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得罪人的事,我可不幹!”

李牆聳了聳肩說道,“所以我已經提前把我的推測都寫在了這張紙上,還請三井少佐自行定奪.”

說著,李牆竟然真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條遞到了三井壽一的面前。

然而三井不看還好,一看到那張紙條臉色便瞬間變了數變,好半晌才終於恢復了正常,隨即不等眾人開口詢問,便二話不說掏出打火機直接將那張紙條付之一炬。

而就在其他人還在心裡暗中猜測李牆在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麼的時候,金生火卻突然轉頭對李寧玉問道:“李上校?這封密電就是你昨天破譯的,對嗎?”

見李寧玉點頭,金生火便繼續說道:“那好,我金某人失陪了,吳大隊和白秘書也可以走了.”

說完金生火便起身準備離開,然而沒走兩步就被三井壽一給攔了下來,“站住!你憑什麼走啊?”

“少佐,情報間諜都是單獨行動,這是業內的常識,這封密電是昨天下午李上校在會議室裡破譯的,當時顧上尉和眾多的專家都在場,恰恰我金某不在,吳大隊也不在,而白秘書當時還沒有上船。

而且我們三個在幾分鐘之前都不知道密電的內容,我們怎麼可能是竊密的間諜呢?少佐,還是讓我們退出吧!這樣,你可以儘量地縮小調查範圍.”

話音未落,金聖賢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金處長,你說的沒錯,當時你確實不在會議現場,可誰又能保證,沒有人把密電的內容洩露給你?”

“當然沒有!”

然而就在這時,顧曉夢的聲音卻突然開口說道:“金處長,您雖然沒在現場,但這並不代表您不知道密電的內容啊!”

金生火聽了猛地把臉一沉,一字一頓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處長,您還真是健忘啊!當時,李科長的破譯陷入困境,您擔心任務失敗連累大家,就寫了一封假密電交給我,希望能幫李上校渡過難關.”

“不要胡說!”

金生火強忍著衝過去掐死顧曉夢的衝動,沉聲道。

顧曉夢則繼續信誓旦旦地說道:“我沒有胡說!李科長可以給我作證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便立刻齊齊地看向了李寧玉。

李寧玉則不緊不慢地說道:“顧曉夢的確遞給過我一支假密電,她當時說,‘這是金生火偽造的密電,就用它向森田大佐證明你已經破解了二代恩尼格瑪機……’.”

“八嘎!”

儘管知道此刻自己最需要的就是保持理智,但那三井壽一在聽了李寧玉的話後卻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李寧玉!難道你就是用假密電來欺騙大佐和大日本帝國的嗎?你根本就沒有破譯二代恩尼格瑪機!你……”“當然不是!”

不等三井壽一把話說完,顧曉夢立刻就站了起來急聲道,“李科長根本沒有接那封假密電,是我擔心金處長干擾她的工作,所以就謊稱她接收了那封假密電。

直到她真的破解了二代恩尼格瑪機,我才將那封假密電交還給了金處長,當時吳大隊和白秘書也在現場,少佐不信可以問他們.”

“顧曉夢,你撒謊!”

“我沒有,當時就是我們四個,一個不少!所以,就算金處長和吳大隊長不在現場,可是密電的內容也都是知道的.”

“夠了!”

三井壽一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我現在不些,我只關心那封密電,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假的!”

李寧玉的話才剛一說出口,三井壽一的槍口便已直接頂到了她的頭上。

“李寧玉!你知道欺騙大佐以及大日本帝國的後果嗎?”

“我當然知道.”

儘管被人用槍指著,但李寧玉依舊保持著淡定,從容地說道,“不過為了防止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打密電的主意,我必須這麼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此時的三井壽一已經快要讓李寧玉給搞糊塗了,不得不放下手裡的槍重新思考起李寧玉之前所說的每一句話,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恍然地說道,“你……該不會是……”李寧玉則淡然一笑,“沒錯,儘管我這些天一直在破譯密電,但也猜到了船上混進了敵方的間諜。

所以才不得不跟森田大佐聯手演一齣戲,把船上的間諜給引出來.”

“等等,你剛剛說,森田大佐知道你用的是假密電?”

“當然知道了,否則他又怎麼會同意讓我公開驗證恩尼格瑪機的改裝結果呢?”

直到這時,三井壽一才終於有點相信李寧玉的話了,可即便如此,卻還是皺著眉頭繼續質疑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現在大佐已死,又有誰能替你證明呢?”

“少佐,我可以證明!李上校所說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說話的李牆,臉上寫滿了問號。

“明科長?當時你還沒有上船,如何能夠替李寧玉證明?”

“當然可以了!”

說著,李牆便轉頭對那個一直站在三井壽一身後的衛兵說道,“小野君,現在你可以告訴三井少佐,這艘船在錢江海關靠岸之前,大佐交代給你的任務是什麼了.”

“哈依!”

話音未落,那個衛兵便立刻打了一個立正,然後才對三井壽一說道,“報告三井少佐,森田大佐的命令是:務必要在船靠岸之後,將真正的破譯結果交給明科長.”

“真正的破譯結果……”聽到這,那三井壽一這才徹底相信了李寧玉之前的話,同時也在心裡暗自鬆了口氣,“好吧!既如此,那假密電的事暫且放到一旁,金處長,你還要執意離開嗎?”

“離開?當然不!”

說著金生火便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可就在他坐下之後,卻立刻語出驚人地說道,“至於原因嘛!也很簡單,少佐,我看這件事不必再查了!因為那敵方的間諜也就是殺害了森田大佐的兇手的身份,早已經呼之欲出了!”

“哦?這麼說,金處長已經知道那個間諜是誰了?”

