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用問,當然是……”阿誠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地看了一旁的明臺一眼。

不想李牆卻搖頭笑道:“簡單了.”

阿誠聽了不由得一愣,然後才忍不住說道:“你該不會告訴我,外面那幫傢伙裡也有衝著我來的吧?”

“這麼跟你說吧,據我的觀察,現在外面不但有汪曼春的眼線,還有藤田芳政的探子,甚至就連周佛海的心腹和76號的特務也混跡其間.”

“真的假的?不至於吧?你說的也太誇張了.”

“誇張?還有更誇張的呢!”

說到這李牆謹慎地看了一眼門口,然後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我甚至懷疑,不光是那些明面上的勢力,就連軍統和紅黨也很有可能已經採取了行動,眼下咱們家門口的這條街,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微縮版的上海,各方勢力魚龍混雜,所以從今往後,你們兩個無論做什麼都要格外地小心才是啊!”

“這個你大可放心,只是大姐那邊……”然而不等阿誠把話說完,就被李牆直接開口給截住了,“我說阿誠啊,跟你說了多少次,千萬不要小看大姐,實話告訴你吧,早在兩天以前,咱家外面出現第一個眼線的時候,就被大姐察覺到了。

跟她比起來,你們兩個還差得遠呢!”

儘管李牆的這一番話很不中聽,但卻還是成功地讓阿誠心裡懸著的那塊石頭落了地。

就在這時,明臺終於忍不住說道:“好了,阿牆哥,阿誠哥,現在強敵環伺,我們自己人就別在起爭執了,眼下還是先研究一下,怎麼完成刺殺張逆的任務吧!”

此話一出,阿誠便忍不住說道:“這可是‘瘋子’交給你的任務,為什麼要把我也拉進來啊?”

然而話音未落,李牆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封譯好的電文,“喏,這是總部發來的急電,電令所有小組必須無條件配合‘毒蜂’的行動計劃,別說你了,就連我的小組也必須乖乖地配合,你就別發那麼多的牢騷了.”

聽到這,阿誠不禁嘆了口氣,“我不是在發牢騷,而是現在的張嘯林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整日待在家裡不說,張公館更是內有無數保鏢,外有日本憲兵隊把守,這個時候還要堅持動手,跟送死有什麼區別啊!”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你對張逆還是不太瞭解啊!這麼跟你說吧,雖然這張逆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被嚇得不敢出門,但是他卻毒性難改,即使是在如此危機四伏的情況下,卻依舊仗著又數十個保鏢的貼身保護,每晚都會去賭錢,只是將賭錢的地點由大新公司五樓的賭場改成了‘湯姆號’罷了.”

“真的假的?那這傢伙的心也太大了吧?”

李牆則聳了聳肩,“他的心大不大我不知道,但他的確是跟找死沒什麼兩樣,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明臺聽了很是興奮地說道,“我這就安排人手,密切監視張逆的一舉一動.”

“還不夠,我們不但要儘快搞清楚他外出時在什麼地方上車,在什麼地方下車,坐在車上的哪個位置走什麼路線,隨身帶幾個保鏢等等等等.”

阿誠補充道。

“說的沒錯!”

一旁的李牆也開口對明臺說道,“不過剛剛我也說了,現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們,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每天按時到麵粉廠上班,至於監視張逆的任務就交給我來負責好了.”

“好,那我先去工廠了.”

說完,明臺便轉身離開。

然而明臺前腳剛走,阿誠便忍不住對李牆問道:“你和那個瘋子到底在搞什麼明堂?”

不想李牆卻只是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說道:“別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眼見李牆沒有半點向自己透露的意思,阿誠便哼了一聲,隨即便強行把李牆給趕出了書房,又仔細地把書房上鎖之後,才氣呼呼地出門上班去了。

然而阿誠剛一來到政府辦公廳,便一頭扎進了明樓的辦公室,第一時間給明樓打了個電話,把整件事詳詳細細地向他做了彙報。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明樓聽了卻並沒有感到意外,反而特別的平靜,“嗯,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麼?”

儘管對明樓如此淡定的反應感到十分地意外,但阿誠卻還是強忍著內心的不解,繼續說道:“還有件事,總部那邊發來急電,電令上海的所有小組都要務必配合瘋子的行動計劃……”“嗯,這不奇怪,畢竟死間計劃關係到整個第三戰區的戰局,不過我想這應該是阿牆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結果,有什麼問題嗎?”

“我擔心的不是這封電文,而是夜鶯.”

阿誠急聲說道,“這封電文,應該是昨天晚上發出的,可我卻直到現在也沒有收到,我擔心……”“你是說,夜鶯遇到麻煩了?”

“很有可能,要不要我……”“千萬不要!”

不等阿誠把話說完,明樓就直接將其打斷,“現在是非常時期,一旦出現意外狀況就很有可能打亂瘋子的計劃.”

“那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不做吧?”

“那也總比讓死間計劃前功盡棄要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擅自採取任何行動,聽到沒有?”

“……是,我知道了.”

與此同時,煙花街對面的一棟房子裡,朱徽茵正頭戴著耳機,坐在一間已經被改造成監聽室的房間裡,全神貫注地監聽並記錄著耳機裡時不時傳來的電波。

在她身後,則有一雙眼睛一刻不停地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而這雙眼睛的主人,便是剛剛被李士群破格提拔為極司菲爾路55號招待所主任的張勁廬!此女雖然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但卻頗有心計,否則也不會不聲不響地就獲得了76號新任主事李士群的賞識,破格提拔為了招待所主任,跟那些行動隊隊長們平起平坐了。

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名義上是過來幫忙,但實際上則擺明了就是過來當李士群的眼線的。

正因如此,朱徽茵才沒有及時將總部發來的電文向阿誠進行彙報。

然而就在朱徽茵還在絞盡腦汁思考要如何儘快將電文的內容彙報給阿誠的時候,身後的房門便突然被人推開,緊接著一個身影便走了進來。

“汪處長!”

