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佐的話,卑職有沒有偷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佐認為卑職有沒有偷看.”

面對龍川肥原那疑心重重的問話,李牆淡定地回道。

而話音未落,龍川肥原便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得好!既如此,那你今天就留下來跟我一塊兒破譯這封密電吧!”

“是!”

……“喂?總務科嗎?我是機要處金生火,今天晚上情報科顧曉夢要留守科室,執行緊急的破譯任務,備好餐飯,執行一級安保!謝謝.”

“是!”

電話結束通話,阿誠便立刻按照金生火的交代吩咐了下去,隨即便起身離開了總務科辦公室,以安排餐飯的名義找到了海棠。

“緊急的破譯任務?看來組長的計劃已經開始奏效了.”

海棠說著又看了一眼手錶,“而且現在已經過了最晚的聯絡時間,我卻還沒接到他的電話,看來龍川肥原那邊的情況也跟這邊差不多,組長他今天晚上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

剩下的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與此同時,情報科的辦公室裡,金生火在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便語重心長地對顧曉夢說道:“曉夢,一切都為你安排好了,安心破譯吧!記住,時間不重要,時機才最重要,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說完便起身向外走去,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顧曉夢卻突然開口叫道:“金處長!”

金生火立刻停了下來,回過頭問道:“還有事嗎?”

“如果這密電……我破譯不出來,會怎樣?”

“莫開玩笑!”

金生火難得神情嚴肅地說道,“如果破譯失敗貽誤了軍機,恐怕即便是我老金也無法把你再留在機要處了.”

一轉眼,幾個小時過去,天色也漸漸暗下來,此時龍川肥原的辦公室的地上已經堆滿了《佳緣》雜誌,而他和李牆兩人更是人手一本最新發行的那一期,不停地對照驗算著。

“怎麼樣?成文了嗎?”

龍川肥原看著還在埋頭驗算的李牆一臉焦急地問道。

然而李牆在驗算完成之後卻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龍川肥原看了不由得嘆了口氣,隨即便不得不重新破譯起來。

就這樣來回反覆了四五次,直到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李牆才終於興奮地對龍川肥原說道:“成了!大佐!成文了!”

“真的?”

龍川肥原聽了眼睛就是一亮,“快,念出來聽聽!”

“江石,局長鈞命二十一日上午九時赴鳳凰山梧桐會館與孤舟會面,接頭暗號:陳年龍井.”

“孤舟?太好了!”

龍川肥原聽了極其興奮地說道,隨即就要伸手去抓面前的電話,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電話聽筒,就被一旁的李牆給攔了下來……而與此同時,剿總司令部情報科的辦公室裡,顧曉夢也得到了同樣的破譯結果。

一看到密電的內容,顧曉夢便不自覺地回想起自己在接受剿總入職測試之前,父女倆之間的對話。

“爸爸,想不到這戴局長也會給別人送禮,這一次他可真是夠費心的了.”

顧曉夢看著顧民章面前那幅戴笠託人送來的字畫,不無感慨地說道。

不想那顧民章卻只是苦笑了一聲,“此番戴局長不但費心,也費力了。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這哪裡是漁翁的江雪,分明是戴笠的江水,寒如厚雪,非要困住我這葉孤舟不可呀!”

“爸爸,為什麼這麼說呀?”

顧曉夢一臉不解地問道。

“你知道戴笠為什麼要我派你打入剿總司令部內部嗎?”

顧曉夢搖頭。

“原因很簡單,不是為了盜取情報,而是除掉一個人.”

“誰?”

“機要處處長,金生火!”

……想到這,顧曉夢便下意識地把手伸向了辦公桌上的電話,然而剛一碰到電話,便立刻猶如觸電了一般縮了回來,緊接著,腦海裡便回想起了之前金生火對自己的那句忠告,“這情報科,就是條下不去的密碼船,你寫在紙上的每一個數字,撥出去的每一個號碼,甚至幾句自言自語的牢騷,都會受到看得見的內部監控,和看不見的外部監視。

如果不明白這條規則,在這兒,你是活不長的.”