三井壽一立刻追問道。

“當然!少佐,請你仔細看一看那個剛剛被打撈上來的金屬藥盒,據我所知,這整條船上,只有金教授吃這樣的藥品,就跟我金某抽雪茄一樣.”

此話一出,眾人視線的焦點便再一次回到了金聖賢的身上。

“少……少佐,您……您不要相信他們那些假話,他們都是剿總司令部的,說話自然要向著自己人了!還……還有……”說到這,金聖賢索性把手指向了李牆,“還有他!區區一個科長而已,森田大佐怎麼會把那麼重要的密電交給他呢?所以,這一切都是他們編造出來的謊言來欺騙少佐您的,您可千萬不要著了他們的道啊!”

有一說一,拋開立場不談,其他人也跟金聖賢一樣有著同樣的疑問,於是在金聖賢那孤注一擲般地質問之後,所有人又將目光看向了站在三井壽一身邊的李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三井壽一聽了當即便猛地一拍桌子,怒聲呵斥了一句,“金教授,我想我剛剛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假密電的事暫且放到一旁,你沒聽到嗎?”

“聽……聽到了,可是……”“別可是了!現在,我希望你能認真回應一下金處長的質疑!而不是糾結於什麼假密電的事.”

“……是!”

金聖賢在腦海裡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才開口說道,“少佐,且不說這些藥盒有多麼的稀鬆平常,就算這藥盒是我用的,也不能證明什麼,因為我的藥盒向來都是用完就扔,這船上任何人撿到,都可以栽贓給我.”

“一個兩個是隨手栽贓,可十幾個呢?少佐不是說嗎?現在海面上指不定還有多少個同樣的藥盒,沒有哪個間諜會花費這麼大的力氣,去撿您的藥盒留待栽贓吧?”

顧曉夢見縫插針地反駁道,“對了吳大隊,我們上船的時候,行李都是你帶兵搜查的,應該有記錄金教授帶了帶了多少盒仁丹上船吧?”

“三十六盒!正好三打.”

吳志國想也不想就直接脫口而出道。

“三十六盒啊?!”

顧曉夢很是誇張地說道,“金教授,您帶那麼多仁丹上船,你身體受得了嗎?原來是有此妙用啊!”

“荒唐!就算我是間諜,我也不會蠢到用自己的東西,傳遞情報吧?”

“你承認了?”

顧曉夢笑道。

“我只是打個比方,打個比方而已!!!少佐……”然而話沒說完,李寧玉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金教授,這不是愚蠢,而是絕望!無計可施的情況之下,只能鋌而走險!”

“你……你什麼意思啊?”

“方才少佐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竊密闖進機電室殺人,偷發電報,再到今天冒險刺殺森田大佐!你費盡心機,嘗試了一次又一次,都無法順利傳遞情報,到最後,你就只能用這個近乎愚蠢的辦法了.”

“汙衊!你在汙衊我!”

情急之下,金聖賢索性站了起來,用手指著李寧玉吼道,“三井少佐,她在撒謊,在誣陷我!你一定要殺了她!”

“我一直奇怪,你為什麼總是要處處逼迫我,陷害我。

真的像金處長所說的那樣,只是因為嫉妒我嗎?直到我看到這個藥盒,我才斷定,原來你根本不是在逼我,而是在催我,利用我!”

聽到這,那金聖賢便已經開始不自覺地冒冷汗了,但李寧玉卻依舊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從接受二代機的任務一開始,你就要求我,共享所有破解的資訊,逼迫我用最短的時間將初代機的轉子,結構圖,還有金鑰原理都詳細整理出來,然後再交給你們測算破解,先推演出二代機的構造原理,再進行改裝。

從那一刻起,你就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可能破解二代機,而唯一有可能破解的我,又不肯跟你分享成果,所以你才要竊取我的驗算稿紙,並以此來隨時掌握我的破解進展,透過分析我的驗算結果,你發現我接近破解成功。

而這時,你又面臨了一個嚴峻的問題,一旦我改裝二代機成功,獨自破解出那張德軍密電,大佐是一定會封鎖訊息的,而你,就在也沒有機會得到密電的內容,所以,你必須誣陷我,甚至還跑到森田大佐面前誣陷我,說我不肯分享金鑰資訊,還惡意排斥別的專家參與破解,還說我根本就不想破解二代機,而是假道伐虢,竊取軍部密碼機的機密,是也不是?”

“我……”金聖賢剛要開口解釋,就被三井壽一給打算了,“金教授,李寧玉已經把你的所作所為猜得一清二楚,在這件事上你就不要再為自己申辯了。

李上校,你接著說!”

“根據我的猜測,他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引起森田大佐的懷疑,只要森田對我產生了懷疑,他就有了跟我當面對質的機會,而我為了自證清白,很有可能會在你面前,當場驗證二代機破譯密電。

所以你當時才會搶著驗算密碼機的改造結果。

而你之所以要這麼做,根本不是對我個人抱有敵意,而是為了完成任務,必須置我於死地!才有可能拿到你想要的情報,才能找到情報洩露後的替罪羊!”

金聖賢越聽越是心慌,原本一開始還能用扶眼鏡和整理領帶來勉強掩飾,可當李寧玉的最後一句話說出口之後,整個人便再也不受控制地慌亂起來,甚至連說話都帶了哭腔,“你……你這才是……才是徹頭徹尾的汙衊!三井少佐,我跟所有人的人都一樣,也是在昨天下午才知道破譯後的密電內容啊!我怎麼可能未卜先知!從一開始就精心準備,要盜取情報?”

然而此話一出,卻引起了其他專家的不滿,“哎我說金教授,你不是早在上船之前就跟我們打了招呼,這次要好好整整剿總的人,最好讓他們在日軍情報部面前出個大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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