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處長!你還是那麼喜歡偷聽別人講話.”

汪曼春沒好氣地說道,“如果你是專門跑過來看我的笑話的話,那麼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

梁仲春則虎著一張臉沉聲道:“汪處長,嚴格來說,我雖說不是你的頂頭上司,但無論是資歷還是職級都是你半個長官,可是每次跟你說話的時候,我都感覺不到半點的尊重!如此傲慢且目中無人,汪處長就不怕被所有人孤立嗎?”

“梁處長,你這是在教我做事嗎?”

汪曼春反問道。

“我這是善意的提醒,改改你的態度,多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不要仗著有日本人撐腰就什麼事都想插一手!”

“你說過,能者多勞!”

“你能記住我說過的話,這很好!既如此,那我再送你一句話,叫‘多做多錯,過猶不及’.”

“你到底想說什麼?”

梁仲春笑了笑,“知道終止轉變者計劃,是誰提的建議嗎?”

汪曼春望著梁仲春,沉默不語。

“一個汪處長你看不上的人.”

梁仲春自顧自地說道,“亂世之中,千萬別看不起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你的屬下.”

“謝謝你的指點.”

梁仲春則笑了笑,“幫到你就好。

對了,明天上班,到我的辦公室來,有事!”

說完,梁仲春便也轉身離開,任由汪曼春一個人待在原地,猜測著他的用意。

“嘁,這幫傢伙!一個比一個鬼,連說話都打著啞謎,真的是……”會場的另一邊,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的李牆終於忍不住說道。

然而話音未落,海棠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搞政治的嘛,正常!”

“你不是應該已經回去了麼,怎麼又跑回來了?”

李牆奇怪地看著去而復返的海棠說道。

“回來拿包!”

海棠一邊衝著李牆晃了晃手上那隻精緻小巧的手包一邊說道。

“故意的吧?”

海棠則嘿嘿一笑,隨即便用最快的速度,將剛剛在舞池裡偷聽到的阿誠跟南造雲子兩人之間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

說到這,李牆稍微頓了頓,隨後便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件事辦妥了嗎?”

“當然!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那就好!”

會場外面,明樓邊走邊對阿誠說道:“周佛海提議參與‘和平大會’的重要骨幹,坐船從南京過來.”

阿誠急問:“是最後決定嗎?”

“現在就把風聲放出來,很可能是個幌子。

我猜他這麼急著叫我過去,應該是打算做兩手準備.”

聽到這,阿誠恍然地點了點頭,緊接著便猛地轉過頭大喝了一聲,“什麼人?出來!”

話音未落,便見到李牆笑嘻嘻地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別那麼緊張嘛,阿誠,是我呀!”

“有事嗎?”

此刻阿誠可沒心思跟李牆閒扯,於是便直截了當地說道。

“其實吧,也沒什麼大事。

就是幫76號的梁處長傳個話給你,希望在方便的時候能請你喝杯咖啡,聊一聊.”

此話一出,阿誠先是偷看了一眼一旁的明樓,隨即才皺著眉頭說道:“梁仲春?我跟他有什麼好聊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負責傳話。

既然話已經帶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等等!”

就在李牆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被一旁的明樓給叫住了,“收了多少好處?”

“不多,就一張三千塊大洋的支票!”

李牆如實回道。

“都說那個梁仲春是出了名的鐵公雞,怎麼偏偏對你這麼大方?一出手就是三千塊大洋?”

“可能是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讓我拿到那筆錢吧!”

說著李牆便從懷裡掏出了那張三千塊大洋的支票。

“我就知道.”

只看了那張支票一眼,明樓便了然地笑道,“現如今,華興銀行已正式改制更名為中儲銀行,也就是說你現在手上的支票已經是廢紙一張了,看來你這次是白忙活了.”

不想李牆聽了卻並沒有表現出半點不甘,亦或是懊惱的情緒,而是神神秘秘地把明樓拉到一旁小聲說道:“大哥,這正式的改制檔案不得等到明天一早才下發呢嘛!所以……我就想請大哥再拖兩天,等我把這筆錢支出去之後再……”話沒說完,一旁的阿誠便立刻又驚又恐地質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改制檔案具體的下發時間的?你聽誰說的?”

不怪阿誠如此緊張,要知道檔案的具體下發時間可是絕對的機密,李牆一個小小的巡查隊副隊長是怎麼知道的?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天曉得在自己全然不知的情況下已經被洩露出去多少機密檔案了!一想到這,阿誠便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

相比之下,明樓倒是十分的淡定,“我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但是你得告訴我你的訊息來源。

怎麼樣,很公平吧?”

李牆則似乎早就料到明樓會這麼問似的,想也不想地說道:“上個星期,中儲銀行改組委員會的張主任悄悄在愚園路上的湧泉坊裡安置了一房外室,出於好奇,我就找機會跟他聊了聊.”

“只是聊一聊嗎?”

明樓輕笑道,“算了,我也沒興趣知道具體的細節,正式的改制檔案我會幫你壓後兩天,但是兩天後,我要看到確鑿的證據.”

“用不著那麼麻煩!”

說著李牆便隨手掏出了一樣東西丟給了阿誠,“接著!”

阿誠接過一看,發現竟然是一把鑰匙!“這是……”“那個姓張的很聰明,那棟房子看似是用來金屋藏嬌的,但實際上卻是用來存放自己的罪證的!”

說到這,李牆便故意看了看錶,“友情提示,如果想抓他的現行的話,最好抓緊點時間了.”

“為什麼?”

不想李牆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因為就在剛剛的舞會上,我已經提前向他通風報信,並且安排他連夜跑路了啊!”

“你!”

“別那麼激動嘛!我這也是為了多勞點好處,實現利益最大化嘛!沒辦法,誰讓咱這個小小的巡查隊窮得連經費都沒有了呢?非常時期就得采取非常手段,你說對吧,阿誠?”

“那……那你也不能……”“算了,阿誠!立刻進去找梁仲春,命令他即刻帶人去……”說到這,明樓看了李牆一眼,後者則立刻接話道:“洞庭山碼頭.”

“對,去洞庭山碼頭抓捕中儲銀行改組委員會主任,張遠橋!抓不到人,我就撤他的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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