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大佐,其實早在王處長查驗筆跡之前,金生火就已經在早餐桌上用暗語向我們發出了結盟的邀請,而這個聯盟所針對的物件,就是第一個起身離開的吳志國.”

李寧玉幾乎沒有半點隱瞞地如實回道。

“原來如此,難怪……”龍川肥原聽了這才恍然地點頭說道,“所以,你是按照理性推理的結果,才認定吳志國不是老鬼的?”

“大佐,您又錯了!咳咳……”話沒說完,李寧玉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李上校,你沒事吧?”

“咳咳咳……我……咳咳……我沒事……”說完,李寧玉又咳嗽了好一陣才終於停了下來,“老毛病了,不礙事。

大佐,我只是判斷,並沒有認定,再說這次鑑定的筆跡相似,並不能坐實吳志國就是老鬼的嫌疑,很簡單,真正的老鬼應該不會蠢到用自己的筆跡傳遞情報,更不可能還留下痕跡.”

“嗯,很有道理.”

龍川肥原贊同地說道,“那按照李上校的理性判斷,會不會是吳志國周圍的人,或是真的老鬼模仿他的筆跡李代桃僵?比如說,公認的書法家,金處長?”

“這就已經超越了我的推理範圍,不過兵法上說,實者虛之,虛者實之,也許,是老鬼故佈疑陣,也未可知.”

說完,李寧玉便收起了鋼筆,起身說道:“大佐如果沒有其他要緊事的話,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李上校請便.”

目送李寧玉離開之後,龍川肥原便拿起了李寧玉剛剛用來聯絡素描的那張報紙,陷入了沉思……“大佐,筆跡專家已經再次確認過了,李寧玉的書寫習慣,和用筆力度,都和老鬼完全不符,”王田香一邊說,一邊將第二次筆跡鑑定的結果遞到了龍川肥原的面前。

然而龍川肥原卻只是瞥了一眼,便頗有些感慨地說道:“真想不到,像李寧玉這樣的一個破譯天才,竟然還是一個不遜於專業畫師的素描高手啊!這樣的人,怎麼會屈就於一個小小的剿總司令部呢?所以,這次筆跡的試探完全失敗了。

我想,她是故意在我面前展示自己能力的,為的就是要告訴我,只要對線條、形狀,筆畫力度的把控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很輕鬆地模仿別人的筆跡。

而這樣的人,要是想要臨摹效仿別人的筆跡,是絕不可能留下任何自己書寫的痕跡的.”

“大佐,您的意思是,最值得懷疑的是李寧玉?可是……卑職覺得他說吳志國的那些話,似乎還是有道理的啊.”

“豈止是似乎,是太有道理了。

吳志國如果真的是老鬼,就不應該犯下這種低階的錯誤。

所有有腦子的人都會這麼清楚地想。

可最讓我感到意外的並不是這個,而是金生火,白小年,顧曉夢和明科長那四個人竟然不約而同地指控吳志國,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果真如李寧玉所說,這一定是有人私下串聯的結果,至於是不是金生火,還有待確認.”

“大佐,他們幾個說的話,好像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吧?”

“你認為他們說的話有道理?王處長,是這樣嗎?”

“大佐,卑職……”王田香還想再說什麼,沈蘭青卻冷不防地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那陰陽怪氣地說道:“王處長,我勸你下次再在大佐面前發表意見之前還是先做好功課吧!”

然而王田香對此卻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依舊神色如常地反問道:“沈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蘭青也沒有廢話,直接將一個檔案袋遞了過去說道:“王處長還是先好好看看金生火的這份履歷吧!”

不想那王田香卻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一臉不屑地說道:“沈先生,我再怎麼不濟也是一處之長,難道連這都不知道嗎?實話告訴你,金生火的履歷我已經看了不下十遍了,不說是倒背如流,也算是熟記於心了,可即便如此,我卻還是沒看出半點問題,如果沈先生堅持認為這份履歷有問題的話,還請賜教!”

