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死得真慘。”

黃石碼頭,一切的起點,在警戒線內十幾具渾身血紅的屍體擺放在地面上,警戒線外是翹首以盼的記者。

“那麼漂亮,可惜了啊。”跟在許洛身後走過一具具屍體,看著面容精緻的緬娜,張子偉搖了搖頭嘆息道。

許洛回頭看了他一眼:“男的。”

“不會吧!”馬昊天,蘇建秋,羅宗倫等人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許洛聳聳肩:“騙你們有糖吃?”

在原電影裡,張子偉跟緬娜有過一段男上加男的感情,阿偉真勇士!

“長得那麼漂亮,身材還好,還是男的,還是屍體,哇,諸多優點集於一身,那豈不是更難得了?”突然張子偉低聲都嚷了一句,然後所有人驚恐的看著他,齊齊與之拉開距離。

許洛看著他沉默了一下,然後才感慨道:“我個變態都覺得你變態。”

居然連男屍都不放過,禽獸!不像他,最多也就會對女屍感點興趣。

“喂,別這麼看著我,我開個玩笑而已,活躍活躍氣氛嘛。”張子偉攤了攤手看向眾人說道:“你們該不會真以為我會對男人感興趣吧?”

別人肯定不會,但你真不一定。

“我相信你。”馬昊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又補充一句:“但以後我絕對不願意再跟你一起去澡堂了。”

“我也一樣。”蘇建秋舉手附和。

許洛摘下白手套,隨手甩給了何雪玲,然後向警戒線外的記者走去。

“許sir過來了。”

“許sir,給大家說兩句吧。”

“許sir,死者是什麼人?與此前發生的多起毒畈火拼事件有關嗎?”

許洛抬起一隻手,等記者安靜下來後才說道:“經過警方確認,這些死者都是境外毒畈,其中兩人是東南亞第二大毒梟八面佛的兒子。這些人昨夜被不明武裝分子射殺,每人至少身中七槍,大家可以去拍拍照片。”

東南亞第二大毒梟的兒子被不明武裝射殺在港島,這種大新聞肯定會傳播出去,那八面佛自然也能看到。

等他從報紙上看到自己兩個兒子悽慘的死狀後絕對會受到極大的精神刺激,他第一個懷疑的肯定是段坤。

接下來他們會盯著段坤,只要八面佛去找段坤,他們自然會知道,然後佈置下天羅地網,讓其插翅難逃。

“許sir,八面佛不會不來吧,畢竟他那麼多手下,查清是段坤下的手後直接派手下來殺他就行了。”回總部的路上,同車的馬昊天心裡不穩。

“以八面佛霸道的性格,他肯定會親手為自己兒子報仇,順便殺雞儆猴展示自己的實力和手段,最關鍵的是他又不知道這是個套。”許洛絲毫不慌,因為在電影裡八面佛就很在乎沙立,甚至專門去奧島給沙立做了場法事,並親自帶人等著主角團上門。

與此同時東星駱駝正在準備清理門戶,這幾天他已經暗中查清了烏鴉和吳志偉揹著他乾的一系列小動作。

揹著他吞林豹的地盤,侵吞社團資產,挑釁其他幫派,絲毫沒把他這個大老放在眼裡,讓他嗅到了危險。

雖然駱駝為人和氣,好說話,但好歹是個黑澀會老大,自然不缺相應的魄力和手腕,所以當即決定要除掉這兩個傢伙,免得許洛的話成了真。

他今天直接召集了所有堂口負責人和叔父輩的老人在元朗香堂開會。

“駱駝,找我們來什麼事啊。”

“是啊,社團有什麼大動作嗎?”

老人們仗著輩分說話很隨意,一邊品茶一邊向上首的駱駝詢問緣由。

“各位叔父,先不要急,烏鴉和志偉還沒到呢。”駱駝身形清瘦,坐在上方翹著二郎腿,微微一笑說道。

東星五虎之一的擒龍虎司徒浩南皺了皺眉頭,“每次開會都是這兩個傢伙來得最晚,讓所有人等他們,根本沒把大哥和諸位叔父放在眼裡。”

他做事很講究,打拳出身,所以囂張歸囂張,但是個直性子,有什麼話藏不住,對烏鴉和吳志偉很不滿。

“呵,烏鴉和吳志偉他們兩個整天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誰知道他們在搞些什麼。”奔雷虎雷耀揚髮型一絲不苟,西裝乾淨得體,把玩著手裡的茶杯,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年齡最小的金毛虎沙蜢叼著煙冷哼一聲說道:“我看他們兩個眼裡還有沒有大哥都不一定……”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說這些不利於團結的話了。”駱駝笑眯眯的打斷了沙蜢,心裡冷笑,你們這幾頭爛蒜跟他們比也好不到哪去。

他就不信烏鴉和吳志雄揹著他搶林豹地盤的時候這幾人不知道,至少雷耀揚和沙蜢肯定是知道的,但卻沒向他彙報,多半是拿了烏鴉的好處。

至於司徒浩南,莽夫一個,整天只沉迷打拳,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哥,還有各位叔伯,我們來晚了。”

烏鴉誇張的大笑響起,隨後只見他穿著背心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吳志偉戴著眼鏡笑眯眯的跟在他旁邊。

“次次遲到,不像話。”東星元老本叔端著茶杯吹著浮沫,呵斥一聲。

烏鴉眼中閃過一抹陰霾,但臉上卻笑容依舊,攤開手說道:“我也不想嘛,但手上的事太多,太忙了,各位叔伯理解理解,我也是沒辦法。”

他在忙著搶林豹的地盤,那些實力不夠的已經全部被掃出局,現在就只剩下他,楊少駒,林山三家爭了。

“烏鴉,你老是這麼搞,讓我們很難辦啊,一大把年紀還要在這乾坐著等你。”另一個頭發花白的叔伯一臉無奈和惱火的將茶杯重重放下去。

“難辦?”烏鴉看了一眼面前起碼幾百斤重的實木桌,判斷了一下自己掀不動,又笑著坐了下去,單手撐著扶手,翹著二郎腿晃來晃去:“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大哥,開會吧。”

他對駱駝揮了揮手。

“哼!”看著烏鴉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駱駝輕哼一聲,然後目光環視一週:“我今天把大家叫來,就是想讓大家做個見證,我要清理門戶!”

