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他放棄了去營救自己的女兒,拿起了畫筆,最終完成了地獄變.”

聽到這,潘漢卿不禁撇了撇嘴,眉頭緊鎖地說道:“想不到,天下竟會有這樣殘忍的父親!”

“是啊,這世間原不該有這樣的父親,所以,我們這些人,才是身在地獄之中啊!”

說罷,顧民章便起身就要向外走。

潘漢卿趕忙開口問道:“顧先生要去哪?”

“去裘莊,接我的女兒.”

說到這顧民章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我答應你,如果你的妹妹還活著,無論用什麼辦法,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會幫你把她從裘莊裡救出來,不過在那之後,我希望你們能按照我的安排,離開這裡,用新的身份開始新的生活.”

“成交!”

……此時的裘莊裡,原本還在等著顧民章前來接人的龍川肥原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非但沒有等來顧民章,反倒是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張司令,想不到這麼快咱們就又見面了.”

“是啊,我也是沒想到,原以為上一次我已經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大佐竟然一句也沒聽進去啊!”

“張司令何出此言呢?”

“好啦,龍川大佐,明人不說暗話,我再怎麼也是堂堂剿總司令,要是連自己的下屬出事都不知道,那我這個司令還當個屁啊?既然你已經打電話給顧民章讓他來接人,那就說明老鬼的案子已經有了結果,對麼?”

“沒錯!”

龍川肥原也不隱瞞,很是乾脆地承認道。

“是誰?誰是老鬼?”

“就是你口中的那個立功無數的剿匪悍將,吳志國.”

“是他?”

儘管這樣的結果讓張司令很是意外,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對他來說還是個不錯的結果,畢竟吳志國的手裡還攥著自己的把柄,只要他坐實了老鬼的身份,就算是除掉了自己的一塊心病了。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之後,心情大好的張司令才繼續對龍川肥原說道,“大佐,既然你已經揪出了老鬼,那剩下的那個,我可以帶走了吧?”

“剩下的……哪個?”

“還有哪個?當然是李寧玉啊!”

不想此話一出,龍川肥原的面色一下子就變得凝重了起來,種種地嘆了口氣,沉聲道:“實不相瞞,張司令,李上校……已經殉國了.”

“你說什麼?李寧玉她……”“是的,就在昨天晚上.”

“誰幹的?”

“您的貼身秘書,白小年.”

“開什麼玩笑?小年他……他不是早就已經被你給……”然而龍川肥原卻擺了擺手,“不,張司令,白秘書雖然早就已經為了自證清白而選擇了自我了斷,但是殺人的陷阱卻早就已經設定完畢,只等李上校自己踩中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龍川肥原則耐著性子解釋道:“想必張司令你一定知道,裘莊的東樓大廳裡有一架鋼琴吧?”

“這我當然知道了,上次你在這設宴招待他們幾個的家屬的時候,還有人彈了一首曲子呢!”

“是啊,不過正是這首曲子,為李上校招來了殺身之禍.”

“這……這怎麼可能呢?”

張司令顯然是不相信龍川肥原的話,一個勁地搖著腦袋說道。

“怎麼不可能,張司令,你知道你的這個貼身秘書根本就不姓白,而是姓裘嗎?”

“姓裘?難……難道說……”“不錯,他就是這座裘莊的主人,裘老莊主的小兒子!十年前,年幼的他在天花板上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被殺,而殺害了他父母的,就是李上校的假丈夫,實際上的親哥哥,金生火的老對手,曾經的中統王牌間諜潘漢卿,代號‘青燈’!”

“所以說,小年……哦不,白秘書是為了報殺親之仇,才設計謀害李上校的?可他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說起來困難,做起來卻很容易,他事先將衣領裡的那顆氰化鉀毒藥用水化開塗在李寧玉房間的門把手上,然後只要將一隻刀片藏在琴鍵之中,就大功告成了.”

“氰化鉀是劇毒,見血封喉,而且基本是沒得救的,好狠的計策!”

說到這,張司令不禁感慨道,“難得的人才啊!可惜,實在是可惜了!”

龍川肥原聽了卻撇了撇嘴,“惜財如命,張司令真是個難得的好上司啊!”

“大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不過是感嘆了一聲,想李寧玉這樣破解了二代恩尼格碼機的天才,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難道不值得我感嘆一聲嗎?”

“可是聽張司令剛剛的口吻,好像不光是在感嘆李上校,更像是在怪罪於我啊!”

“怎麼?不應該嗎?短短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我剿總司令部的人,進來五個死了三個,吳志國還被你認定成了老鬼,唯一個囫圇個的顧曉夢聽說也是又被下毒又是火燒的,我半個司令部的人才被大佐您這樣變著法地收拾,難道還不准我問個清楚,搞個明白嗎?”

“既然張司令非要追究不可,那就把賬一併算到我的頭上好了,想怎麼樣儘管衝著我來,我接著就是了!”

張司令聽了直接就被他給氣樂了,“大佐好口才,好擔當,既然大佐這麼坦白,那我就再斗膽地多一句嘴。

那個顧曉夢,你讓他父親來把她接回去就算了,千萬可別再搞什麼小動作了。

實不相瞞,這段時間他那個富豪父親可是把雞鳴寺和軍部所有的關係都跑遍了.”

“是嗎?張司令的意思,是即便那顧曉夢的身上還有疑點,我也不能繼續追查下去了?”

“疑點?敢問大佐,金生火,白小年,李寧玉他們死的時候哪個身上又沒有疑點?別忘了,這可是大佐你親口說的!哦對了,聽說軍部高層和情報部已經傳出了一些風聲,弄得汪主席也有些認真了.”

“那我就得請教張司令,是什麼樣的風聲了.”

