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牆兄弟,你這是……”原本已經做好了羊入虎口的準備了的李士群怎麼也沒有想到。

李牆在將自己和萬里浪兩人帶回特別巡查隊的辦公室之後,非但沒有進行任何的審訊盤問,也沒有任何的刁難,反而對自己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的,客氣的不得了,這下可把那李士群給整不會了。

而直到這時,李牆才笑著說道:“李主任,事出有因,兄弟我不得不採取一些非常手段,得罪之處還請您多多擔待啊!”

見李士群和萬里浪兩人聽了自己的話後依舊還是一副一頭霧水的樣子,李牆便耐著性子繼續解釋道:“李主任,其實我們心裡清楚,炸藥的事情您並不知情,甚至還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而那些個抗日分子之所以將炸藥安裝在您的座駕下面,用明長官的話將,就叫‘殺人不用刀’,無非就是想嫁禍於您,甚至是挑起我們之間的內訌罷了.”

“哦?是嗎?”

李士群聽了不自覺地眯了眯眼,“這麼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明副主任安排的?”

“是的.”

“目的呢?”

“自然是保護李主任您了,否則萬一要是讓特高課搶了先,縱然是李主任您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免不了被他們盤問,到時候不光是76號,就連周先生和汪主席都臉上無光,您說對吧?”

“嗯,是這個理.”

李士群聽了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又猛地話鋒一轉,“不過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李主任就是李主任,果然什麼都瞞不住您.”

李牆笑著說道,“實不相瞞,剛剛那個理由不過是對外公開的說法,實際則是藉此次爆炸事件來麻痺軍統上海站的人.”

“繼續,說下去.”

“76號以雷霆手段一舉搗毀了軍統在ah和南京的兩處工作站,勢必會引起其他站點的警覺,尤其是上海站,雖然還不至於到人人自危的地步,但是估計也好不到哪去,否則也不會趁著汪主席召見您的機會採取行動,還要嫁禍於您了.”

直到這時,李士群才恍然地點頭說道:“嗯……一旦我成了懷疑物件,那麼不論我能否洗清自己的嫌疑,短時間內都無法再繼續策劃任何抓捕和破壞行動了。

這就相當於變相給了他們轉移和偽裝的時間,對吧?”

“是的.”

“那……明副主任有沒有交代給你,我們兩個什麼時候能夠離開?”

“凌晨三點,通常是一個人最疲倦的時候,如果在這個時間段採取行動的話,想必一定會有不錯的收穫。

您說呢,李主任?”

李士群聽了先是沉吟了片刻,然後才點頭答應了下來,“好吧,我可以等到那個時候,不過我要先打個電話.”

“當然可以,李主任請便.”

……就在李牆按照明樓的吩咐,將計劃向李士群“和盤托出”的時候,法租界的一家很不起眼的報館裡,一個記者模樣的青年神色匆匆地敲開了主編辦公室的房門,急聲彙報道:“報告站長,毒蛇來電!”

坐在辦公桌後面,剛剛到任不久的軍統上海站站長陳恭澍聽了手下的報告立刻坐直了身子,“這個時候發報,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電報上怎麼說?”

“萬里浪叛變,ah站、南京站覆滅!”

“你說什麼!?”

陳恭澍聽了立刻站起身來,又驚又恐地說道,“訊息確認過了嗎?”

“事出緊急,屬下擅自啟用了ah和南京的緊急聯絡頻段,但是卻沒有收到任何回覆,基本可以確定訊息屬實!”

“萬里浪……那第四行動大隊呢?派人去聯絡過沒有?”

“聯絡過了,除了留守蒲蘭芳裁縫鋪的三個隊員和劉隊長尚不知所蹤以外,其餘人員均安然無恙.”

“唉,看來劉隊長和那三個隊員應該是凶多吉少了……”陳恭澍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即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毒蛇那邊給出什麼建議沒有?”

“有,建議我站立刻採取行動轉移相關人員.”

“這是電報上的原話?”

“後面還有兩個十萬火急.”

這下那陳恭澍便再也沒辦法淡定了,一邊拍著桌子一邊吼道:“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不早說?立刻通知站內所有外勤小組暫停一切任務,保持靜默,有條件的,立刻離開上海,去香港站報道。

另外,即刻關閉所有聯絡站點,中層以上幹部務必要在晚上十二點之前趕到廣慈醫院與我匯合!”

“站長……不就是出了個叛徒嗎?您是不是太過敏感了?”

那青年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句話便將陳恭澍給徹底惹火了,“你說的倒是輕巧,不就是出了個叛徒?你知不知道,那姓萬的雖然只是個副隊長,但資歷卻是站裡最老的。

毫不誇張地說,整個上海站差不多有一半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跟他打過交道,雖然我不清楚他們為什麼率先對ah站和南京站下手,但是我敢肯定,如果我們我立刻採取行動的話,我們上海站也一定會重蹈他們的覆轍!所以你現在必須立刻把我的決定通知下去,如有不從者,家法處置!”

“是!”

……是夜,明公館的書房裡。

明樓站在窗前略微有些出神地凝望著窗外那佈滿了陰雲的夜空,心情說不出的沉重。

就在剛剛,他接到了李牆打來的電話,李士群和萬里浪已經準時帶著人出發了。

儘管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但明樓心裡卻很清楚,今天晚上還是會有不少人會不幸落入76號的魔爪。

而這一切,則全都是拜自己制定的那個“激將計劃”所賜,這便使得明樓的頭疼病發作得更加厲害了。

“大哥,您沒事吧?”

一旁的阿誠見狀立刻拿來了止痛藥,遞到明樓手中,關切地問道。

然而明樓卻並沒有服下藥片,而是強忍著頭疼說道:“阿誠啊,我怎麼發現我的行事風格越來越像那個‘瘋子’了呢?”

“大哥,你這不是‘發瘋’,而是兩害相較取其輕,如若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勢必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是啊,不過犧牲小我,成就大我,不正是那個‘瘋子’的處事原則麼?”

說到這,明樓便頓了頓,緊接著原本還有些迷茫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給那個‘瘋子’發報吧,他手上的那把利刃,該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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