而就在顧曉夢還在猶豫要不要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李寧玉辦公室的電話卻突然間響了起來。

“喂?情報科李寧玉.”

話音剛落,金生火的聲音便從電話的另一邊傳來,“寧玉,剛才看你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怎麼,李科長今天晚上有什麼緊急業務嗎?”

“剛剛破譯好四一七號電文,我馬上給金處長您送過去.”

李寧玉淡定如常地回道。

“明天送也來得及嘛!寧玉,你也算是我的老下屬了,這回又共生死了一場,別怪我老金多嘴,新女性事業心強這是對的,但也不能撂著丈夫還在家裡不管吶!以我男人的經驗,長此以往,家宅不寧!”

“謝謝金處長關心,我馬上就回去.”

“不客氣,那明天見!”

電話結束通話,李寧玉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辦公室,在路過情報科辦公室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裡面的顧曉夢,然而卻並沒有做任何停留,徑直向外面走去。

而她前腳剛走,金生火便抽著雪茄從走廊盡頭的拐角處走了出來,滿意地點了點頭。

“喂?總務科嗎?我是情報科的顧曉夢,馬上給我送一杯藍山咖啡過來.”

經過了一番內心的糾結之後,顧曉夢還是下決心賭上一把,抓起了面前的電話,“什麼?沒有?那這樣好了,你給我家打個電話,對,就是找顧民章,爸爸知道我最愛喝的咖啡在什麼地方,讓他馬上派人給我送來!……你說什麼?要跟金處長彙報?我只是讓家裡人送一罐咖啡,這點小事你們也……”“咔噠!”

不等顧曉夢把話說完,對方就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喂?喂?混蛋!”

然而話音未落,金生火便推門走了進來,沉聲問道:“怎麼樣曉夢,進展順利嗎?”

金生火的出現顯然讓顧曉夢十分的意外,連忙起身結結巴巴地回道:“還……還沒有完全破譯.”

而金生火聽了卻既沒有催促,也沒有責怪,而是將目光掃向了顧曉夢的辦公桌,很快便鎖定了其中兩個字,若有所思地說道:“孤舟?”

“處長,這個孤舟……有什麼特別的嗎?”

顧曉夢連忙追問道。

金生火也不隱瞞,“這個孤舟,就是戴笠派到杭州一帶的頭號間諜,我已經追查他很久了,但是苦於此人隱藏太深,這回終於要露面了,真是太好了!曉夢,抓緊時間,按照戴笠排除密使的時限習慣,上海與杭州如此近的距離,他們絕不會提前三十六個小時以上發令,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我們一定要爭取他們在會面之前佈置好抓捕,要不要我幫你?”

“不必了,處長,我可以的!我會在天亮之前,不,五點之前,破譯完成,送到您的辦公室.”

“好!”

金生火很是信任地點頭說道,“啊對了,這是你要的咖啡,美國貨。

當然了,不是什麼頂級的藍山,但還是請你將就一下,任務完成之後,我保證請你喝最好的咖啡!幹活吧!”

說完,金生火便徑直向辦公室外面走去,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又站了下來,轉頭對顧曉夢說道:“誒曉夢,以後有什麼事情,不必給總務科打電話,直接找我,我來安排.”

“知道了,處長!”

“那你忙吧!”

說完,金生火便離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凌晨五點,天剛矇矇亮,顧曉夢終於帶著剛剛破譯好的電文,準時敲開了金生火辦公室的房門。

“十一時……鳳凰山梧桐會館……陳年龍井……不會有失誤吧?”

金生火迷離迷眼睛對顧曉夢說道。

“不會!”

“辛苦了,休息去了!”

“是!”

而就在顧曉夢走出金生火辦公室的時候,卻迎面撞上了李寧玉。

“李……李科長,您怎麼……”然而不等顧曉夢吧話說完,李寧玉便面無表情地問道:“顧曉夢!我怎麼一大清早就看見你在這裡閒晃?金處長交給你破譯的檔案,完成了嗎?”

