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sir,林某已經給足你誠意和麵子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林豹忍無可忍了,他沒想到自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姿態放得那麼低了,黃丙耀居然還是冷眼相待,不識抬舉。

以他的做事風格,能做到現在這一步,他覺得自己已經是誠意十足。

見林豹態度大變,宴會廳霎時安靜得可怕,目光都落在黃丙耀身上。

許洛端著酒杯起身走了過去,站在黃丙耀身邊,看著林豹輕笑一聲說道:“今天是我侄子的滿月酒,還麻煩林董給個面子,別在這裡搞事。”

面子果實,發動。

他不管這傢伙多大來頭,擺明跟大舅哥不對付,那就是跟他不對付。

許洛永遠是大舅哥身後的男人!

“我給出的面子就是太多了,才讓某些人不當回事,何況許sir你是在請求我?還是在警告我?”被黃丙耀搞了一肚子火的林豹態度很冷澹,因為許洛說話的姿態也讓他非常不爽。

許洛不可置否的咧咧嘴:“隨便你怎麼理解,馬上離開這裡就行。”

其他人舔林豹,但是許洛用不著舔他,這傢伙可能還沒他有錢呢,畢竟他背後有蔣芸芸這個神豪級富婆。

何況就算比他有錢,許洛照樣也不會鳥他,因為又他媽不會給他花。

所以有舔這些人的時間,他還不如去舔蔣芸芸呢,把她舔舒服了,要多少錢給多少錢,後一個舔是動詞。

“都是自己人,在這大喜的日子何必搞得那麼僵硬?”蔡元祺見矛盾有要激化的意思,連忙端著兩杯酒走了過來打圓場,對林豹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林董,許警司年輕氣盛,你別跟他一般計較,這杯酒我敬你。”

說完,他遞給林豹一杯酒。

“蔡處長的面子我當然要給,但既然黃警司不想跟我交朋友,這酒我就不喝了。”林豹說完,又轉而看向許洛冷笑一聲:“年輕人要學會收斂自己的脾氣,不然以後會吃大虧。”

話音落下,將手裡的禮盒甩給身後的保鏢,轉身陰沉著臉大步離去。

“阿耀,阿洛,你們這實在是不應該啊,得罪林豹會很麻煩。”蔡元祺搖了搖頭,然後就轉身回了座位。

黃丙耀轉身對眾人招呼道:“大家繼續喝,繼續吃,不過是點小插曲而已,不至於影響你們的胃口吧。”

他自己的胃口反正是被影響了,估計一會兒最多隻能吃個五六碗飯。

“不至於不至於,我現在胃口反而更好了!真香啊!”周星星左手拿雞腿,右手拿豬肘,啃得滿嘴是油。

他那一桌的客人這才發現,周星星這狗比趁剛剛他們注意力都在林豹身上時,一個人把大菜都快乾完了。

“來來來,繼續喝,乾杯乾杯。”

“大家該吃吃,該喝喝啊。”

雷蒙等跟黃丙耀關係不錯的人都紛紛主動活躍氣氛,宴會廳裡頓時又熱鬧了起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阿洛,跟我來。”黃丙耀看了許洛一眼,丟下一句話往洗手間走去。

許洛知道他肯定是要給自己解釋和林豹之間的事,當即就跟了上去。

來到洗手間後,兩人隔了一個小便器站著,黃丙耀掏出傢伙放水,嘴裡說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有錢人。”許洛簡言意駭。

黃丙耀點了點頭:“不錯,就是有錢人,但大多數人不知道他的錢是怎麼來的,而我恰巧知道,這傢伙表面上做正經生意,暗地卻畈毒和賣軍火,他想找我合作,被我拒絕了。”

畢竟他管理的油尖區是全港最繁華地方之一,有他支援,無論是做非法生意還是合法生意都能大賺特賺。

“為什麼不假裝合作,然後拿到證據將其繩之以法?”許洛剛剛只聽雷蒙說了他風評不好,沒想到這何止是風評不好,簡直就是爛人一個啊。

黃丙耀苦笑一聲,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這人年齡大了,膽子小了。”