房間裡包括張勁廬在內的眾人一見到來人,便立刻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起身向其立正行禮。

汪曼春則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繼續工作,隨即便徑直走到了朱徽茵的面前問道:“怎麼樣?有進展了嗎?”

一邊說,還一邊暗中用餘光瞥了一旁的張勁廬一眼。

“還沒有……”朱徽茵如實回道,“不知為何,最近幾天對面特別安靜,江大隊那邊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

然而朱徽茵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卻不動聲色地將一張紙條悄悄塞進了汪曼春的手裡。

汪曼春則一邊將那張紙條揣進兜裡,一邊繼續演道:“該不會是你們不小心露出了馬腳,打草驚蛇了吧?”

“屬下等人完全都是按照您的指示行事,萬不敢有半點懈怠,這一點張主任可以作證,還請汪處長明鑑.”

話音未落,一旁的張勁廬也連忙應和道:“是啊,汪處長。

這幾天朱組長她們可都在認認真真地執行任務,絲毫不敢有半點懈怠,您也知道,這些抗日分子狡猾得很,警惕性也高得離譜……”聽到這,汪曼春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既然張主任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們,這樣吧,你們再堅持一週,一週之後要是還沒有任何進展的話,就收隊吧,總部那邊還有不少事等著你們呢!”

“是!”

是夜,一輛黑色的小汽車悄無聲息地開到了煙花街的對面,停在了一處十分隱蔽的巷子裡。

時間不大,一個嬌小的身影便快步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汪處長!”

朱徽茵才剛開了個頭,就被汪曼春給抬手打斷了,“長話短說,否則一定會引起那姓張的懷疑.”

“是!”

朱徽茵聽了連忙點頭,隨即便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遞了過來。

汪曼春接過去一看,竟然是一張照片,而照片上的那個挎著一隻菜籃子的中年婦女則讓她不自覺地眯了眯眼,因為儘管上面只有一個背影,但她卻基本上可以百分百地肯定,那個婦女就是桂姨,也就是孤狼!“這是江大隊的手下今天一早拍下的,據說這個可疑的女人已經是連續第三天早上在這附近徘徊了,所以江大隊今天專門找來了一部相機,把她給拍了下來.”

不想話音未落,汪曼春便怒不可遏地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哼!”

“汪處長認識這個人?那這個人是不是特高課派去的?她一直在那裡明目張膽地活動,屬下擔心那些抗日分子可能早就已經有所警覺了,如果不立刻採取行動的話,恐怕我們放長線釣大魚的計劃可就……”話音未落,汪曼春便又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什麼可能?我現在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那些個抗日分子一定是察覺到了危險,說不定早就已經秘密撤離了!”

“那我們要不要……”“不!你們繼續保持常態,不過告訴林大隊,一旦發現照片上的女人再次出現,就立刻給我拿下,然後秘密送到我的辦公室去.”

“是!”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阿誠剛一回到秘書處,就看到公共辦公室裡已經被翻得凌亂不堪,劉秘書則和其他幾個小文秘站在一旁竊竊私語,幾名憲兵更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公然在陳秘書的位置上檢查著所有的物品和檔案。

阿誠見狀不由得大吃了一驚,連忙一臉驚詫地對劉秘書問道:“陳秘書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聽人說陳秘書是抗日分子,被特高課發現了……”此話一出,阿誠立即臉色驟變,隨即快步走到帶隊的高木面前急聲問道:“高木君,我聽劉秘書說,陳秘書是抗日分子?真的假的啊?”

高木則先是審視地看了阿誠一眼,然後才嘆了口氣,緩緩說道:“當然是真的,我們跟76號可不一樣,從來不隨便抓人,陳秘書是個隱藏很深的抗日分子,他跟你們共事那麼久,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阿誠聽了很是尷尬地撓了撓頭,“說出來不怕高木君你笑話,共事了這麼久,我還真沒發現他有什麼問題,陳秘書平日裡工作,還挺是認真的,同事之間也都相處的不錯,對吧,劉秘書?”

劉秘書連忙點頭稱是。

“會不會搞錯了?陳秘書一向都是……”“阿誠先生,看來你們也被他表面的忠厚給騙得不輕啊!”

說到這,高木便壓低了聲音對阿誠說道,“實不相瞞,我們一開始只是接到線報,說陳秘書有可能是抗日分子,可就在我們去他家進行正常詢問的時候,竟然遭遇了突襲,打得我們猝不及防,一整個憲兵班就這樣交待了,現在特高課還在滿城搜捕他和他的那些同黨呢!”

“還真沒看出來.”

阿誠感嘆道,身後的劉秘書也跟著點了點頭。

不想高木卻突然冷不防地問了一句,“阿誠先生,看你的樣子,好像平日裡跟陳秘書相處的很融洽,是嗎?”

“非常融洽.”

阿誠連忙點頭如實回道。

“可他現在已經是藤田長官認定的抗日分子了。

你……們跟他平日裡關係處得越好,就越容易被人懷疑,最近這段時間,特高課可能會對你們秘書處進行集體傳喚,希望你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積極配合.”

說這話時,高木的眼睛卻時不時地瞟向阿誠身後的劉秘書,儘管這樣的小動作不易被人察覺,但卻被遠處作為旁觀者的李牆敏銳地捕捉到了,緊接著便露出了一抹玩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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