“呵呵呵,請教不敢,不過這行內都知道,李主任的七十六號加上鄙人司令部的機要處,就是汪主席的眼睛和耳朵,算得上是情報系統的半壁江山,所以啊,這就難免傳出一些風言風語,都說……裘莊捉鬼只是個幌子,真實的目的,則是要瓦解汪主席的情報系統.”

聽到這,龍川肥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說道:“張司令,這可不是什麼風聲,這是瘋了!如果少了,金,白,李三個人雞鳴寺的情報系統就垮了的話,那汪主席的江山恐怕就連半壁都談不上了.”

不想那張司令卻只是笑了笑,“愚公移山,精衛填海,今天拿下了我這個小小司令部的機要處,明天就該輪到李主任的七十六號的特務科了。

到了後天呢?查汪主席的秘書處,也是說不定的。

更何況,連能直接負責為李主任編密碼本的金生火,還有破解了二代恩尼格瑪機受到軍部通令嘉獎的李寧玉都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還有哪個情報人員敢再吃汪主席的餉啊?”

“我說過了,我所做的一切僅僅代表的我個人行為,如果張司令硬要曲解成組織意志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

“說的沒錯!不過我還是要糾正一下大佐的用詞,現在可不是我一個人這麼想,整個雞鳴寺,乃至軍部不少人都這麼想,大佐可以對我的想法不屑一顧,但總不能全都不管不顧吧?我言盡於此,大佐您有空的時候,還是好好想想吧!告辭!”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而兩人的這次會面則又一次鬧得不歡而散。

直到張司令走了之後,王田香才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假惺惺地關心道:“大佐,您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沒事吧?”

“我沒事?顧民章還沒來嗎?”

“卑職正準備向您報告呢!顧會長的車子已經到大門口了,您看您要不要?”

“我就不過去了,就算見了面也不知道說什麼,就由王處長你代替我去送送顧上尉好了.”

聽到這,王田香立刻眉開眼笑,極其興奮地回道:“是,卑職遵命.”

說罷,便興高采烈地一口氣跑到了東樓,顧曉夢的房間,“曉夢,東西都收拾好了嗎?顧會長的車已經到了,就在大門口,走,我送你出去!”

不想顧曉夢聽了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我還要等一個人,我要跟他一起回去.”

“誰啊?”

王田香下意識地問道,可緊接著卻又反應了過來,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該不會是吳志國吧?我可告訴你,別以為李寧玉認了罪,就已經沒事了,龍川大佐現在還懷疑吳志國就是她的同黨呢!我勸你還是趕快跟他劃清界限吧!”

然而顧曉夢卻再次搖頭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李寧玉死了,吳志國肯定也活不了,我說的是另外一個人.”

這下王田香可徹底懵了,連忙追問道:“誰呀?”

“劉宗林!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應該還被你關在裘莊的地牢裡吧?我要跟他一起回去.”

“太晚了,他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

顧曉夢猛地站了起來,怒視著王田香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的一個手下,下手有點沒輕沒重的,他身子骨又弱……”“王田香你就是個混蛋!”

說著,顧曉夢掄起胳膊就要去打,不想卻被王田香給死死地攥住了手腕,可即便如此,顧曉夢卻依舊聲音沙啞地質問道,“為什麼?你們不過就是要捉住老鬼,為什麼要殺掉那麼多人?金生火,白小年已經被你們給誤殺了,而他跟這場裘莊捉鬼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還要殺了他?”

“因為……我要救你!”

“救我?”

“沒錯!顧上尉,我請你捫心自問,你真的瞭解那個姓林的嗎?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他是什麼人?”

“他是紅黨,不過你不用害怕,這是他很久以前的身份了,而且他是從朝鮮流亡來到中國的,後來他背叛了原來的組織投靠了中統,表面上以演文明戲做幌子,暗地裡卻和那個金聖賢一樣,都是在黑市上買賣情報的掮客。

而他接近你的目的,就是想透過你套取高價值的情報,在黑市上賺取更多的金條!如果龍川大佐知道了他的另外一個身份,還會這麼輕易地讓你走出這裘莊嗎?所以,劉宗林必須死,只有這樣,你才能活!”

“王處長,你跟我說了這麼多,是打算要挾我嗎?”

“如果想要挾你,我就會直接說你跟那個吳志國一樣,都是老鬼的同黨了!還有,就在不久以前,張司令來過了,兩人在房間裡大吵了一架,讓我更加確信,龍川大佐已經對你的父親起了疑心,所以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儘快抓緊時間離開裘莊,同時提醒顧會長提防龍川大佐的秋後算賬,而不是在這跟我耍什麼大小姐的脾氣!”

老實說,王田香此舉的確出乎了顧曉夢的意料,然而在經過了短暫的驚訝之後,顧曉夢卻還是忍不住問道:“能問你個問題嗎?王處長.”

“當然,顧上尉請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會是……”王田香則笑著回道:“顧上尉,放心,之前你已經說得夠直白的了,而我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你們顧家東床,可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實話告訴你吧,我這麼做,就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僅此而已.”

“這樣啊……那好,我會把你的話帶給我父親的.”

“那就多些顧上尉了,請!”

然而就在兩人即將邁出東樓大門的時候,顧曉夢卻突然站了下來。

就在這時,身後的王田香便忍不住出言提醒道:“顧上尉,牢裡邊有個死規矩,恐怕你不知道:一會兒出了這扇門,千萬別回頭,要不然恐怕一輩子都走不出去了.”

顧曉夢輕輕地點了點頭,但不知為何,心裡卻總是空落落的,總感覺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於是即便那王田香一再地提醒,但她卻還是在離開之前,毅然決然地轉回身看了一眼,可就是這回望的一眼,卻讓她的眼淚瞬間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噴湧而出,大顆大顆地滴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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