“別,說得你年輕時膽子好像很大似的。”許洛阻止他為臉上貼金。

黃丙耀表情一僵,感慨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實話實說:“好吧,他找到我的時候,小寅才剛出生,我四十來歲才有個兒子,得為他著想啊。”

小寅就是他兒子,全名叫黃寅。

他的職業道德和人格底線不允許他與林豹同流合汙,但是出於當父親的自私,他又不敢把林豹得罪死了。

因為林豹這種人很難搞,心狠手辣,唯我獨尊慣了,如果一竿子打不死的話,那反過來可能是他死全家。

而且這種人又恰恰絕不可能一杆子就能打死,想治他的罪,那過程一定會很曲折,在這個曲折的過程中可能發生很多變數,黃丙耀不敢碰他。

“那蔡處長他們知道林豹的真面目嗎?”許洛突發奇想的問道,看蔡元祺剛剛的樣子和林豹關係還不錯。

黃丙耀沉吟道:“應該知道,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但只要一天沒證據證明他犯法,那他就始終是光鮮亮麗的企業家,誰都得給他幾分面子。”

黑的白的,林豹都佔齊了。

“這傢伙交給我吧,港島不允許有那麼牛逼的人存在。”許洛說道。

黃丙耀對此並不看好:“想找到林豹的證據很難,就算是找到了,想定他的罪,判他的刑更難,就算是判完刑,他也有的是辦法運作出來,再不濟可以越獄,甚至讓人劫囚車。”

林豹已經脫離了一般犯罪分子的範疇,有錢有槍有人,表面有各種光環加身,想讓他伏法,難如登天啊。

“或許吧。”許洛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找不到證據那就不找證據。

夏侯武他們已經閒了三個月,是時候該開張,該鬆鬆筋骨磨磨刀了。

久了不殺人,手藝是會生疏的。

“自己小心點。”黃丙耀說道,他並沒有勸許洛,是因為他了解許洛。

“放心。”許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順便擦了下手,然後往外走去。

黃丙耀:“…………”

任何情況下,許洛都是那麼狗。

好吧,他突然就不擔心了,林豹再不是人,那還能比許洛不是人嗎?

“豹哥,我們要不要給姓黃的一點顏色看看?”另一邊車裡,負責開車的陶家進對身後的林豹說了一句。

“不。”林豹雖然很氣,但卻沒有昏頭,聲音低沉的說道:“再怎麼說也是一位總警司,不能亂來,沒必要把他往死裡得罪,那是自找麻煩。”

他不是怕黃丙耀,只是沒必要。

既然黃丙耀不合作,那就找他副手好了,就不信他有錢還花不出去。

“那豹哥,現在去警察總部救冼偉查他們嗎?”陶家進又問了一句。

林豹搖了搖頭,翹起二郎腿拿出一根雪茄:“不急,這兩兄弟太目中無人,先晾晾他們,挫挫他們的銳氣再說,免得以後拎不清自己身份。”

……………

百日衣衫盡,黃河入海流。

“你不是人。”清晨,單英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身子曲線豐滿,秀髮凌亂,眼神嫵媚而幽怨的啐了一口。

因為她昨晚也被洞穴探險愛好者許洛另闢奇徑了,不過因為她是練武之人,所以沒有芽子當初那麼難受。

但肯定也不好受就是了。

許洛一本正經的說道:“練武是把身體開發到極致,而我也是一步步開發你的身體,這是為了你好啊!”

