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寧芫出現在上海辦事處,邊連成先是覺得很可笑–這是沒人可派了嗎?-接著又覺得無比憤怒–這是在嘲笑我嗎?但無論如何,總部居然派了這麼個小丫頭來,實在是他沒料到的。

看來總部是沒有誠意要儘快處理。

他原本每天都盯在辦事處,隨時準備應戰,寧芫來了之後,他反倒可以回家踏踏實實睡個好覺了。

陳陽青看到寧芫,嚇了一跳:“總部派你來和我們談嗎?”

她抓著寧芫的手,看上去很緊張。

寧芫點點頭:“是呀。

老闆們交代我了,希望我能妥善解決辦事處的問題.”

“妥善個什麼呀?你知不知道這是個什麼事?”

陳陽青看著寧芫那張還帶著稚氣的臉,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從來不敢、也不想和寧芫談工作,就是從心底把她當女兒看,不想讓她捲入是非漩渦,可總部那幫人究竟怎麼想的,把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小姑娘送到這個刀尖上?她知道,他們是一定要拿到這筆錢的,保聞弄得那麼不可開交,最後不還是向他們讓步了嗎?“陳主任,我想把這些收不到款的經銷商,都全部拜訪一遍,您能不能安排負責的銷售帶我去?”

寧芫直奔主題。

“不是我不想幫你,這些客戶都是老邊管的,我們都不知道的.”

陳陽青的目光開始躲閃。

“這些客戶,我們都供貨兩年多了,只有邊主任一個人和他們打交道嗎?那我們其他的銷售人員在做什麼工作?”

寧芫掃了掃辦公室坐著的其他業務員。

他們已經完全停止了業務,每天都回到這裡候著老邊和陳陽青的命令。

“小寧啊,你也別逼我,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不過我不告訴你的,自然是有我的難處.”

陳陽青拍了拍寧芫的手,十分為難的樣子。

寧芫只好不再追問。

這麼一屋子人,坐在一起不做事,也不說話,看上去真的很奇怪呀!“我現在打算去業茶拜訪賈總,有沒有人和我一起去?”

寧芫問。

銷售員們看著寧芫單純、期待的目光,默默地低下了頭。

“那好吧,我就自己去了啊。

有什麼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寧芫拿起隨身包,把揹帶穿過頭和肩,斜背起來。

她的自然和放鬆,像一個背起書包離家上學的孩子,看著她離開,辦公室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傷感。

上海業茶的辦公室,深藏在外灘邊一棟古老的歐式建築裡。

從一扇很不起眼的小門進去後,是一個小小的木樓梯,上完木樓梯,才突然出現一座小小的電梯,從電梯出來後,居然是豁然開朗的大面積辦公室,真是別有洞天。

寧芫說要找賈總,辦公室裡的人也沒問她從哪來的,毫無戒備、毫無流程地直接把她帶到了賈總辦公室。

她把包換成了背在右肩。

她習慣了一個人外出的時候把包斜背以保財物安全、見到客人之前改側背以保個人風度。

在一堆紅木中的賈總,正抽著煙和坐在辦公室裡的兩三個人神侃,見到對面坐著的人突然停下來,目瞪口呆地望著門口,他也跟著回過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寧芫,他也呆住了:這姑娘看著這麼眼熟,是誰呢?“賈總您好!還記得我嗎?我是李普頓的寧芫.”

雖然她面帶微笑,賈華序仍然感覺到了來者不善。

“哦,李普頓的人呀,那你們先聊.”

那兩三個人識趣地走出去,時不時還回頭再看寧芫兩眼。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啦?誰告訴你我在這裡辦公的?”

賈總的語氣很不客氣。

“賈總,我這麼遠過來,不給我來杯茶嗎?”

寧芫自己坐下來,一副打算長談的樣子。

賈華序只好走到門口,招呼對面的人給客人上杯茶。

斟上來的茶,居然是李普頓。

寧芫心裡有數了很多-公司接待用茶都用李普頓,看來他把這個牌子當作他引以為傲的功績。

“賈總,我知道您是爽快之人,那我也不和您繞彎子了:我們李普頓想把上海做好,現在的做法會和以前很不相同,我們要靠專業取勝,所以接下來,您這邊的團隊,需要和我們緊密配合.”

“怎麼個配合法?”

賈華序還是有興趣聽下去的嘛。

“第一,按我們的渠道策略、按我們的工作方法,開發和跟進客戶.”

“第二,按我們的市場策略,執行我們市場部的推廣方案.”

“這些不難啊,我們又不是沒人,我們這裡專門做李普頓的就有五六個人嘞,你要我們怎麼做,交代就好嘞.”

賈華序的回答倒是很心平氣和。

“太好了!我知道當初做李普頓,完全是您的眼光,這麼長時間以來,您對這項業務也是親力親為,所以才有這麼好的進展。

既然您願意配合,我們就要為下一步的發展,把前面的障礙先掃清.”

寧芫開始切入正題。

“截止到昨天為止,業茶拖欠李普頓的貨款都在這裡,您看看怎麼還?”

寧芫已經把從包裡拿出來的對賬單放在了茶几上。

“你不會認為你有本事來討賬吧?”

賈華序輕蔑地笑了。

“不需要本事,我們就事論事。

如果這些茶沒有賣出去,您告訴我還有多少庫存,我們一起想辦法賣掉;如果已經賣出去了,您把貨款付給我們,理所應當.”

賈華序又感受到了她目光中的清冷和不容分說。

“小姑娘,你是打算和我講道理是吧?你以為做生意就是講道理嗎?我免費教你一課:做生意就是不講道理!”

