未落,臉上就不輕不重地被劉金花來了一下,這才輕咳了一聲,稍微收斂了一些,“咳咳,還……還是說正事吧!說正事!”

將更改後的計劃詳詳細細地向王大頂交代了一遍之後,李牆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海棠和顧曉夢兩人正在房間裡擺弄著那臺被自己故意弄壞的收音機。

儘管已經儘量放輕了腳步,但還沒等李牆來到近前,兩人便幾乎同時放下了頭上的耳機,看了過來。

“回來了?”

海棠隨口問了一句。

“嗯,回來了。

怎麼樣?搞定了嗎?”

“接收沒有問題,但是能否成功發報,還不確定.”

顧曉夢如實回道。

“改裝後的電臺功率是多少?”

李牆又問。

“差不多9瓦左右.”

“不行,太高了,這麼高的功率太容易暴露了,還能再減小一點嗎?”

“行是行,但是那樣的話,就得在天線上下功夫了。

不然的話,無法保證收發電文的穩定性.”

“這樣啊……”聽到這,李牆沉吟了片刻,然後才繼續說道,“這樣好了,想辦法把功率控制在7瓦左右,至於天線的事,我想奉天站那邊應該會有辦法解決的.”

“那好吧!再給我點時間.”

“還需要多久?一天夠嗎?”

“足夠了!”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李牆就早早地來到了一樓餐廳,而就在他坐下沒過多久,就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個美國人鬼鬼祟祟地走出了電梯。

儘管那人已經很努力地裝出了一副淡定如常的樣子,然而他那不時就偷眼四下裡尋找一切可能的逃脫通道的眼神卻還是徹徹底底地出賣了他。

“先生,史密斯先生?”

突如其來的一聲招呼頓時就嚇了那個美國人一跳,可即便如此,那人卻還是憑藉著過硬的心理素質很快便又恢復了正常,甚至嘴角還掛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問道:“你是在叫我嗎?”

“是的,史密斯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娜塔莎,《訊息報》的特派記者.”

“你好,娜塔莎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懷特·史密斯,做陶瓷生意的。

找我有什麼事嗎?”

“瞧我,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我是專門來向你道謝的,史密斯先生,那天真是多虧了你,及時通知了警備隊封鎖了飯店,這才沒讓那個偷東西的小賊跑掉.”

聽到這,那史密斯便是一愣,“這麼說,那個小偷已經抓到了?”

“是啊!不僅抓到了,還追回了全部贓物,你看!”

說著,娜塔莎便拿出了一隻做工十分精美的錢夾,在史密斯的眼前開心地晃了晃。

“好漂亮的錢夾!”

“謝謝,這是我外婆親手做的,也是她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遺物.”

“我很抱歉……”“沒關係!不過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們一起吃個午飯怎麼樣?我請客,請你吃正宗的蘇聯菜!”

“這……”面對娜塔莎如此熱情地邀請,其實史密斯一開始還是想要下意識地拒絕的,可就在這時,卻猛然意識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那就是這飯店裡雖然提供的菜系不少,但也僅限於中餐,西餐,滿菜還有日式料理,並不提供蘇聯菜,難道說……想到這,史密斯便故作驚訝地問道:“這裡還能吃到正宗的蘇聯菜嗎?選單上怎麼沒寫啊?”

“這裡當然吃不到了,不過出了門往東走兩條街就有一家蘇聯人開的餐廳,味道很不錯的,我是那裡的常客!”

此話一出,那史密斯便已然快要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瞪大了眼睛確認道:“這麼說,飯店的封鎖令就要解除了?”

“那是當然,小偷都已經抓住了,自然就沒必要繼續封鎖飯店了啊!”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娜塔莎見狀也不禁掩嘴微笑,“史密斯先生,你這反應也太誇張了吧?”

史密斯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實不相瞞,我這次來奉天是來談一筆大生意的,不想卻被莫名其妙地困在這裡好幾天,也不知道這筆生意還能不能談成,所以才急著出去,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商人嘛,自然要對每一筆生意給予足夠的重視咯!我明白,只是那頓午飯……”“借用一句中國人的古話,唯有美人不可辜負。

如此美麗的小姐相邀,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呢?”

“想不到史密斯先生竟對中國的古代文學如此瞭解,不瞞你說,我也對中國的古代文學很感興趣,看來我得多多向您請教才是了.”

“互相學習,互相學習……”說到這,史密斯便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手錶,“不行,我得先回去收拾一下,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好的,那十一點鐘,我在那家餐廳等你!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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