練武和這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口才那麼好,你不去當銷售都浪費了。”單英聞言翻了個白眼,秀氣光滑,白裡透紅,盈盈一握的小腳輕輕踹在他腿上:“你該去上班了。”

“當銷售光靠口才好沒用,要口才好。”許洛一語雙關,起床洗漱。

“什麼口才好,口……呸!”單英領悟到什深層意思後又對其表示唾棄。

九點鐘,許洛到了辦公室,他前腳剛進去,馬昊天后腳就敲響了門。

“進來。”許洛正在給自己泡茶。

馬昊天推門而入:“許sir,有件事我要向你彙報,昨天冼偉查供出一個叫林山的人畈毒,我讓阿偉找道上的人打聽了一下,確認確有其事。”

“林山的貨很少在本港流通,所以沒什麼名氣可言,但在越南,泰國這些地方,他的貨可是十分暢銷。”

馬昊天語氣很激動,因為這可是一樁大桉,黑柴只是個毒畈,林山已經勉強算是毒梟了,有自己的工廠。

“那就讓夥計們最近全力調查下這條線。”許洛懷疑這個林山是不是就是電影裡被冼偉查他們吞了貨,去找他們理論還被打了一頓的倒黴蛋。

馬昊天點了點頭:“是,許sir。”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鬼老處長走了進來,在他身邊還跟著林豹,許洛頓時感覺有些不妙。

“處長好!”許洛和馬昊天敬禮。

鬼老處長點了點頭,指著身邊的林豹對許洛說道:“許警司,這位林豹先生是本港的富商,跟我們警方的關係很好,據他說有兩位朋友被你們帶來調查,但一直沒放人,是嗎?”

“許警司,我那兩位朋友分別叫託尼和冼偉查。”林豹嘴角含笑,氣定神閒的說道,眼神帶著幾分玩味。

昨天許洛沒有給他面子,讓他很不爽,所以他對許洛自然沒好臉色。

“處長,是有這兩個人,目前對他們調查還沒結束。”許洛沒想到林豹居然認識託尼和冼偉查,看來如黃丙耀所言,他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畢竟蒼蠅和屎之間會互相吸引。

“胡鬧!”處長怒斥一聲,指著許洛的鼻子喝道:“既然調查了那麼久都沒有結果,還扣著人幹什麼,還不快把人放了,你就是這麼辦桉的?”

“是,處長。”許洛應了一聲,看向馬昊天說道:“去把人帶過來吧。”

“yes sir!”馬昊天轉身離去,然後很快就把冼偉查和託尼帶了過來。

看見林豹後,冼偉查和託尼宛如看見了親爹,險些當場喜極而泣,眼含熱淚,虛弱的喊了一聲:“豹哥。”

此時兩人頭髮凌亂,臉色蒼白而憔悴,眼眶深陷,面頰都凹了進去。

“臥槽!你們兩個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看著兩人這副模樣,林豹被嚇了一跳,這尼瑪是吸粉吸多了啊?

冼偉檢視了一眼鬼老處長,然後目赤欲裂的指著許洛向他投訴:“你是他上司是不是?我要投訴他!沒有證據對我們暴力審訊,我要告他!”

三天,整整三天啊,知不知道他這三天是怎麼過來?是生不如死啊!

“處長,我的朋友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但卻被你的屬下搞成這個樣子,如果不給我個交代,我會向警隊提起訴訟。”林豹語氣生硬,看向許洛露出個戲謔的笑容,他正好藉此給許洛點顏色看看,報昨天的仇。

“林先生,這都是某些人的個人行為,與警隊無關。”處長連忙解釋了一句,接著扭頭滿臉怒氣的看著許洛說道:“許警司,你暫時休假吧。”

說是休假,其實就是停職反省。

“草!”聽見這話,許洛忍不住爆了粗口,上次和政治部起衝突時他親眼見識到處長就是個性格軟弱,遇事和稀泥的傢伙,沒有任何權威可言。

而這回呢,林豹一個投訴,就馬上雷厲風行的把他當場停職,他敢打賭,這狗東西肯定是收過林豹的錢。

“你說什麼?”處長眼睛一瞪,口沫四濺的噴道:“你是對我的處理有意見嗎?不滿意的話那可以辭職!”

