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和平飯店一樓的餐廳裡。

“弟兒,你說警備隊的這幫傢伙也真是夠飯桶的了哈,折騰了一宿愣是連個人影都沒抓到,就這還自稱什麼滿鐵的精銳,真是笑死人了.”

“小聲點吧,老大!你忘了昨天晚上秀凝姐在電話裡怎麼跟你說的了?”

“嘁!就知道拿你姐來壓我.”

陳明一臉掃興地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你不是說要介紹個人給我認識嗎?人呢?”

正說著,一身富商打扮,手裡還拄著一根柺杖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餐廳門口。

一見那人進來,李牆便立刻起身招呼了一聲,“老王,這邊!”

然而那人剛一落座,陳明便冷不防地來了一句,“你就是黑瞎子嶺的大當家?”

“大號王大頂,怎麼,老哥聽說過我的名號?”

“那倒沒有,就是有些好奇,就你這腿腳的也能當土匪?”

此話一出,王大頂當場就急了,“誰……誰是土匪?我警告你別亂說啊!我是搞緊俏資源再分配的,正兒八經的生意人!生意人懂不懂?”

“還緊俏資源再分配,能把當土匪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你小子也算個人物了。

認識一下,我叫陳明,認識的都管我叫陳老大,你這麼叫也行.”

“那……我也叫你老大好了!”

要說這王大頂在黑白兩道混了這麼多年,靠的就是一個能說會道,能屈能伸,一見那陳明一上來就以老大自居,便立刻放低了姿態,改口叫起了老大。

而陳明見王大頂如此識趣,態度也好了不少,“王老弟,聽阿牆說,你在這一片兒的人脈很廣啊?”

“不瞞你說,老大,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愛交朋友,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那我可算是找對人了,這麼跟你說吧,王老弟,老哥我準備在這開個館子,急需兩個會做綹幫菜的廚子,不知老弟能否幫忙物色物色?”

聽到這,王大頂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李牆,見他點頭之後這才滿口答應道:“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好了.”

“好,夠爽快!”

說著,陳明便將手伸進了口袋,可緊接著卻又猶豫了起來,急的李牆一個勁兒地給他使眼色,這才肉疼地掏出一根金條,遞到了王大頂的手裡。

“這……老大,舉手之勞而已,你這也太客氣了吧?”

“誒!王老弟,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卻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小小心意,還望王老弟千萬不要客氣!”

“好吧,既然老大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這件事辦得妥妥當當.”

說完,王大頂便將那根金條收了起來,美滋滋地走了。

而他前腳剛走,陳明的臉就立刻耷拉了下來,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什麼。

一旁的李牆見狀忍不住問道:“怎麼了,老大,你沒事吧?”

“那麼大一根金條啊!都夠買好幾條大槍的了,就這麼白白地便宜了別人,哥這心哪,哇涼哇涼地啊!”

“我說老大,這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正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做生意不捨得下本怎麼行啊?”

“道理我都懂,可是……那可是一整根金條啊,想想我都肉疼,不行了,我得回去好好緩緩.”

說完,陳明便很是誇張地捂著胸口起身回房間去了。

目送著陳明離開之後,李牆便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而就在他準備繼續享用自己面前的早餐的時候,飯店大堂便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緊接著就看到兩個日本兵正一左一右將一個人從電梯裡拖了出來。

儘管離得比較遠,但李牆卻還是一眼就把那人給認了出來,赫然竟是陸家班的攝影師老趙!這無緣無故地,日本人抓他做什麼?正在李牆納悶之際,就看到陸野急三火四地跑了過來,一個勁兒地作揖賠笑,不停地解釋著什麼,然而此舉非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惹得其中一個日本兵直接把槍舉了起來。

就在這時,李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等一下,這位太君,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

其實早在剛才李牆就已經看出那兩個日本兵聽不懂中國話了,於是剛剛那句便直接說的日語,而那兩個日本兵一見來了個懂日語的,便也把手裡的槍給放了下來。

而那陸野也彷彿見到了親人一般,立刻激動地說道:“杜老弟,你來的真太是時候了,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懂日語。

快,快幫我跟這兩位太君解釋一下,老趙是我們劇組的攝像師,我們是在拍電影,不是在偷拍,是他們誤會了!”

“好,好,陸導您先別急,我來跟他們說.”

簡單安撫了陸野一句之後,李牆便嘰裡咕嚕地跟那兩個日本兵解釋了起來。

不想那日本兵卻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一口咬定那個老趙就是敵方派來的間諜,任憑李牆如何解釋都不願相信。

無奈之下,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老趙被那兩個日本兵拖進了地下室。

而就在老趙被帶走之後,李牆卻冷不防地聽到有人低聲罵了一句“shit”,儘管聲音不大,但李牆卻聽得十分清楚,於是便立刻循聲看去,很快便在圍觀的人群鎖定了一個背影。

儘管只看到了一個背影,但李牆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

難道這事還另有隱情不成?正想著,就聽那陸野自言自語道:“這該死的老趙,叫他小心點,小心點就是不聽,就好像是我在害他似的。

這下好了,自己被帶走不說,攝影機也被他們收走了,真的是……”聽到這,李牆才終於忍不住問道:“陸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別提了,我這部電影原本就有計劃要拍幾組有警察出鏡的鏡頭的,而就在今天一早,老趙就找到我,說他有辦法替劇組省下一筆演出費,於是扛著攝影機就去了,然後就被那兩個日本兵給發現了.”

