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聽得我頭都大了!你說你們那個明科長也是,早不落水,晚不落水,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倒下了,可把我給害慘了啊!”

這下阿誠可就不幹了,“誒,我說劉副官,您話可不能這麼說呀!我們科長又不是神仙,誰能想到今年能下這麼大的雪啊?再說我們科長又不是故意落水的,說句誇張的話,他現在是不知道咱們在這挨凍,他要是知道了,馬上就能急得醒過來你信不信.”

“我信!我當然信了!阿誠兄弟,兄弟我剛剛說的都是氣話,你就別往心裡去了。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還真沒你們科長那兩下子,想當初你們科長還在的時候,隔三差五地發點糧油米麵不說,還總是變著法地給我們發點福利。

可現在倒好,糧油米麵和福利通通沒有了不說,還得天天挨餓受凍!整個司令部誰不盼望你們科長早點醒過來啊?你說這明科長好端端地怎麼就落水了呢?”

阿誠自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挑撥的好機會,於是聽了之後便立刻謹慎地看了一眼門口,確認沒人偷聽之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劉副官,其實不瞞您說,我早就覺得我們科長落水這件事太過詭異了!”

“哦?真的嗎?”

那劉副官聽了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快,好好跟我說說,哪裡詭異了?”

“您想啊,我們科長之前在上海的時候也曾經坐船往返過香港,那海上的顛簸和風浪比這西湖要大得多吧?可我們科長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唯獨在乘坐那條船的時候,就莫名其妙地落水了,您說……那條船上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啊?我可聽說那條船的前任主人,好像是死於非命的.”

恐怕即便是李牆估計也很難想象得到,當一貫老成持重的阿誠一臉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時候,會多麼的令人信服。

於是在阿誠故意的引導下,那劉副官也開始一臉凝重地認真分析了起來,“阿誠兄弟,你別說這還真說不準,雖然我不太相信這種東西,但老話說得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樣好了,我明天找幾個靈隱寺的和尚做做法事,幫你們去一去船上的晦氣,說不定明科長就能快點醒過來了.”

“那敢情好,那我就替我們科長先多謝您了!”

“不必謝我,你們科長要是能及時醒過來,那才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說到這,劉副官也眼珠一轉,同樣挑撥起來,“不過這話說回來那個曹處長也真是夠可以的,將一條那麼不吉利的船當禮物送人,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啊!”

“不會吧?我想,曹處長應該也不是故意送一條這麼不吉利的船給我們科長的吧?”

“怎麼不會?連你都知道的事,那姓曹的會不知道?鬼扯!”

“這個……”聽劉副官這麼一說,阿誠還真就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怎麼樣?沒話說了吧?”

劉副官得意地說道,“曹處長這種人啊,我是最瞭解不過了。

表面上跟你和和氣氣,暗地裡給你下刀子。

這種人最噁心了!不過你放心,這種小把戲只能在背地裡搞搞,是見不得光的,只要……”“劉副官,這能行嗎?會不會被人說我們破壞司令部的內部團結啊?”

聽了劉副官的辦法之後,阿誠不由得一臉擔憂地說道。

不想劉副官卻擺了擺手,“怎麼會?這怎麼會是破壞內部團結呢?這叫排除司令部內部的潛在隱患!放心,這事交給我了,我這就去趟靈隱寺.”

說完,那劉副官便立刻起身就向外走。

阿誠連忙快步追了上去急聲道:“劉副官,那汽油的事……”“嗨呀,現在明科長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

……別說這個劉副官雖然關係和人脈都比不上跟他幾乎同一時間來到杭州的李牆,但做事起來的效率卻高得驚人,當天晚上就從靈隱寺拉來了一大幫和尚,極其高調地在那條遊船上做起了法事。

法事一連做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的一早,竟然真的奇蹟般地讓李牆清醒了過來!一時間司令部裡的人們無不歡欣鼓舞,奔走相告,一掃之前的低沉陰霾,似乎連寒冷也變得不再像之前那樣難以忍受了。

“科長,劉副官來探望您了!”

李牆正在房間裡閉目養神,阿誠就帶著劉副官走了進來說道。

“明科長,謝天謝地你可算是醒了,這段時間司令可一直都在唸叨你啊!”

李牆聽了則重重地嘆了口氣,“誒!都怪我不小心,莫名其妙就掉水裡了,害得錢司令以及司令部裡的大家為我擔心,我這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明科長,你要是說這話可就遠了,不瞞你說,這段時間大家沒有一天不惦念明科長你的,一聽說你醒了,都爭先恐後地要跑來探望,不過都讓司令給攔了下來.”

“司令做得沒錯,要是所有人都往我這跑的話,那還不亂了套了?”

“可不是?所以司令就派我一個人代表他老人家以及司令部裡的大家過來探望你了,還望明科長能夠多多理解才是啊!”

李牆則笑了笑,“沒關係的,劉副官,司令他老人家此舉也是為了顧全大局,我能理解.”

“那我就放心了.”

“對了,劉副官,聽阿誠說,是你專門從靈隱寺請人幫忙做了三天的法事,我才這麼快清醒過來的,是麼?”

然而話音未落,那劉副官便故意把臉一板,教訓一般地說道:“好你個阿誠!你這嘴也太快了吧?一點事都藏不住,不是說好要替我保密的嗎?”

阿誠也是一臉的無辜,“劉副官,這也不怨我呀!一連做了三天的法事,這裡裡外外全都是香火蠟燭的味道,搞得科長還以為我們再給他料理後事呢!我只能實話實說了呀!”