“王處長,你們都說這個金生火曾經是戴笠手下的得力干將,甚至還曾經組織策劃了抓捕紅黨最高階別的間諜陸訓章的行動,可為什麼這檔案裡卻隻字未提呢?我想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轉變之前的檔案保密級別,已經高到連龍川大佐都無法調閱了,而這樣一個保密級別如此之高的高階特工卻偏偏屈就於一個小小的剿總司令部,其目的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說的沒錯.”

龍川肥原聽了很是贊同地說道,“別的不說,單說像他這樣一流的間諜捕手,怎麼會如此輕易就相信,像老鬼這樣的頂級特務會留下一個帶署名的字條,這麼明顯的破綻呢?還有,白小年默寫的這份功勞簿,殺人無形,再加上明科長提供的那個人證,幾乎是鐵證如山,而這一切顯然是在我們得出筆跡鑑定結果出來之前就準備好了的,就好像他們已經知道我們要鎖定吳志國了一般,而這所有的一切,背後都有一個人的影子.”

“您是說,金生火?”

不想龍川肥原卻搖了搖頭,“金生火此舉固然十分可疑,但顧曉夢的證詞卻更加可疑,她指控吳志國曾經闖進了李寧玉的房間,並且威脅過李寧玉,而在進入裘莊之前,吳志國和李寧玉之間的關係非常曖昧。

而且即便是在老潘去司令部鬧事,李寧玉在情急之下捅了吳志國一刀,那吳志國也沒把她怎麼樣,又怎麼會當著第三個人的面,來威脅一個跟自己關係親密的女人呢?就算他預感到自己將要暴露,他也會變本加厲的去哄住李寧玉,而不是威脅才對。

所以顧上尉的這份證詞,合理但不合情。

看來顧船王的這位獨生千金,沒有真正戀愛過啊!”

“是,不過大佐,卑職愚見啊,有沒有可能,是吳志國故意演戲給顧曉夢看啊?又或許,那幾個人並沒有完全說實話,不過這也正常啊,這人嘛,難免都有些趨利避害,落井下石,只求自保的心理,既然已經有了替死鬼,當然就要只求早日脫困了呀!”

然而話音未落,龍川肥原就一臉失望地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我一提到顧上尉,你一定會替她辯解!”

“不不不,大佐您誤會了,不是辯解,卑職……卑職真就是這麼想的。

如果換作是我,這樣的情況底下,為了活命,我也會一口咬死吳志國呀!”

“為了活命?”

龍川肥原聽了眼中不自覺地閃過了一絲殺意,“也就是說為了活命,你王處長什麼都幹得出來,是這樣嗎?”

“卑……卑職不敢.”

“哼!最好是真的不敢!”

龍川肥原沒好氣地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照你這麼說,那李上校替吳志國辯解,反倒可疑了?我們這位李上校到底是因為心中無鬼,大公無私呢?還是故作姿態?”

此話一出,一旁的沈蘭青便忍不住接茬說道:“大佐,您認為這世上真有大公無私的人嗎?”

“凡事無絕對,我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已經在我面前露出了破綻,可到底是什麼時候,又在什麼地方呢?”

……與此同時,李寧玉的房間裡。

“玉姐,你為什麼要故意跟龍川說那樣的話,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呀!萬一引起了他的懷疑,那可就……”李牆很不理解地對李寧玉說道。

然而李寧玉卻並沒有解釋,而是將一塊染了血的手帕遞了過去。

一看到那塊手帕,李牆立刻就緊張了起來,“玉姐,你咳血了?”

“阿牆……”“不,不會的,玉姐你不會有事的,別自己嚇自己.”

“好了,別說了,阿牆,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心裡有數.”

李寧玉強忍著咳嗽,笑著說道,“只是尋找裘莊寶藏的任務,恐怕只能由你獨自一人完成了.”

“玉姐,那你呢?你……你該不會……”“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就是讓你和曉夢活著出去!”