“陸導,不是我嚇唬您,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萬一要是日本人較起真來,不依不饒,別說是那個老趙,就連您也脫不了干係啊!”

“誰說不是啊!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攤上這麼個事啊!”

“陸導,事已至此,您就別在這抱怨了,還是趕快想想怎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你以為我不想啊?問題是我現在根本就想不出該怎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聽他這麼一說,李牆的心中便已然有了計較,於是便故作為難地嘆了口氣,沉吟許久才終於開口說道:“要我看哪,這種事跟那些當兵的說沒用,只能直接去找那個山本一木.”

“嗯,有道理.”

陸野聽了連忙點頭稱是,可緊接著便又皺起了眉頭,“只不過,我總覺著這種事情應該找第三方從中調解更為妥當,你說呢,杜老弟?”

李牆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於是便連忙贊同地說道:“陸導所言甚是,只不過現如今飯店還處在封鎖狀態,上哪去找第三方出面調解呢?”

“瞧你這話說的,杜老弟,你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我?”

此話一出,李牆頓時就大吃了一驚,“不行不行,陸導,您真是太高看我了,我就是個報社記者,談判調解什麼的更是一竅不通,再說剛剛你又不是沒看到,連兩個日本兵我都說服不了,又怎麼說服他們的隊長呢?”

“這不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嘛!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杜老弟,只要你肯幫我這個忙,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認了,這總行了吧?”

“這……好吧,我可以試試,不過我可有言在先啊,陸導,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您可都別怪我.”

“那是當然,我陸野一向說話算話.”

說著,便掏出了一隻純金的懷錶一把塞進了李牆的手裡,“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杜老弟務必收下,事成之後,另有重謝!拜託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陸導放心,小弟我自當竭盡全力.”

說完,便將那隻懷錶揣進了口袋,隨即便在陸野那無比感激的目光注視下進了電梯,徑直來到了飯店的四樓,找到了正親自守在松岡洋右房門前的山本一木。

“抱歉,杜先生,外相大人現在不方便見客,請回吧!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的話可以留下口信,由我代為傳達.”

“不不不,山本隊長,你誤會了,我不是來找松岡先生的,而是來找你的.”

“找我?”

“是的,關於剛剛那起偷拍事件,我有一個重要的發現要向山本隊長彙報.”

“什麼重要發現?”

於是李牆便如實地將自己的發現對山本一木複述了一遍。

“你能確定嗎?”

“當然,我記得那人的樣子,絕對不會錯。

所以,我懷疑此事應該另有隱情.”

“僅憑懷疑是不夠的,畢竟那傢伙跟那個王彼得不同,一定要有確鑿的證據才行.”

說到這,山本一木便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對李牆說道,“這樣好了,你先去審審那個攝影師,看看能不能審出點什麼來,然後再做下一步的計劃好了.”

“這……不合適吧?”

“這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這樣,我再給你派個幫手,小澤!”

話音未落,一個日本兵便從走廊深處跑了過來,“屬下在!”

“從現在起,你要一步不離地跟在杜先生身邊,直至查明偷拍事件的真相.”

“是!”

李牆心裡當然清楚,這哪裡是在給自己派幫手,分明就是派個人在一旁監視自己。

可即便如此,李牆卻依舊欣然接受了山本一木的安排,直接帶著小澤來到了地下室。

此時的老趙正蜷縮在地上,嘴裡不停地痛苦呻吟著,顯然是剛剛遭受了一番特殊照顧。

於是李牆幾乎是一秒入戲,快步上前,俯下身子,一臉關切地說道:“老趙,老趙!你還好吧?”

再看那老趙,儘管已經很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但最終卻只能勉強睜開一條縫,嘴裡也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誰……”“是我啊,老趙,杜飛,還認得我不?”

聽到這,那老趙便稍微怔了一下,隨即便緩緩地點了點頭,“認得,認得……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不瞞你說,我是受陸導之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買通了守衛放我進來,多餘的話就不說了,我只問你一件事,你到底有沒有偷拍?”

“沒有啊!天地良心,我老趙要是說了半句假話,就……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這就怪了,那為什麼警備隊的人還一口咬定你是敵方派來的間諜呢?”

“這我哪知道啊!許是他們搞錯了,把我手上的錄影機當做間諜相機了呢?”

“老趙,我可不是嚇唬你,你這個禍可闖大了,連保安局都驚動了,聽說他們的刑訊手段可比76號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要是落到他們的手裡,那可就不像現在這樣,只是受點皮肉之苦了.”

只一句,便說得那老趙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這……杜……杜先生,這可如何是好啊?”

“你先別急,陸導還在全力以赴地跟警備隊交涉,可是口說無憑,人家根本就不相信。

說是除非我們能提供決定性的證據,證明你不是地方間諜,否則是絕對不會放你出去的.”

“決定性的證據?”

話音未落,李牆便敏銳地注意到了那個老趙的眼睛突然轉動了一下,這是大腦正在思考時的下意識反應,故而更加堅信此人一定還有所隱瞞了。

可即便已經看破,但是李牆卻並沒有點破,而是繼續一臉為難地說道:“是啊,不過要我說這只是他們的用來搪塞陸導的理由罷了,畢竟要想證明一個人無罪,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呢,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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