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發燒、顧不得其它,aie直接到了vera家。

開門的是vera媽媽,一大早看到aie,想起了昨晚女兒說的辭職的事情,估計是和老闆鬧不開心了。

可是這老闆居然還自己上了門,看來這職果然是辭不了啊!vera媽媽正在招呼aie進來,vera就出來了,已經裝扮整齊,看上去也準備出門的樣子。

“vera,那我們到你家樓下去談談吧.”

aie的邀請,讓vera無法拒絕,總不能堵在家門口吧。

她們在樓下小區邊走邊聊。

“我竟發生了什麼,嚴重到讓你想辭職?”

aie的開門見山,讓vera發現果然啊,這個看起來聰慧過人的老闆,其實就是個神經大條的傢伙啊,我都輕舟已過萬重山了,她那邊還渾然不覺你上了船。

可是,說也奇怪,昨晚的那些憤怒呢?那些委屈呢?怎麼在看到她那雙坦蕩無辜的大眼睛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拽都拽不回來了呢?不過,她的眼睛怎麼這麼紅啊?vera很想說:“你是不眼睛發炎了,別傳染給我啊.”

但現在正在生氣的時候,說這種話,感覺更像吵架。

我們知識女性,是不能在以理服人的當口,說這種落井下石的話的。

“你是老闆,你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vera的語氣,很有點反唇相譏,她立刻提醒自己:要保持風度!“平時不都是你告訴我、提醒我,我才知道別人高興不高興的嗎?現在是你不高興了,你卻不肯告訴我了,我怎麼會知道呢?”

“你知道的啊,從你來了公司後,我就不用自備情商了,一直採用情商外掛的模式,所以你肯定不能走!”

aie的這番說法倒是事實。

vera經常看到不同的人,在aie面前耍小心眼,而aie還信以為真地誇獎和鼓勵他們,每當這時候,vera就會毫不留情地暗地裡戳穿那些人:“你不要以為你的那點小心思老闆不知道啊,她畢竟是老闆,不和你計較、不想點穿你而已。

你可不要玩這些花招.”

那些人就會多少收斂一些。

如果是外部的人,vera就會在每次會面後,把自己的想法告訴aie,一段時間下來,aie會主動來問vera怎麼看,這種情商外掛,也是這樣磨合出來的默契。

是啊,為什麼不接受這種磨合,要一氣之下、一走了之呢?明知道她根本不會想那麼多、沒有惡意的。

“vera,你是個極其聰慧的女孩兒,論揣摩人心、做人的工作,我和你根本無法相比,這可能導致了我和你溝通的時候,從來沒有注意過方法,如果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哦,應該是沒什麼地方做得好,傷了你的心,我向你道歉!你也要及時告訴我、提醒我,就像提醒我對其他人一樣.”

“我不會同意你辭職的,你一定得留下來!雖然我真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是哪個地方成了導火索,但我們之間的信任和默契,不會因為這麼一件我都感知不到的事情而被摧毀.”

“總之呢,你不能走。

我也不能在你這裡久留。

我在發燒,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怕萬一傳染給你。

我等會兒就去醫院看看。

另外,昨天gerry過來告訴我,一直騷擾我的人是季羅鋒。

我本來安排了下午我們和gerry一起先碰碰,商量一下.”

原來aie的眼睛越來越紅是因為她在發燒。

“那你趕緊去醫院吧,我等會兒就回公司.”

vera發動車子的時候,車尾的袋子,動都沒動。

當然,vera是有底線的人:即便老闆開了口讓行政給jason安排,她還是認為這類東西不屬於“辦公用品”,哪怕她在出離憤怒的時刻,也只是讓行政買了一套兩三百塊的功夫茶具,之後jason再催茶海、迴圈系統什麼的時候,她就一直說沒看到合適的,等看到符合jason品味的了,一定買。

時間長了,jason也不催了。

vera和aie之間無條件的信任、無需多言的默契,就是在這樣的磨合中越來越深厚。

眼前,狂風大作、暴雨將至、如臨深潭,aie當然要把公司真實狀況告訴這兩位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把今年的年會提前到這周開,和員工溝通公司現在面對的艱險。

我的本心,當然是希望大家能夠一起齊心協力,把這麼大的風暴扛過去。

我不希望這個調整,只是我一個人、或者幾位管理層做的決定,員工只能被動接受。

我把現狀告訴大家,讓大家一起想辦法、自己做決定.”

gavin在聽aie說起在德國的經歷時,就感覺到壓力排山倒海而來:aie去德國之前,公司交由他負責,雖然只有短短几天,他已經覺得夜不能寐:前有聚龍的惡訴,既要把現有業務往新公司裡轉移、對接,又要和律師一起討論策略;後有幼題天天追著打,只要幼題看上了的購物中心,都在勸他們讓路,雖然加在一起只有三五家,不成氣候,但每家都要安排人去處理,夠令人心煩了。

公司的日常業務開展還算順暢,carl進步很大,直營門店管理有aie的風格,很實幹;sa華北獨當一面,穩紮穩打,倒是不讓人操心,可jason就一會兒這個要求、一會兒那個抱怨,十分不省心。

gavin都難以想象aie平時是怎麼和這大爺一般的jason相處的。

全公司架子最大的不是老闆,而是這位咄咄逼人的jason!就這麼幾天,gavin都感覺焦慮得要脫髮了,現在aie還帶回來這麼糟糕的訊息,這簡直沒有最慘、只有更慘啊!原以為老闆回來了,他就可以卸下肩頭重擔,輕鬆了,沒想到還要面對更復雜的險境。

老闆說討論對策,但此時,他的腦子裡雜草叢生,耳邊嗡嗡作響。

vera一直望著aie,雖然aie講述的時候,很概論、很平靜,但她能想象當時的aie會有多艱難:“老闆,你真是很勇敢!”

“不過,員工都是很現實的,知道公司現在從外資企業突然變回民營企業了、知道德國人撤資了、還要不斷關店,會不會都跑掉?如果全跑光了,老闆你是否承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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