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梁處長還頗具表演天賦啊!”

好不容易熬到祭奠結束,鄭耀先便走到了梁仲春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如此精湛的演技不去拍電影,實在是太可惜了!”

梁仲春也不甘示弱,“少在那裡說風涼話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整件事的起因,就是你的手下屬於防範,這才讓那些抗日分子有了可乘之機,沒錯吧?”

不想此話一出,鄭耀先便笑得更開心了,“說的沒錯!所以我更得謝謝你,梁處長,謝謝你替我背鍋,你可真是一個大大地好人啊!”

“你!混蛋!”

梁仲春被氣得差點沒當場吐血。

可就在這時,丁默邨那低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好了,你們兩個!好歹也是堂堂處長,這大庭廣眾的也不注意一下影響,都跟我到辦公室來!”

丁默邨發話,兩人自然不敢不聽,於是便停止了爭吵,跟在明樓和汪曼春後面,來到了主任辦公室。

“鄭處長!”

丁默邨剛一落座,便第一個對鄭耀先說道。

“屬下在!”

“立刻把你的人都給我撤回來!”

“撤回來?”

“對,撤回來!那個陳炳已經沒有繼續保護下去的必要了.”

說到這,丁默邨頓了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這也是周先生的意思.”

“是!”

鄭耀先先是應了一聲,但隨即便又試探著問道,“主任,陳部長的身上可帶著軍需部的機密檔案,萬一要是……”不想話沒說完,丁默邨便冷哼了一聲,“萬一?哪有什麼萬一?你還真以為那個女賊是衝著他身上的黃魚來的?至於那些機密檔案,恐怕早就已經不再是機密了!真不知道你的那些個手下都是幹什麼吃的!要我看是時候該好好整頓整頓,反省一下了!”

“主任教訓的是,等他們回來之後,屬下……屬下一定徹底整頓,深刻反省.”

“嗯,這還差不多!”

說完,丁默邨又轉頭對梁仲春說道,“梁處長,你此刻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現在可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根據周先生的判斷,這夥人很有可能是衝著日軍第三戰區的兵力部署計劃來的,因此周先生連夜致電梅花堂,跟影佐機關長溝通了一下,決定將相關檔案轉移到海軍俱樂部,影佐機關長在那有專屬貴賓套房,裡面則暗藏密室,用來存放機密檔案再合適不過了。

而你的任務,就是親自帶隊,保護這份絕密檔案,絕不能有半點差錯!”

“主任放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絕不讓抗日分子有半點可乘之機!”

話音未落,一旁的明樓也開口說道:“梁處長,有決心是好的,但我還是要囑咐你一句,下週三軍部就要在海軍俱樂部舉辦華北戰場的祝捷大會了,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很有可能會利用這個機會,打那些檔案的主意,屆時你可要加倍留神才是啊!”

“多謝明副主任提醒,屬下謹記!”

由於尚處新年假期,丁默邨便沒有過多佔用下屬的時間,簡單囑咐了兩句之後便放眾人回家去了。

從76號出來,汪曼春便拖著疲憊的身子,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

就在這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明樓的聲音,“曼春,你沒事吧?”

汪曼春聞言便不自覺地站了下來,回過頭,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我沒事.”

“都憔悴成這個樣子了,還說沒事?”

說著,明樓便極其自然地攬上了汪曼春的腰肢,霸道十足地說道,“走,我送你回家!”

不想汪曼春聽了便陷入了沉默,良久才輕聲說道:“家?我已經沒有家了。

所謂的家,就只剩下我一個了,孤零零的.”

“曼春……”“別勸我!別說那些沒意義的話來勸我,儘管你唯一一個有資格勸我的人.”

汪曼春執拗地把頭扭向一邊,儘量不讓自己跟明樓對視,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跟他對視便會徹底淪陷。

明樓則稍微沉默了片刻,待汪曼春稍微冷靜了一些之後,才繼續說道:“我不是在勸你,而是想讓你明白,這種有家又像沒有家的感覺,我能理解,甚至可以說是‘感同身受’。

即便到了深夜也不能入睡,因為恐懼,怕一覺醒來什麼都沒了.”

汪曼春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即便不與他對視,也會在他的語言攻勢下徹底淪陷。

可即便內心已經淪陷,汪曼春卻依舊執拗地說道:“我不需要人照顧.”

“沒人不需要照顧,何況你還是個女人.”

此話一出,汪曼春便不動聲色地掙開明樓的手臂,兀自說道:“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我失去的太多。

我殺人也太多,我知道,終有一天,我也會被人殺掉的.”

“曼春,早點收手吧!”

明樓心情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由衷地說道。

不想汪曼春卻反將一軍,“那你會娶我嗎?”

“我……”面對如此直接的汪曼春,明樓竟一時有些語塞。

“你看,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想就能做到的,不是嗎?”

說話間,兩人剛好路過一把長椅,汪曼春便索性在那長椅上坐了下來,定睛看了明樓許久,才繼續說道:“我叔父遇害的第二天,有人來找過我.”

“我知道是誰.”

明樓淡淡地回道。

這倒是出乎了汪曼春的意料,不由得吃了一驚,“你怎麼會知道?”

明樓則笑著補充了一句,“南造課長一直對76號的工作分外留意嘛!”

“我是說,南造課長讓我揹著你做一些事情.”

“不用問,我也能猜到她會讓你做什麼,無非是要你繼續對我亦或是整個明家進行身份甄別嘛!這也難怪,畢竟她對我的信任從來都是有限度的.”

“那照師哥的意思,我該怎麼做呢?”

汪曼春繼續追問。

明樓注視著她,堅定道:“照她的話去做.”

“真心話?”

“當然!”

明樓毫不猶豫便脫口而出道,但隨即又猛地話鋒一轉,“不過我要提醒你,做人做事都要留有餘地,多給自己留幾條後路,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明白嗎?”

不想話音未落,汪曼春便立刻反問道:“既如此,那不知師哥已經為自己留了多少條後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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