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司令!您也不必過於自責,龍川大佐都說了,那些個紅黨一個個的真是太厲害了,估計……錢司令也被他們給收買了.”

此話一出,張司令便更加震驚不已,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什麼?錢司令……也是紅黨?”

“那倒不一定,但起碼也是被腐蝕拉攏了吧!您想想看啊,這錢虎翼任上,一個心腹是‘老鬼’,枕頭邊一個美人是‘老漢’,他乾淨得了嗎?所以屬下覺得……大佐心裡邊清楚著呢!就算有責任,也是那個死了的錢虎翼擔著,絕對懷疑不到您的頭上.”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這,那張司令這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但是很快便又坐直了身子,義正辭嚴地說道:“不成,該我這司令擔的責任,我絕不推脫,走!我馬上跟你去裘莊,當面審問吳志國!”

“司令,您真要去啊?”

“怎麼?我的下屬出了這種事情,我去問個清楚還有什麼不妥嗎?”

“額不不不,妥……太妥當了。

司令您請!”

二十分鐘後,錢司令就在王田香的陪同下再次來到了裘莊。

而當金生火在自己的房間裡透過窗子遠遠地看著張司令從車上下來,便忍不住說道:“金風未動蟬先覺,暗算無常死不知!”

話音未落,顧曉夢便立刻開口問道:“如果這張司令真的被審定為紅黨……會怎麼樣?”

“簡單,無非就兩種結果,換一個司令,或者換掉一個司令部.”

“換掉一個司令部?太誇張了吧?”

然而這話才剛一說出口,一旁的李寧玉便少有地主動開口解釋道:“曉夢,你回國的時間不長,可能對於目前新政府內部的局勢不太瞭解,現如今整個華東地區,汪主席的情報來源,主要依靠兩個系統,一個是李主任的76號,而另一個……”“就是我們剿總司令部?”

顧曉夢也不傻,自然一點就透。

不想李牆卻連忙糾正道:“這麼說也沒錯,但準確地說,應該是司令部裡的機要處才對!”

“說的沒錯.”

金生火贊同地應和道,“大家都知道,這個76號雖然名義上隸屬於新政府,但實際上聽的卻是日本人的命令。

所以汪主席才會力排眾議設立剿總司令部,其目的就是想要組建一個完全聽命於自己,並且安全可靠的情報系統。

而在這之前,一切都在按照預定的計劃順利進行,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意外.”

“金處長,您口中的意外,指的不會是李上校吧?”

此話一出,顧曉夢便立刻維護道:“明科長,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這些跟玉姐有什麼關係啊?”

“曉夢,你還別說,還真就被明科長給猜著了!”

金生火連忙笑著解釋道,“別忘了,李上校可是成功破解了二代恩尼格瑪機,就憑這份天才,那些個日本人還能坐著得住嗎?現在想想,還是周先生說得好啊!我們這些人哪,再怎麼賣命,也還姓汪。

現如今讓他們發現我們的眼睛竟然這麼亮,耳朵也這麼靈,那還像個傀儡的樣子嗎?”

……與此同時,裘莊的地牢門口。

“司令,請!”

王田香一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一邊恭順地說道。

而張司令也不疑有他,索性便邁步走了進去。

可剛一進到地牢裡面,便驚訝地發現,刑架上綁著的哪裡是什麼吳志國,赫然竟是自己的貼身秘書白小年!“小年?!怎麼是你?這……王田香!”

然而話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緊接著四面八方便不知從哪冒出了十幾個日本憲兵,個個荷槍實彈,一臉的殺氣,頓時就把張司令給驚出了一身冷汗。

可即便如此,張司令卻還是第一時間跑到白小年的面前不停地呼喚起來,“小年!小年!你怎麼了?沒事吧?”

然而此時顯然已經受過大刑了的白小年不但身子十分的虛弱,還被死死地堵住了嘴,儘管已經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卻只能有氣無力地哼哼了兩聲,根本就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了。

“王田香!王田香!你個王八蛋!給我出來,把事給我說清楚,聽到沒有?”

人在極度的恐懼之下就會不想就在這時,一個彷彿從地獄傳來的聲音卻響了起來,“我聽說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把這份恐懼轉變為憤怒。

張司令剛剛如此不顧同僚之誼的破口大罵,是否意味著您此刻的心裡十分的恐懼不安呢?”

“大……大佐?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如你所見,就是這麼回事.”

龍川肥原面無表情地說道,“招供的不是吳志國,而是你的貼身秘書白小年,他就是老鬼!而他的上級……就是你,張司令!”

“誣陷!誣陷!!大佐,這完完全全就是誣陷!!!”

“誣陷?”

“是啊!絕對是誣陷!”

龍川肥原卻冷笑了一聲,“那白小年從頭到尾都招了你又怎麼解釋?他說你就是發展並指揮他的上級,也就是紅黨在杭州地區的頭號人物,老槍!”

說著龍川肥原便將一把左輪手槍狠狠地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頓時就把那張司令給嚇得縮了下頭。

“大佐,這……”見龍川肥原一副不想再聽他任何一句解釋的樣子,張司令索性便將調轉槍頭,怒不可遏地怒視著已經遍體鱗傷的白小年,惡狠狠地說道,“白小年!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子今天就當著大佐的面親手斃了你!”

說完,張司令便一把搶過了桌上的那支左輪手槍,儘管白小年還在極力掙扎著想要開口解釋,但他的嘴卻還被死死地堵著,故而直到張司令扣動扳機,他都連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然而那張司令一連扣動了三四下,槍卻並沒有響,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原來槍裡竟然沒有子彈!就在他這一愣神的功夫,手裡的那支槍便已然被龍川肥原給收了回去,“張司令,你也太沖動了吧?萬一我不是早有準備,恐怕這白秘書已經被你給滅口了吧?”

