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南郊,夜深人靜的林子裡,時不時地傳來有人挖土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地瘮人。

“他媽了個巴子的!徐老四,你說那個瘋子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要挖坑活埋,也不多派幾個人過來,害得老子還得自己給自己挖坑,想想就他孃的晦氣!”

李牆一邊瘋狂揮動著手裡的鐵鍬,嘴裡一邊罵道。

而一旁的徐百川則只是尷尬地笑了笑,“我說阿牆長官,你這都罵一路了,也該消氣了吧?”

“怎麼?我這眼瞅著就要被你活埋了,罵兩句都不行了?”

“好好好,你繼續罵!我們聽著,行了吧?”

徐百川知道李牆正在氣頭上,連忙順著他說道。

然而聽他這麼一說,李牆卻不罵了,又掀了幾鍬土之後便索性把手裡的鐵鍬一扔,沒好氣地說道:“行了,差不多了,再挖下去假死可就變成真死了.”

說完李牆看了一眼手錶,隨即便往那個剛剛挖好的土坑裡一趟,對徐百川說道:“來,埋吧!”

“這可是你叫我埋的啊!萬一出了岔子……”“廢什麼話!叫你埋你就埋!我可不是嚇唬你,最多十分鐘,76號的人可就來了,到時候你們再想跑可就跑不了了!”

聽到這,徐百川才終於大手一揮,對手下說道:“還愣著幹嘛?都沒聽到長官的命令嗎?埋!”

此話一出,眾人這才如夢方醒一般開始往土坑裡填土,時間不大,便將李牆整個人都埋進了土裡。

而就在這時,負責望風的手下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向徐百川報告道:“四哥!有車朝著這邊過來了!”

“還真準時啊!那還愣著幹嘛呀?撤!”

徐百川果斷地下了撤退的命令。

緊接著,眾人便按照之前的計劃丟下手裡的傢伙便上了車,揚長而去……“師哥你看!有車從林子裡出來了!”

徐百川等人的車才剛已躥出密林,就被眼尖的汪曼春給注意到了,連忙用手指著對一旁的明樓說道。

然而明樓卻只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不假思索地對阿誠說了一聲,“阿誠!”

負責開車的阿誠立刻會意,隨即便猛地一打方向盤,向旁邊幾乎跟自己並駕齊驅的那輛車靠了過去,搖下車窗說道:“林大隊,西邊那輛車就交給你了!”

對面的林之江連忙點頭,隨即便命令司機開足了馬力,帶人朝著徐百川等人逃離的方向追了過去。

且不說林之江那邊如何追擊,單說明樓這邊的車子剛一開進林子就發現已經沒辦法繼續前進了,於是明樓便果斷下令所有人下車,開始了地毯式的搜尋。

很快,就接到了手下的報告,明樓便二話不說立刻帶人趕了過去。

“看樣子那幫傢伙跑得一定很匆忙.”

看到那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的幾把鐵鍬,明樓便篤定地說道,隨即又敏銳地發現不遠處的土堆好像在動,於是便立即衝了過去急聲道:“人在這!快!快挖!或許還有救!”

一聽到這,阿誠便第一個抄起了鐵鍬挖了起來,緊接著其他人也七手八腳地忙活了起來,只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把已經憋得臉色鐵青的李牆給挖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呼呼……呸!呸呸!嘔……”連咳帶吐了好半晌之後,李牆才終於把這口氣給喘勻,原本鐵青的臉色也終於恢復了正常。

“他媽了個巴子的!這幫該死的抗日分子,差點要了老子的命!”

狠狠地罵了一句之後,李牆才忍不住問道,“大哥,你們是怎麼找到這來的?”

“剛撿了條命,就這麼多話!”

明樓沒好氣地嗔了一句,“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阿誠,你先送他到醫院去.”

“醫院?”