“你今天是跑到我公司來了,我對你客氣一點。

廢話就不要說了,收起你的什麼破檔案,趕快走人吧!”

賈華序開始發飆。

“賈總,我以前也是央企職工,我還沒見過像您這麼拼命給企業抹黑的領導。

您不會以為這是您個人願不願意付款吧?不付款,是業茶這個大國企在賴賬!我不知道賴掉的賬是不是進了您自己的腰包,您才會這麼賣力.”

“你不要亂說話啊,說這種話是要負責任的!”

賈華序開始緊張起來。

“負責任嗎?誰對誰負責任?您對業茶負責、對李普頓負責、還是對您自己負責?”

她頓了頓。

“要我負責任嗎?我對李普頓負責、對您負責,所以提醒您要按規矩、按合同辦事。

您這樣耍賴,是在負責任嗎?”

“賈總,今天我們的溝通就到這裡,您仔細想一想,然後打電話給我。

國企,都有上級主管部門,您要是鐵了心不給我們解決方案,我們也會鐵了心地層層上報。

您也希望為革命工作這麼多年,平平安安地把休退了吧?”

寧芫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她又回頭叮囑了一句:“如果您好好處理這件事,成功引進李普頓,還是您退休時值得驕傲的功勳.”

寧芫走後,賈華序拿起她留在茶几上的檔案:發貨清單、發票清單、對賬單……一票票、一筆筆,清清楚楚,這要是真的和業茶對起賬來,自己做的那些手腳,哪裡還藏得住?他拿起電話打給邊連成:“老邊,你不是說要幫我兜著的嗎?現在怎麼那個丫頭又跑出來了?”

寧芫又對照著自己整理出來的清單,挨家挨戶去拜訪那些紙上客戶。

忙忙碌碌一整天,晚上回到酒店,寧芫才看到白晝發給她的訊息:“寧芫,打你的手機你沒接,你是不是很忙很累很辛苦?我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終於如願以償了!lbs!-白晝”“白晝,你真是太了不起了!真為你驕傲!恭喜你-有目標就能實現的人!我是有點忙,但不累,也不辛苦,我也會努力,完成眼前的任務。

我們都加油!-寧芫”寧芫開心得在小三角房間裡起舞,彷彿腰上是白晝的手、手下是白晝的肩……她知道,白晝付出的,一定是無法言喻的,和他相比,自己現在住在星級酒店裡,好吃好喝,還有什麼背不起、扛不了的呢?接下來的日子,她每天上午都先到李普頓辦事處,雷打不動地給銷售員們做一小時培訓,還要求他們每天都必須喝至少一杯李普頓紅茶。

“只有你自己真的喜歡,你才有資格推薦給別人.”

不出一週,她不用說,他們早上進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來一杯李普頓了。

她也不為難他們,培訓完,她就自己出去跑客戶。

她對照著清單,跑了幾遍後,基本上摸清楚了:除了業茶確實是在正兒八經賣李普頓之外,其他客戶,有些是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有這麼多李普頓的茶葉要放在他們這裡,以為是暫時寄存的、有些是以前有一位經理知道要賣李普頓,但現在那個經理已經不見人影了,他們這裡有人打電話來批發就賣一些、沒人要也不會主動去推銷的,當然,他們都不知道從法律角度,自己欠著李普頓的錢。

還有兩家在黃頁裡找不到的客戶,她打電話回廣州,讓玉姐在全公司範圍內查詢關於這兩家的所有蛛絲馬跡,包括寄發票的地址、發貨時填寫的對方倉庫地址。

玉姐反饋回來:所有發票,都是寄到上海辦事處的,這兩家的收貨地址,居然就是業茶倉庫。

那會不會是貨品以另外兩家公司的名義買的,但實際上,就是給業茶的?是把欠款金額分攤到其他客戶戶頭上、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擒賊先擒王,必須先搞定業茶這個大頭。

寧芫查到了業茶的上級公司是業總茶,這個單位從業務屬性上和鉑艇很像,她就打電話問許主任,認不認識這裡的人。

許主任笑呵呵地說:“認識呀,我和他們總辦的李主任一起在bj開過會.”

“太好了!許主任,您能不能告訴我李主任的電話,我想去找他幫個忙.”

“當然沒問題!我先給李主任打個電話,讓他一定要關照你.”

許主任真的就是老天爺派過來專門保護我的!寧芫見到李主任,才知道原來業總茶的辦公室,其實就在業茶斜對面,斜過個馬路就到了。

寧芫向李主任介紹了現在業茶和李普頓之間的業務情況,李主任聽得眉頭緊鎖。

他說:“這樣,我帶你去見見我們黃總吧.”

黃總不愧是業總茶的大老闆,辦公室大得像個皇宮,除了大,他的辦公桌還設在被特意架高了半米的平臺上,他站在臺上,看任何進來找他的人,都有君臨天下俯瞰蒼生的優越感。

當他看到李主任帶進來一位年輕的姑娘,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時,很好奇。

聽了情況介紹,他也神情凝重起來:“我們頁總茶過去一直做外貿,我還羨慕石總有眼光,當年抓住了李普頓這麼一個好專案呢。

業茶的李普頓業務,是我們內貿市場最大的亮點,我一直以為做得很好,沒想到現在拖欠了這麼多貨款。

我們一定要好好查查,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在黃總看來,李普頓這個業務,是無可挑剔的好專案,他看到的報告,業茶這塊的業績一直很好,他從來沒聽說業茶居然欠李普頓那麼多錢,這些錢究竟是沒付、還是付到別的地方去了?這可真是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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