說完又轉頭看向了白小年,繼續挑撥道:“白秘書,現在你看清楚自己在張司令心中的位置了吧?所以,不要再抱任何幻想了,趕快招認,趁你還活著.”

說著便一把將塞在白小年嘴裡布頭給扯了出來,緊接著就聽那白小年好像瘋了一樣衝著張司令吼道:“張祖蔭!老子替你賣命!你竟然想殺人滅口!”

張司令見狀連忙解釋道:“你……你你可別上當啊,小年!這這這……這都是……”“夠了!”

不等張司令把話說完,就被龍川肥原毫不客氣地給打斷了,“我可沒那個心情聽你們兩個吵來吵去!不過,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讓你們兩個乖乖地說實話。

不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俄羅斯輪盤賭?聽說是俄國沙皇尼古拉斯二世在窮極無聊的時候喜歡玩的一種遊戲,規則也很簡單,兩個人一把槍,一顆子彈,輪流開槍,最後活著的那個人才能贏走鉅款。

我們都是軍人,賭錢太俗氣,那就賭命吧!”

龍川肥原一邊說一邊從兜裡掏出一顆子彈裝了進去,緊接著便抬手把槍指向了張司令。

“我承認,他……他是假冒的,他是我從上海請來的私家偵探,至於別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不等龍川肥原開口,張司令便立刻渾身顫抖著說道。

“很好!”

說著龍川肥原便移開了槍口扣動了扳機,見槍並沒有響,便又指向了白小年,“到你了!”

“他……他找我,就是為了追查裘莊的寶藏!”

“咔!”

又是一槍空槍,緊接著槍口便再次對準了張司令。

“他那個叔叔也是假的,是他冒認的!”

“是他讓我冒認的,這老頭是錢虎翼二太太的親爹,他找他就是為了找裘莊寶藏的下落!”

“咔!咔!”

又是兩槍空槍過後,槍依舊沒響,白小年和張司令兩人便更加緊張起來,因為下一槍,就只剩下一半的活命機會了。

然而就在這時,龍川肥原卻突然嘆了口氣,“誒,太不刺激了!這樣,請允許我也加入吧!”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用槍頂著自己的腦袋,直接扣動了扳機!如此瘋狂的舉動使得白小年和張司令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然而最終聽到的,竟然又是一聲空槍。

這下兩人便都不約而同地慌了起來,因為這一槍過後,下一槍可就是必死的局面了。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只剩下最後一次了.”

龍川肥原一臉亢奮地說道,說完便將槍口再次對準了張司令。

“是是是……是白小年的主意,是他不讓我再繼續調查錢虎翼的死因的.”

然而不等那龍川肥原再次調轉槍口,白小年便幾乎是用吼的說道:“吳志國!吳志國也知道他在裘莊搞的鬼,那封裘莊的電報,就是發給他,要挾他去救船上的那個幾人的命的!”

“好!真是太好了!”

說著龍川肥原便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過後,子彈便幾乎是擦著白小年的臉頰飛了過去,留下了一條不深不淺的血痕。

“看來二位都玩的十分盡興,辛苦啦!”

說完龍川肥原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龍川肥原走後,張司令和白小年並沒有繼續互相謾罵爭吵,而是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聲中既有死裡逃生的暢快,亦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性命任由別人擺佈的心酸與無奈……很快,剛剛經歷了一次生死考驗的白小年終於被人架著從地牢裡走了出來。

王田香見狀立刻上前,假模假樣地說道:“白秘書,感覺怎麼樣?沒事吧?這一上午真是辛苦了,趕緊回去歇著吧!”

白小年則笑著回道:“可別這麼說,王處長,我還要多謝您的照應呢!姓白的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白秘書,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我這可都是為了工作,得罪之處,還請白秘書多多包涵啊!”

白小年聽了卻只是哼了一聲,隨即便索性把頭扭向了一邊,根本不予理會,繼續在兩個日本憲兵的攙扶下回房去了。

時間不大,張司令也從地牢裡走了出來,於是王田香也顧不得前面的白小年,連忙上前攔道:“哎,張司令,您先別急著走啊!”

別說這一嗓子還真把張司令給叫住了,可緊接著,一記響亮的耳光便狠狠地抽在了王田香的臉上。

“張司令,您這打的可不是我的臉啊!”

王田香陰沉著一張臉一字一頓地說道。

“哼!你的臉,都長在日本人的屁股上了,我這是在拍日本人的馬屁!”

張司令沒好氣地說道,“這審也審了,槍子兒也捱了,老子不是紅黨,沒有汪主席的手令,老子還是堂堂的剿總司令!怎麼著?你也想把我關起來?”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要給司令帶一句話.”

“有話你自己吃了吧!”

說完張司令轉頭就向外走。

然而剛走了兩步,就聽王田香繼續說道:“是吳志國要見你!”

“告訴他!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

見我也沒用!自求多福吧!”

“張司令,這有的時候,別人的福就是自己的禍。

難道您真的不想見見吳大隊長嗎?如果您想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帶您去.”

“就算我真的想見,龍川大佐能批准嗎?你們就不怕我像你們懷疑的那樣,真是紅黨?和吳志國串供?”

“張司令,您真是想太多了,龍川大佐說了,紅黨是絕對不會因為一點錢財冒這麼大的風險的,所以現在的您是最清白的.”

“清白?哼!王田香啊,王田香,說起來大家都是漢奸,可即便都是漢奸可,也分三六九等,有賣身的漢奸,有賣命的漢奸,也有賣名聲的漢奸,可像你這樣把自己賣得連一點人味都沒有的漢奸,你別說是戴笠的鋤奸團,就是老子看了,也想一刀他媽宰了你!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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