此話一出,不等阿誠開口,李牆便立刻搶在了他的前面急吼吼地說道,“對了,大哥!快!快去廣慈醫院!”

聽到這,明樓那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隨即便很是配合地問道:“為什麼要去廣慈醫院?難不成……”“嗯,上海軍統站的秘密站點,就在廣慈醫院的地下室!”

“真的?”

一旁的汪曼春聽了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隨即便一臉躍躍欲試地看向了明樓。

明樓也當機立斷,立即讓所有人上車,火速向廣慈醫院的方向趕去。

而當車隊來到租界哨卡的時候,則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守衛的阻攔。

“停車停車!你們是什麼人,不知道前面就是法租界了嗎?”

可那車隊卻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加速撞了過來,直接撞斷了哨卡的欄杆衝進了租界。

其中一個隊長模樣的見狀正準備吹響警哨,不想卻被人直接一把給搶了過去,這下可讓那個原本就已經怒火攻心的傢伙更加怒不可遏了,可就在他正準備發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於是連忙換上了一張笑臉說道:“鐵公子?這麼晚了,你這是?”

然而對面的鐵林卻並沒有半點回答他的意思,而是從懷裡掏出了一沓鈔票塞到了那個隊長的手裡,面無表情地說道:“不該問的別問,這些錢足夠賠償那根欄杆了,剩下的就當是給弟兄們的酒錢好了,你就當無事發生好了.”

“鐵公子太客氣了,您有什麼要弟兄們配合吩咐一聲也就是了,用不著這麼客氣.”

說著那隊長竟然又把錢給推了回來。

鐵林的心裡雖然感到十分地欣慰,但明面上卻依舊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說道:“拿著吧,你們也不容易,再說這錢也不是我個人的,不拿白不拿!”

“這……”那隊長聽了立刻眼珠一轉,好像猜到了一些什麼,於是便連忙點頭說道,“既如此,那我就手下了,弟兄們,還不謝謝鐵公子?”

話音未落,那些守衛便異口同聲地說道:“多謝鐵公子!”

鐵林則擺了擺手,隨即便瀟灑地轉身離開,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與此同時,明樓的車隊也在廣慈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

“所有人,立刻包圍醫院,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不等車子停穩,汪曼春便第一個跳下了車,親自指揮了起來。

可還沒等眾人採取行動,就看到金志堅一臉得意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汪曼春見狀便暗道了一聲“不好”,隨即連忙看向了一旁的明樓。

明樓則先是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才走了過去,笑著對金志堅說道:“金先生,我是應該恭喜你呢?還是應該感謝你呢?”

不得不說,明樓這一番話可謂是在婉轉中帶著直接,雖然語氣十分地客氣,但卻直接給他擺了兩個選擇出來,潛臺詞則是在問:你小子到底是想獨吞這份功勞呢?還是願意分一杯羹出來?那金志堅也不傻,自然聽得出明樓的弦外之音,於是也笑著回道:“不敢,敝人官微權輕,怎敢讓明長官恭喜我呢?自然應該是我恭喜您了.”

明樓聽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才隨口問道:“怎麼樣,收穫大嗎?”

“成功繳獲了兩部電臺以及一櫃子他們沒來得及帶走的絕密檔案,只可惜沒抓到活的.”

“就晚了一步,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之前吳淞口的那條貨船,就是阿牆秘密炸燬的,而那條船雖然表面上只是一條商船,但實際上卻是軍統的走私船,可想而知,戴笠在得知此事後會有多麼的憤怒,為此還撤了上海軍統站站長的職,或許那個站長正是因此懷恨在心,所以阿牆才遭到了軍統報復性的綁架。

好在我們反應及時,要不阿牆那條小命可就徹底交待了.”

“人沒事就好.”

金志堅聽了先是恍然地點頭說道。

“是啊,人沒事就好!”

