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那謝若琳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便又驚又喜地說道。

然而話音未落,李牆就對他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即便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謝先生,這裡人多眼雜,要不咱換個地方?”

“換個地方?”

謝若琳稍微猶豫了一下,又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才跟著李牆離開黑市,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巷子裡。

“自打香港一別差不多有半年多了吧?想不到竟然會在這碰到你!真是太巧了啊!”

謝若琳聽了則頗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哦?”

此話一出,李牆便不由得眉毛一挑,“這麼說,你是帶著任務來的咯?”

“玩,玩笑了,我就……就是一搞情……情報的,哪兒來的什麼任務啊?”

“哦,這樣啊!”

儘管從那謝若琳的反應來看明顯就是口不對心,但李牆卻並沒有揪住不放,而是看破去不說破,轉換了一個話題,“對了,剛剛看你在黑市上收情報,我這裡剛好有一個,你收不收?”

“收,當然收啊!哪……哪方面的?”

“中統.”

此話一出,謝若琳便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快便又恢復了正常,“什麼價?”

“不貴,就一根金條.”

“一……根金條?你……這也太……黑了吧?”

“要不要隨你,反正上海灘這麼大,情報販子也不止你一個,要不看在我們曾經合作過的話,我才不會這麼便宜就賣給你呢!”

聽到這,謝若琳百年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終於開口問道:“你這個情報是哪……方面的?重慶?南京?還是延……延安?”

“重慶.”

“那……我用延……安的跟你換,你換不換?”

“少來!延安跟上海隔著十萬八千里,我要那邊的情報做什麼?”

李牆故作嫌棄地說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延安雖然離上海很遠,但是新四軍可就是在蘇皖邊……邊區啊!上個月中紅中央秘密對新四軍最新做出的指示檔案,就在我的手上!怎……怎麼樣?”

“看不出來,你小子的門路還不少啊!好吧,這個情報我要了,怎麼交易?”

“明天上午九點,我在香港銀行等你.”

“好,回頭見!”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李牆便準時來到了香港銀行。

跟謝若琳碰面之後,兩人便一同在銀行櫃員的帶領下進到了保險庫裡面。

“看……好了,封條,火漆,印章一……個不少,百……分百未拆!”

謝若琳一邊從保險箱裡拿出了一隻檔案袋一邊說道。

可就在李牆剛要伸手去拿的時候,謝若琳卻猛地把手收了回去,“我……我要的情……報呢?”

此話一出,李牆便笑著從懷裡掏出了一隻信封,跟謝若琳做了交換,隨後便一先一後地離開了銀行。

剛一回到辦公室,李牆便立刻拆開了那隻密封得嚴嚴實實的檔案袋,一段剛勁有力的手寫字跡便立刻映入了眼簾:……鑑於反紅頑固派進攻大有愈演愈烈之勢,故而為執行獨立自主開闢蘇北、發展華中敵後抗戰的戰略任務,即命你部務必儘快做好充足準備,率所屬主力北渡長江,於七月初挺進蘇北。

看到這,李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同時也不禁暗自慶幸,幸好這份檔案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不然的話,組織接下來的戰略意圖和部署恐怕就要提前暴露了,真是好險啊!而與此同時,剛一離開銀行就隨便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迫不及待地將信封拆開的謝若琳,在看到裡面的內容之後,同樣也大吃了一驚,隨即便徑直來到了極司菲爾路上的漢治萍俱樂部門口,跟在門口等活的車伕看似隨意的閒聊了幾句,便上了那人的車。

時間不大,車伕便拉著謝若琳拐進了一條無人的巷子裡停了下來。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們的聯絡暗號?”

車伕一臉警惕地對謝若琳問道。

“別……緊張,我是自……己人,從香港來……來的.”

“香港來的?”

那車伕狐疑地打量了謝若琳一眼,“有什麼事麼?”

“我……要見你……們站長!”

“笑話!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們站長是你說要見就見的嗎?”

不想話音未落,謝若琳便兩手一攤,“不……讓見,是……是吧?好,那到……時候吃了大虧,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說完竟很是乾脆地扭頭就向外走。

這下那車伕心裡可就打起了鼓,不由得在心中暗想:自己要是帶這個傢伙去見站長,頂多事後會挨一頓罵,可要是真因為自己耽誤了什麼大事的話,那可就……想到這,那車伕便終於忍不住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是夜,將全身嚴嚴實實地裹在一件厚厚的風衣之下的汪曼春趁著茫茫的夜色來到了間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民房前,輕輕地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房門才終於開啟,汪曼春也不顧其他,便徑直走了進去。

“這麼急著把我叫來,最好有什麼大事,不然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

一進門,汪曼春便直接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毫不客氣地對坐在主位上的那個男人說道,似乎根本就沒把他這個中統上海站的正牌站長放在眼裡。

再看主位上的那個男人,雖然聽了汪曼春的話後,嘴角狠狠地抽動了兩下,但是很快便又換上了一張笑臉說道:“曼春,事情是這樣的……”“打住!”

那人的話才剛開了個頭,就被汪曼春直接抬手給打斷了,“叫我汪副站長!”

“你!”

那人剛要說什麼,汪曼春便猛地把眼睛一瞪,直接就把後面那些難聽的話給瞪了回去,重新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之後,才繼續說道,“好吧,汪副站長,事情是這樣的,剛剛收到的訊息,我們制裁明樓的計劃很有可能已經洩露了.”

“洩露?”

