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多快能到位?”

“還有三個小時.”

阿誠看了看錶,“只需要您點頭,我就讓他們開始行動.”

明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震怒道:“還有三個小時?這麼說,你早就擬定好了營救計劃,是嗎?我要是不問你,你也不打算告訴我,是嗎?”

“我們不能把明臺的命交到一個瘋子手上!”

“你怎麼敢?誰給你的膽子?!”

明樓再次暴怒,冷著臉問道,“臨來上海之前,我怎麼跟你說的?”

“您說遇事不能私下做決定,除非遭遇生死選擇.”

阿誠倔強地回道,“現如今明臺命懸一線,在我眼裡,就是遭遇了生死選擇!”

“你!”

阿誠則繼續道:“大哥還說,凡事必須按計劃行事。

而我現在就是在向您彙報整個行動計劃,等待您的命令!”

儘管被阿誠頂撞,但實際上,明樓卻只是表面憤怒,心裡則在感到暖心的同時又十分的欣慰。

然而時間不等人,阿誠見明樓遲遲不語,連忙又看了看錶,提醒道:“還有兩小時五十一分鐘,飛機就要從重慶起飛了。

上,還是不上?您說了算!”

上,還是不上?明樓依舊保持著沉默,暗自思忖著。

對他來說,自打聽了阿誠的營救計劃之後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明樓緩步走到辦公室的窗前,凝望著窗外那星星點點的夜空,自語道:“是啊,自抗戰以來,多少人毀家紓難,前赴後繼。

打光了那麼多的部隊,多少人家的孩子都填了進來,為什麼就我明家的孩子不能死呢?可是……可他是我的弟弟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大哥,我這就下令把明臺給帶回來!”

說罷,阿誠轉身就向外走,然而還沒走兩步就被明樓給攔了下來。

“你給我回來!”

“大哥!再晚就真來不及了!”

“取消行動,把我們的人都撤回來!”

“大哥?”

“執行命令!”

“……是!”

阿誠沉默良久,才終於低著頭應了一聲,“我這去通知.”

然而明樓卻再一次不放心地叫住了他,“等等!怎麼通知他們取消行動?”

此話一出,阿誠就知道,明樓已經看穿了自己剛剛是打算瞞著他,擅自行動的意圖了,於是只得如實地回道:“他們會在正式出發前,給我打一個匿名電話,回答‘打錯了’,就取消行動.”

“讓他們一會兒把電話接過來,我陪你一塊兒等!”

“知道了.”

說完阿誠才拖著沉重的身子離開了辦公室。

明樓則看了看錶,心情前所未有地沉重。

……“喏!”

小閣樓裡,海棠將一份剛剛譯好的長電文往李牆的手上一遞,隨後便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月光透過窗子灑落在海棠身上,為其本就已經很是玲瓏曼妙的身姿又平添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然而此刻的李牆卻並沒有心思去欣賞這樣一副如畫般的美景,而是幾乎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份長長的電文只上。

“你怎麼看?”

良久,李牆才放下了手中的電文,邊燒邊問道。

“假的!”

海棠幾乎是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道。

“我當然知道這是假的,我想問的是,你覺得是誰替他偽造了這麼多的假檔案?”

“這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能夠接觸並修改特工檔案的,只能是毛主任、鄭副廳長亦或是侍從室的唐組長的親信,看來這小子來頭不小啊!這哪是來支援我們的,分明就是來鍍金撈功的嘛!真不知道上面那幫人是怎麼想的!”

“接下來該怎麼辦?繼續晾著他麼?”

“不.”

李牆搖了搖頭,“再晾下去,那小子背後的大人物應該就會察覺到異樣了。

這樣好了,你以我的名義,先交給他幾個外圍偵查和情報收集任務,一來消除一下那小子心中的疑慮,二來則是要試試他有沒有進組的本事!”

“好!”

李牆點了點頭,隨後又從包裡拿出了一個檔案袋,“再過幾天,會有一個商會的考察團從香港過來,為即將在上海設立的分會選址考察。

而你的身份就是這個考察團團長顧翰生的千金,相關的資料全部都在這裡面了,你抓緊時間熟悉一下.”

“嗯,我知道了.”

說罷,海棠便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繼續說道,“對了,組長。

那個姜箏我查過了,基本跟她所說的都能對應得上。

只不過……”“不過什麼?”

“只不過對於一個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女人來人,她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李牆聽了卻微微一笑,調侃道:“你不也是?”

海棠則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正因如此,我才懷疑她跟我一樣,是接受過長時間的特別訓練的!”

“我倒覺得,你們兩個不一樣,她的身上江湖氣息更重一些.”

“你是說……她是野路子出身?”

然而這話剛一說出口,海棠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李牆同樣也是野路子出身的。

然而李牆卻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做著自己的推斷,“我懷疑她是汪曼春的人.”

“那……要不要派人監視一段時間?”

“可以,不過倘若她真是汪曼春的人,一般人恐怕難以勝任,就讓那小子去吧!”

“是!”

……“叮鈴鈴……”就在遠處的天邊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明樓辦公桌上的電話終於準時地響了起來。

“大哥……”阿誠立刻用手抓住了電話聽筒,看了一眼明樓,最後確認道。

見明樓點頭,阿誠才接起電話,等對方說完之後才心有不甘地回了一句,“打錯了!”

電話結束通話,阿誠真個人便直接癱倒在了沙發上,喃喃自語地說道:“大哥,從現在起,咱們兄弟就全都站在懸崖邊上了.”

明樓則走過來拍了拍阿誠的肩膀,“我相信明臺,我相信他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走出軍校,即便是身處懸崖之邊,最終也能夠全身而退。

更何況,還有我們這兩個做哥哥的在呢!”

短短一句話,便讓阿誠內心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隨即便重重地點頭說道:“大哥放心,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絕對不會讓明臺受到任何傷害!”

“不光是你,還有我,別忘了我才是你們的大哥!”

直到這時,阿誠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緩緩地打了一個立正,“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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