處長的權利他可以不用,但始終是在那裡,他用的時候大家都得聽。

“報告長官,我沒有意見,帶薪休假不休白不休,就是不知道能休幾天呢?”許洛強忍著把自己42碼的鞋底印在鬼老無碼的臉上的衝動說道。

鬼老冷哼一聲:“你什麼時候得到林先生的原諒就什麼時候復職。”

“許sir,你現在斟茶跟我道個歉的話,我也就原諒你了。”林豹哈哈一笑,指了指桌上熱氣騰騰的茶杯。

許洛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你……”林豹臉色一沉,最後甩手冷哼一聲:“不識抬舉的東西,那你就等著被無限期停職吧,我們走。”

冼偉查對許洛豎起一根中指,和託尼互相攙扶著左搖右晃的離開了。

“你真是太過無禮了!”鬼老處長指著許洛噴了一句,然後屁顛屁顛的笑著追了上去:“林先生,我送你。”

活脫脫的就像一條金毛獅子狗。

馬昊天罵罵咧咧:“許sir,這傢伙肯定是收錢了,畢竟明年他就要退休了,再不收那以後就沒得賺了。”

眾所周知鬼老處長不管事,等他強烈干預一件事的時候,那就證明肯定是收了錢,這個定律永遠不會錯。

“祝他回國的飛機遇到空難。”許洛對鬼老處長送上美好的祝福,然後去找李樹堂,他也是有男人撐腰的。

但沒想到李樹堂這次不給力,嘆了口氣說道:“你先休息休息吧,等處長氣消了,我再給你復職,他馬上就要退休了,現在沒什麼顧忌,你以後少得罪他,鬼老的心眼都很小。”

只是停職而已,在李樹堂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他沒必要現在為此去找處長的不愉快,過幾天再說。

“好吧,正好,我出去度假。”許洛攤了攤手,一邊拿出配槍和證件。

他都已經好久沒出去玩了,準備找個旅行團,帶上自己的妞出去浪。

李樹堂打趣了一句:“你也確實該好好休息休息了,不能光自己吃獨食,給其他同事留點立功的機會。”

“處長,有沒有那麼誇張啊,那豈不是人人都想我停職,我在短期內停職難道是眾望所歸啊。”許洛啞然失笑,拿起他桌子上的煙點燃一根。

“有可能。”李樹堂聳聳肩,看見許洛抽,他也來了癮,點燃一根含著揮了揮手:“行了,你趕緊滾蛋吧。”

“yes sir!”許洛轉身往外走。

李樹堂突然想到件事,衝著他的背影喊道:“文彬的孩子預產期是下個月初,你這個乾爹別玩兒忘了。”

“忘不了,給我乾兒子把禮物都準備好了。”許洛頭也不回的答道。

離開總部,許洛駕車去元朗。

一個多小時後,元朗某別墅的泳池裡,許洛,夏侯武,黃偉,鍾天正四人正泡在裡面,水面上飄著紅酒。

許洛將林豹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做出總結:“光憑他有錢這一點就能擺平很多事,所以想找到人出來指證他根本不可能,我想讓你們動手。”

鬼老處長剛剛不是說林豹什麼時候原諒他,就什麼時候復職嗎那隻要林豹死了,就不需要他的原諒了。

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人嘛。

“這個林豹我知道,宋伯父以前就說過這傢伙的底子不乾淨,只是沒有證據能控告他而已,他公司的保安就因為運粉被抓過,不過因為保安當時全扛下來了,沒牽連到他。”聽完許洛的話,黃偉端起飄在面前的紅酒喝了一口,說起自己知道的一件事。

鍾天正咧嘴一笑,一隻手手隨意的攪動著水面,激起朵朵水花打在結實的胸膛上,“幸好我們又不需要證據,只要知道他不乾淨,那就清理掉他,讓這個世界變得更乾淨一些。”

“就對這個林豹下手吧,我最恨這種表面冠冕堂皇,背地滿是骯髒的衣冠禽獸。”夏侯武冷哼一聲說道。

許洛聽見這話咳嗽一聲,表情略顯不自然,舉起酒杯:“那就乾杯,這一杯當是提前為這位林董送行了。”

“鐺~”

四隻酒杯碰在一起,聲音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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