“完成了!已經交給金處長了!”

“直接交給金處長?知道情報科的業務流程嗎?”

不想話音未落,金生火卻也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解釋道:“寧玉,別介意!顧曉夢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的,事出緊急你最近又太勞累,我們也是一片好心,絕無怠慢之意,你不要誤會呀!”

“處長,我想是您誤會了我,在我被任命為情報科科長時,您曾教誨過我,所有情報科經手的破譯檔案,都必須經過我簽字才能上報,這並不是權力,而是職責,今天我追究顧曉夢越級上報,不是覺得自己被冒犯了,而是擔心這樣破壞業務流程規則,以後科室的業務該怎麼管理?您說呢,金處長?”

“那依李科長的意思,該怎麼辦呢?”

金生火沉吟了半晌之後,似笑非笑地問道。

“把電文的原件給我,我重新驗算,如果破譯內容無誤,我立刻簽字上報!”

“不用!”

金生火斷然拒絕道,“第一,沒有這個必要;這第二嘛,我們也沒有重新驗算的時間了。

我相信顧曉夢的能力。

如果李科長擔心張司令會追究責任,那很好辦,現在你就簽字!”

“不經稽核的內容,我絕不會簽字!”

李寧玉據理力爭道,“這,也是程式!”

“可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耽誤我的時間?”

“金處長!我這是在堅守,諜報人員的職業原則!電文您可以拿回去,下一步的處理程式,我也絕不再置喙,但此事經過,我會按照保密守則的要求,馬上寫成檢討材料上報司令部辦公室.”

“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了,既然這樣,曉夢你把原件給她.”

說到這,金生火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五點十分,我給你半個小時,無論你驗算結果如何,都必須馬上給我簽字上報!”

“好!”

李寧玉說著便轉頭看向了顧曉夢,可她卻遲遲不動,頓時便皺著眉頭說道,“怎麼?你還是不願意交出原件嗎?那現在浪費時間的,可就是你了!”

“我……我是不會把原件交給你的!”

此話一出,不光是李寧玉,就連金生火也不由得一愣。

“顧曉夢,知不知道你這是在違抗命令?”

李寧玉強忍著內心的怒火一字一頓地說道。

然而不聽還好,聽她這麼一說顧曉夢終於忍不住說道:“違抗命令的不是我,而是你!你連二代恩尼格瑪機都能破譯,怎麼連最基本的世道人心都不懂呢?金處長為什麼一開始不願將密電交給你?這其中的原因,就這麼難破解嗎?”

“我只懂破譯,只管程式紀律,不懂什麼世道人心.”

說著,便不由分說地闖進了情報科辦公室,在顧曉夢的辦公桌上找到了密電原件,“就是這一份是嗎?這就是你的破譯過程?”

李寧玉還想再說什麼,隨後跟進來的金生火便沉聲提醒道:“李科長,李上校!你還有二十七分鐘的時間.”

於是李寧玉便也不再廢話,直接收起東西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顧曉夢則被金生火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來曉夢,先喝杯茶!”

“謝謝處長!”

金生火笑了笑,隨即便走到辦公桌前抓起了電話,“喂,孫隊長嗎?我是金生火,這麼早打攪你是要給你送大功一件啊!你給我準備三十個人,便衣,全都持槍!……哦,你說吳大隊長?這種小事就不勞煩他了,對……行!你等我下一個電話!”

電話結束通話,金生火便自顧自地點了根雪茄,擺出了一副上級長官的姿態對顧曉夢說道:“曉夢啊,我看你完全是自作自受!”

“金處長,您這話說的,怎麼好像我真做了什麼一樣.”

“你難道不後悔嗎?”

金生火繼續沒頭沒尾地說道。

而顧曉夢則繼續裝糊塗,“我後悔什麼呀?”

金生火則緩緩地吐了口菸圈,開口說道:“別急,還有十幾分鍾,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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