明樓很是贊同地重複了一遍,隨即便招呼兩撥人兵合一處,開始了善後工作……這一忙,就忙了整整一夜。

而就在熬了一夜的汪曼春滿臉疲憊地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朱徽茵便敲門走了進來,“報告!”

儘管精神已經十分疲憊,但汪曼春卻還是強打精神問道:“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報告汪處長,昨天夜裡,偵聽組捕捉到了一組神秘‘電波’,併成功將其破譯了出來.”

朱徽茵小心翼翼地彙報道。

“哦?這倒是個不錯的進展.”

汪曼春聽了不由得眼睛一亮,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具體的內容呢?”

“第三戰區密碼本已經上路,沿線各站負責保衛,務令安全抵達,切勿有失.”

朱徽茵一邊說,一邊將手裡那份已經譯好的電文遞了過去。

不想汪曼春卻只是掃了一眼,便皺著眉頭問道:“第三戰區的密碼本,到了該更換的時候了嗎?”

“按照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來看,如無意外的話,的確應該快到更換的時候了.”

朱徽茵如實回道。

聽到這,汪曼春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很好!這應該是你調到偵聽組以來,截獲並破譯的最有價值的電文了!”

“謝謝處長,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呢?”

此話一出,汪曼春立刻警覺地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頓地問道:“這種事情,是你一個偵聽組長應該操心的麼?”

“處長息怒,屬下只是……”“好了,用不著跟我解釋這麼多,記住,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不該知道的別問,這樣才能避免步你的那些前輩的後塵,明白嗎?”

“是,屬下明白.”

“給我出去!”

然而就在那朱徽茵哭喪著臉準備悻悻地離開的時候,卻又被汪曼春給叫住了。

“等等,你去把第一行動大隊的林隊長給我叫過來.”

“是,屬下這就去叫.”

說完朱徽茵這才如蒙大赦一般地退了出去。

時間不大,腦袋上纏了一圈繃帶的林之江便敲門走了進來。

“汪處長,您找我啊?”

“林……林大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掛了彩了?”

“嗨!別提了!”

不說還好,一說起頭上的傷林之江就忍不住罵道,“昨天明長官不是讓我去追那幾個開車逃跑的抗日分子嗎?也不知道他們的車怎麼就那麼快,我們一直從南郊追到了徐家彙也沒追上,後來我越追就越覺得不對勁,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連人帶車掉進他們事先挖好的陷阱裡了,好在這個陷阱他們挖得比較匆忙,弟兄們這才撿回一條命來,後來我才明白過來,合著他們實際上是兩臺車,利用夜色的偽裝輪流帶著我們繞圈子拖延時間呢!”

“好了,林大隊,你也別那麼暴躁了,借用一句明長官的話,人沒事就好.”

說著汪曼春便將手裡的那份電文遞了過去,“來,看看這個.”

“這是……第三戰區密碼本?真的假的,第三戰區密碼本到了更換的時候了嗎?”

“你懷疑這是重慶那邊放的煙霧彈?”

林之江點頭,汪曼春則繼續說道,“坦白講,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我們必須寧可信其有,因為只有立功,才能讓我們繼續在這裡站穩腳跟,你說呢?”

“說的沒錯,汪處長,您就下命令吧!我林之江自當唯您馬首是瞻.”

不想汪曼春聽了卻立即糾正道:“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明長官,他才是我們真正的大靠山,明白嗎?”

“是!”

“很好,通知你的人,從即日起,在各個交通要道,車站,碼頭,嚴查一切入滬人員,要是抓到可疑分子,不要聲張,直接帶到我這來,交給我審訊.”

“是!”

林之江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但很快便又有些擔心地請示道,“那這次行動,要不要報告給特高課?”

不想汪曼春聽了卻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還不知道吧?南造課長今天一早已經作為特高課的代表啟程去南京,參加新政府的還都大典了,而明長官也作為76號的代表與之同行,再說這種事情,抓到了人才是功勞,抓不到人那就是罪過,你說還報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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