李寧玉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每一個字卻都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插進李牆的心裡,疼得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另一邊,龍川肥原的房間裡,就在那龍川肥原還在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之際,那沈蘭青就從屏風後面拿出了一個精緻小巧的黑色機器,陰惻惻地說道:“大佐勿慮,且看此物.”

“這是什麼?”

“這是美國伊士曼柯達公司最新推出的行動式錄影機,我已經把昨天晚上東樓大廳裡發生的一切全都記錄了下來.”

“想不到沈先生除了文學造詣頗深之外,還有做特工的天賦啊!那就趕快放出來,讓我好好看看吧!”

龍川肥原又驚又喜地說道。

很快,沈蘭青就乾脆利落地調好了機器,將機器裡記錄的影片播放了一遍。

“就這?連十分鐘都不到,沈先生,這也太短了吧?”

看完之後,王田香便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

沈蘭青則聳了聳肩,“沒辦法,膠片容量有限,只能拍這麼多.”

“好了,王處長,你也便太挑剔了,十分鐘的影片已經能讓我們掌握很多額外的情報了,沈先生,麻煩你倒回去再放一遍!”

“好的.”

沈蘭青應了一聲,隨後便按照龍川肥原的吩咐又放了一遍。

然而剛放了一半,龍川肥原便猛地喊了一聲“停!”

,於是畫面就定格在了吳志國開槍之後,李寧玉關切地上前詢問潘漢卿傷勢的畫面。

還沒等其他兩人反應過來,龍川肥原便立刻吩咐道:“王處長,立刻把李寧玉帶到審訊室去,快去!”

“是!”

即便還沒搞清楚狀況,但王田香卻還是連忙應了一聲,快步走出房間,帶著人直奔東樓而去。

整個提審的過程十分順利,王田香也沒有刻意保持低調,因此所有人都聽到了房間外面的動靜,只是眾人誰都沒有想到,被王田香帶走的,竟然會是李寧玉!而比起其他人,李寧玉卻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淡定如常地跟著王田香離開了東樓,只是在經過水池的時候,毫無預兆地停下了腳步,看著水池裡的魚微微有些出神。

王田香見狀也沒催促,而是走到她的身邊面無表情地說道:“好好看看吧!李上校,我們有的是時間,進了那扇門,再想出來可就不容易了.”

“我心裡沒鬼,又怎麼會怕下什麼地獄呢?”

“說得好!那就請吧,李上校.”

剛一進到地牢,一股腥臭難聞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不等李寧玉站定,隨著一陣鎖鏈機關聲響起,那個被綁在刑架上,已經被折磨得渾身是血的吳志國便緩緩地出現在了李寧玉的面前。

緊接著,龍川肥原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李上校,當你看到這幅地獄受難圖的時候,心裡還是冷靜,而沒有動一絲感情嗎?”

“我承認,我很害怕!”

“只是害怕,而沒有心疼嗎?那吳大隊,我還真是挺同情你的,你對李上校的這份感情,還真是夠卑微的啊!”

說完,龍川肥原便大手一揮,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很快偌大的審訊室裡就只剩下龍川肥原,李寧玉還有被牢牢地綁在刑架上的吳志國三個人了。

“好了,李上校,閒雜人等均已離開,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

“大佐的審訊不是早在我進入裘莊之後就已經開始了嗎?”

“不不不,這是我為李上校你精心準備的一場特別審訊。

規則是這樣的,審訊開始之後,我會不斷地向你發問,而你可以選擇回答或不回答,不過如果你選擇不回答或者沒說實話的話,就要脫掉身上的一件衣服,如果李上校羞於顏面下不了手的話,我也很樂意代勞,不過可能就會粗暴一些,我說的夠清楚了吧?”

聽到這,李寧玉雖然沒有開口,但眼中卻已然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可即便如此,龍川肥原卻依舊厚著臉皮笑道:“李上校,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那麼我們這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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