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是哪邊的?”

阿誠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梁仲春則指了指阿誠,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重慶的!”

不想阿誠卻笑了笑,“梁處長,你知道嗎?從心理學的角度講,一個人的真實心態,一定會從行為的某個方面反映出來。

就比如剛剛你的猜測,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梁處長就那麼希望我是重慶的嗎?”

“什麼狗屁心理學?那隻不過是用來唬人的玩意!”

梁仲春很是不屑地說道,“我剛剛不過就是隨口那麼一猜,你可不要無端聯想啊!”

“是嗎?但是梁處長剛剛說話的時候,眼神可是一直都飄忽不定,顯然是在說話的同時還伴隨著的劇烈的心理活動,想不到梁處長跟我說話,也會緊張啊!還重慶的,我看你像延安的!”

聽到這,梁仲春便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真不是重慶的?那我可真替你惋惜啊!”

“我看你是在替自己惋惜吧!我想你一定是在想……”阿誠壓低聲音說道,“我要真是重慶的,萬一要是日本人敗了,我怎麼也能保住你的小命,對吧?”

或許是阿誠一語中的,使得梁仲春臉上的笑容幾乎在瞬間便凝固了起來,但是很快便換上了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說道:“阿誠兄弟,當著明人我不說暗話,你是重慶的也好,延安的也罷,甚至即便你已經投靠了日本人也沒關係!我只希望能夠交下你這個朋友.”

“哦?看不出來,梁處長還是個賭徒,竟然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壓在了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助理身上,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我相信我的眼光!”

說完,梁仲春頓了頓,然後才一臉神秘地繼續說道,“有件事,你們一定…”隨即便上前對阿誠耳語了幾句。

“孤狼?!”

梁仲春點點頭,“這個‘孤狼’曾經在哈爾濱立過功。

一向喜歡獨來獨往,據說並不完全受特高課的拘束,南造雲子對這個人,可以說是非常的倚重.”

“這麼重要的機密,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誠驚訝道。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

梁仲春頗為得意地說道。

然而阿誠接下來的話,卻將他那點得意給敲得粉碎,“南造雲子給汪曼春派了這樣一個得力助手,顯而易見,是徹底把你排除在親信範圍之外了啊!”

“我不稀罕!”

梁仲春表現得極為不屑地說道,“不過聽說這個‘孤狼’,已經成功潛伏到了紅黨的鼻子底下,她汪曼春就等著立功受獎了.”

阿誠心如雷震,表面上卻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阿誠兄弟,這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可是誠意十足啊!”

直到這時,阿誠才終於表了態,“梁先生放心,我阿誠最講信用,咱別管外面如何城頭變幻大王旗,只要梁先生肯幫我,我保你做個不倒翁。

只是眼下,我倒是有件事想要請梁處長幫忙.”

“什麼事?”

梁仲春很是配合地問道。

“我個‘歸零計劃’的具體內容,我想這對梁處長來說,應該算不上什麼難事吧?”

“我就知道,這天底下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梁仲春有感而發地說道,“我需要點時間,等我訊息吧!”

……煙花街的包間裡。

聽了孤狼提供的情報,汪曼春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這還算是個有價值的情報,我會盡快想辦法在銀行安插人手的,如果真能抓到明鏡是紅黨的證據的話,我記你頭功!”

說完汪曼春便起身向外走去,可還沒走幾步,就被孤狼給叫住了,“等一下,汪處長!我還想再提醒您一句,從‘櫻花號’的爆炸事件,到76號屢次被襲擊,南造課長已經對一個人起了疑心。

她希望您對明樓長官的情感,應該要有所收斂了.”

此話一出,汪曼春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說,我師哥有嫌疑?”

“‘櫻花號’的保密工作,可以說是做得滴水不漏,結果卻車毀人亡;大年三十的晚上,你的叔父被槍殺,別忘了,你們汪家和明家是有世仇的;大年初二,76號遭遇黑色星期五,多名特工死於非命。

汪處長,你可不要意氣用事啊!被人欺騙,還替人做擋箭牌!”

然而汪曼春卻顯然有些聽的不耐煩,沒好氣地回道:“除非我親眼看見,否則,我是不會相信任何人的挑唆,亦或是好意的。

別說是你這隻母狼,即便是南造課長,也休想操控我的人生,影響我的判斷!”

“汪處長,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可是會把今天我們談話的內容,如實向南造課長彙報的.”

不想汪曼春卻根本不吃這一套,只是冷冷地丟下一句“隨便!”

,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夜色漸濃,時針剛剛指向九點鐘,一個電話便猛然打進了周公館的書房。

穩穩地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周佛海並沒有讓對方等太久,便拿起了電話聽筒,面無表情地說道:“喂……是我,結果如何?好的,我知道了.”

電話結束通話,房間裡便立刻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好半晌,周佛海才抬眼看向了那個戰戰兢兢地站在自己對面的丁默邨,一字一頓地說道:“汪夫人的勸說失敗了。

你還打算保她嗎?”

“周先生,此女雖然處心積慮,欲置我於死地,本就死不足惜,但其父鄭鉞在司法界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若能夠以此女的性命換取他跟我們的合作的話,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還請允許我給鄭家打個電話.”

周佛海點了點頭,“你打吧!”

話音未落,那丁默邨便立刻拿起了電話聽筒,撥通了那個他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電話號碼。

“喂?請問是鄭檢察官府上嗎?我是特務委員會的丁默邨啊!”

然而話沒說完,對方便二話不說,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緊接著再打過去,卻再也打不通了。

即便如此,那丁默邨卻還是不死心,可就在這時,周佛海發話了,“可以了,丁主任!對方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你再怎麼打他也是不會接的.”

說到這,周佛海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了一句,“秘密處決吧!”

說完又看了一旁始終一言不發的明樓,“明副主任,就由你來執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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