汪曼春聽了不由得眉毛一挑,“怎麼洩露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既如此,那你為什麼那麼肯定計劃已經洩露了?”

“你先看看這個.”

那人說著便將一隻信封遞到了汪曼春的面前。

“這是……上峰的密電全文,不是已經銷燬了嗎?”

“這是從香港來的特派員昨天在黑市上買到的.”

“黑市?”

“沒錯,我想,很有可能是有人監聽了我們的電臺,併成功破譯了那封密電.”

“這麼說,你叫我來就是要通知我,要推遲或者取消制裁明樓的計劃?”

“不!這一次,我準備反其道而行之,別忘了因為軍統那個轉變者導致了南京站的覆滅,重慶那邊雙方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這次陳局長下的可是死命令,所以就算是要爭口氣,行動也不能推遲,更不能取消!”

“既然計劃不變,那你還這麼急著叫我過來做什麼?”

汪曼春沒好氣地說道。

“自然是為了調整行動計劃了!既然對方很有可能已經有所準備,那我們的行動計劃自然也要做出相應的調整.”

說到這,那人稍微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這一次,我親自出馬,做你的幫手,怎麼樣?”

“好啊!不過據我所知,你已經很久都沒有親自動手了,還會開槍嗎?別忘了,明樓可是軍統的高階特工.”

“汪副站長,這你就太小看我了,我雖然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出任務了,但是對付一個明樓還是綽綽有餘的.”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說完汪曼春便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天以後,俞家的輪船公司便在一片熱烈的氣氛之中順利地開張了。

而就在典禮剛剛進行了一半的時候,救國軍的孫參謀便主動找到了在海棠的陪同下出席典禮的李牆,熱情地招呼道:“明科長!明科長!原來你在這啊,真是讓我好找啊!來來來,快跟我來!”

說著便不由分說地拉著李牆來到了一個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微胖中年面前。

“明科長,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救國軍的何司令!”

此話一出,李牆便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連忙打了個立正,誠惶誠恐地說道:“卑職明牆,見過何長官!”

不想那何行健倒是很隨和地擺了擺手,“不必多禮,我雖然是救國軍的司令,但這裡又不是軍營,我也沒穿軍服,你也就不必如此拘禮了!”

“是!”

李牆連忙應了一聲,然後整個人這才放鬆了下來。

“之前的事,我都聽孫參謀說了,想不到政府辦公廳裡竟然還有明科長這樣的人才,俗話說得好,這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如果明科長有意從軍的話,何某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承蒙長官抬愛,卑職惶恐.”

“呵呵,別這麼說,這是你應得的.”

說著,那何行健便對孫參謀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刻會意,連忙輕咳了一聲說道:“對了,明科長,剩下的部分軍費……”“哦,不好意思,差點忘了.”

說著,李牆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現金支票,遞了過去。

“不對吧?明科長,這剩下的部分軍費折算下來應該是八萬法幣,可你這張支票上的金額卻是十萬,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就是看孫參謀你為了這件事忙前忙後,跑來跑去的怪過意不去的,所以明長官就自掏腰包補了兩萬.”

“這怎麼行?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吃拿卡要了呢!”

不想話音未落,一旁的何行健便忍不住說道:“孫參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人家明長官也是一片好心,咱可不能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說著便從孫參謀的手裡拿走了那張支票,然後才故作嚴肅地對李牆說道:“下不為例啊!”

說完便哼著小曲,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盛大的開業典禮過後,舞會便隨即開始。

此時的李牆自然沒有心情跳舞,而是挽著海棠留意著舞池裡起舞的人們,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然而最終,還是眼尖的海棠率先發現了目標,壓低了聲音對亮說道:“就是那個穿著藍色西裝的傢伙!九點鐘方向.”

李牆立刻朝著九點鐘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穿著藍色西裝的傢伙,正摟著一位名媛大跳特跳,一邊跳手還不老實地上下游走,將那位名媛給摸了個遍。

“難怪那傢伙舞癮那麼大!”

狠狠地吐槽了一句之後,李牆便偷偷向不遠處的王天風使了一個眼色,後者則立刻會意轉身對身後的手下耳語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顧民章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阿牆,海棠!鬧了半天你們沒去跳舞啊?那正好,跟我來,我介紹幾位長輩給你們認識.”

說著便將兩人帶到了一間相對安靜的貴賓室裡。

一進門,就看到了幾個衣著光鮮,同時又氣度不凡的長者正在喝茶聊天,一見三人進來便齊齊地將目光看了過來。

“顧老,這位想必就是你剛剛提到的那個年輕有為的後生了吧?”

幾人之中最年輕的那個率先開口問道。

“正是.”

顧民章也不賣關子,很是乾脆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轉過頭對李牆說道,“賢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上海灘的國貨大王,方夜先方董事長.”

李牆聽了則先是微微一愣,但是很快便又恢復了正常,不卑不亢地向對方見禮道:“小子明牆,見過方董事長.”

然而話音未落,一旁那個微微有些禿頂的老者便忍不住問道:“你姓明?那明氏企業的明董事長……”“正是家姐.”

此話一出,那人便連連點頭,緊接著更是主動做起了自我介紹:“我叫冼冠生,賣零食的.”

話音未落,顧民章便在一旁半開玩笑地補充道:“賢侄,你可別被這老東西給騙了,這傢伙可是名副其實的食品大王,冠生園的牌子聽說過沒有?就是他創辦的!”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貞觀悍婿

叢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