“這……好吧!這個理由也算是說得過去,記住,下不為例啊!”

那劉副官也不是真的生氣,所以就直接順坡下驢,擺手對李牆說道,“嗨呀,都是小事,舉手之勞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誒,劉副官,話可不能這麼說,對你來說可能只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但對我來說可是意義重大,若非你盡心盡力地為我操辦了這場法事,我恐怕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這份恩情,兄弟我簡直是無以為報啊!”

聽到這,那劉副官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明科長,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做這麼多也不為別的,就是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只要你能儘快地回道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就算是報答了我這份恩情了.”

此話一出,李牆便不由得一愣,明知故問道:“劉副官,你這話從何說起啊?難道司令部裡出什麼事了不成?”

“何止是出事,簡直就快要凍出人命了!”

那劉副官彷彿終於找到了宣洩口一般,索性把李牆當做了傾訴物件,倒起了苦水。

“想不到在我昏迷期間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聽了劉副官的訴苦之後,李牆很是感慨地說道,“放心好了,劉副官,麻煩你回去轉告錢司令,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劉副官聽了眼睛就是一亮,欣喜若狂地說道,但是轉念一想卻又皺起了眉頭,“可是明科長,你的身子……”“跟整個司令部的利益和內部團結比起來,我個人的身體又算得了什麼呢?”

“明科長,老實說透過這件事,我算是對你徹底刮目相看,肅然起敬了。

你放心,回去之後我就向司令建議,把總務科升級為總務處,看以後誰還敢輕視你.”

“這個……不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了?一場大雪下來,大傢伙的心裡都跟明鏡似的,這司令部裡少了誰都行,就是不能少了明科長你啊!就是日本人那邊比較麻煩,不過也問題不大,你放心,大傢伙可都是支援你的!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休息了.”

“好,慢走,劉副官.”

李牆連忙點頭說道,“阿誠,幫我去送送劉副官.”

而就在劉副官離開後不久,阿誠便無意間注意到了一個在集賢亭附近不斷徘徊的身影。

“喲!曹處長?您這是……”“沒什麼,就是聽說你們明科長醒了,所以就過來看看。

怎麼樣?明科長他好些了嗎?”

阿誠則故意沉著一張臉淡淡地說道:“曹處長,您也知道,我們科長昏迷了這麼久,身體還虛弱的很,剛剛幾乎是強打精神,才勉強跟劉副官說了幾句話,您現在要進去探望的話,恐怕……”“我明白,我明白,其實我這次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當面跟明科長道個歉.”

“道歉?曹處長,您這話從何說起啊?”

“阿誠,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就不要故意在這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這幾天司令部裡都傳開了,說我是故意把那條邪門的船送給你們明科長的……”不想話沒說完,竟直接把阿誠給逗笑了,“我說曹處長,您該不會覺得,我們科長會那麼輕易就相信那些毫無根據的傳言吧?那也太小看我們科長了吧?”

“這個……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畢竟人言可畏啊!”

“曹處長,卑職說句不好聽的,您越是這樣,可就越是做實了那些傳言了啊!”

此話一出,那曹延便立刻神色一肅,好半晌才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地說道:“嗯,你說的對。

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勞煩你幫忙代為轉告明科長,我曹延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定會用實際行動讓那些不懷好意的傳言不攻自破的!告辭!”

“您慢走!”

好不容易送走了曹延,就遠遠地看到海棠坐著黃包車急匆匆地向自己這邊趕來。

“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海棠剛一從黃包車上下來,阿誠便立刻上前問道。

“當然是好事了,剛剛接到餘杭貨棧打來的電話,組長之前從東北那邊訂購的棉服已經到了,叫我們務必儘快派人過去取貨呢!”

此話一出,阿誠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因為這個“務必儘快派人過去取貨”其實是一句暗語,只有發生了特別重大的變故,貨棧才會用這種方式通知自己。

更要命的是,身處貨棧的俞梅並沒有等到天黑之後用發報的方式通知,而是直接將電話打到了海棠的辦公室,不難判斷此時的情況一定特別緊急,緊急到連半天的功夫都來不及等。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誠卻怎麼也猜不出來,於是便索性將取貨的差事攬了下來,以最快的速度驅車趕往餘杭貨棧。

然而就在阿誠緊趕慢趕地來到貨棧之後,卻只在那裡見到了石頭,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不會是俞梅出了什麼事吧?想到這,阿誠連忙開口問道:“石頭!怎麼就你一個人,俞梅呢?”

“小姐……小姐她……走了!”

“走了?去哪了?”

“皖南.”

這下阿誠聽得更糊塗了,“皖南?我說你能不能別老我問你一句才說一句啊?到底出了什麼事?俞梅去皖南幹嘛?”

“哦.”

聽到這,石頭這才木訥地點頭說道,“是這樣的,今天一早,我們就接到了組織發來的電報,說是突然跟真正在轉移途中的新四軍軍部失去了聯絡,要我們這些附近的潛伏小組幫忙確認一下情況。

可沒過多久,我們就又收到了一份急電,小姐看了之後整個人都慌了,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之後,就立刻開始收拾東西,帶了幾天的水和乾糧之後就離開了.”

“走得這麼急?那剛剛那個電話?”

“是小姐臨走前要我打的,還給你們留了一封信.”

說著石頭便從懷裡掏出了一隻信封遞到了阿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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