譁!

屋內的眾人頓時一片譁然。

烏鴉對號入座,心裡隱隱不安。

“烏鴉!吳志偉!”駱駝的聲音宛如驚雷在兩人耳邊炸響,隨後開始細數他們的罪狀:“你們此前揹著我挑釁洪興想掀起兩幫大戰,這次又揹著我跟別人搶林豹的地盤,還有截留交給社團數……如此種種,認是不認?”

隨著駱駝話音落下,十幾個人持槍從外面衝進了香堂並關上了大門。

誰都沒想到駱駝會突然發難,在短暫的錯愕之後,頓時就炸開了鍋。

“好啊烏鴉!吳志偉!沒想到你們居然能幹出這種事,真是該死!”

“你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社團!”

一部分叔伯義憤填膺,但還有一部分則是保持沉默,靜靜的品著茶。

“住口!都住口!”烏鴉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指著上方供著的關公像看著駱駝質問:“關二爺當面,你說我們幹過這些事有證據嗎?如果你沒有,那我不服!我死了也不甘心!”

他忘了,他去年剛踩過關二爺。

所以關二爺今年不會保佑他了。

“不錯,老大,我不知道你從哪聽的讒言,我們對社團忠心耿耿,根本沒幹過這些事!”吳志偉也站了起來反駁,並對其他人說道:“還請各位叔伯給我們做主,我們冤枉啊!”

“證據?要證據是嗎?”駱駝皮笑肉不笑,起身走到香堂中間,單手叉腰,喊道:“把他們都給我帶上來!”

他身邊的雙花紅棍從香堂的裡屋將兩個鼻青臉腫的青年押了出來。

看見兩人的瞬間,烏鴉和吳志偉就是如墜冰窖,因為這分別是他們的頭馬,是最知道他們所作所為的人。

“還有話說嗎?”駱駝冷冷問道。

他既然要清理門戶,就肯定能拿出確切的證據,不然其他人會不服。

“噗通!”烏鴉跪了下去,對著駱駝哭喊著連連磕頭:“老大,求求你再給次機會吧老大,我跟著你那麼多年了,我在荷蘭都很聽你的話,我可以改的,我肯定改,大哥!大哥!”

“來人,上家法!”駱駝面部微微抽搐了兩下,但依舊沒有心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誰都不能壞規矩。

不然的話,他以後怎麼帶小弟?

兩個頭上綁著紅帶子的青年一人持香,一人持刀走向烏鴉和吳志偉。

旁邊其他人沒有一個開口求情。

“我去你媽的!”烏鴉突然暴起搶過執法弟子手中的砍刀,面目猙獰的向駱駝衝了過去,駱駝猝不及防,嚇得繞柱而行,喊道:“給我殺了他!”

“砰砰砰!”

烏鴉身中三槍倒地而亡。

而另一邊剛搶完刀,準備衝上去幫烏鴉的吳志偉很尷尬,僵硬在了原地,高高舉起的砍刀噹啷一聲落地。

“老大,我……我是想來救你。”吳志偉滿頭大汗,結結巴巴的辯解道。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啊!”駱駝一臉爆戾的指著自己吼了一聲,滿腔怒火的抓起一把刀大步上前就捅進了吳志偉的腹部,然後又連捅了三下。

噗嗤——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刀身幾乎將吳志偉貫穿,刀拔出來的瞬間,一股腥紅溫熱的鮮血濺飛在駱駝臉上。

“呃……呃……”吳志偉捂著腹部看著駱駝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終一口鮮血噴出,身體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駱駝隨手丟了刀,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回頭看向桌上其他人,擲地有聲的吼道:“我駱駝不愛管事,那是因為我相信你們,但誰要是敢揹著我搞小動作,他們兩個就是下場!”

他今天叫這些人來做見證,也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要殺雞給猴看。

看著此刻滿臉是血,神情猙獰如惡狼的駱駝,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如芒在背,生不起半點敢忤逆的心思。

“拖下去,餵狗!”

駱駝冷哼一聲揮了揮手。

………………

日出胭脂紅,無雨即是風。

許洛在單英身上做到了這句俗語的前半句,愜意的躺在床上,摟著她說道:“師傅,什麼時候能練練九陰真經就好了,那此生才不算虛度。”

“哪有這功夫。”單英撇撇嘴,感覺許洛是小說看多了,才胡思亂想。

許洛掰著手指頭:“現在有你,芸芸,芽子,港生,文麗,再找四個願意一起玩的,那就湊夠九陰了。”

至於精,他很多,不用爭都行。

“滾!也不怕死在床上。”單英白了他一眼,把被子一裹:“趕緊睡。”

男人真是貪得無厭,有了一個想要兩個,有了兩個就想要更多個……

她當然不知道,這就是男人的責任感,古人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妻妾成群,這都是責任感的體現,教導我們有能力就要照顧更多的女人。

沒能力……就自己扶導自己吧。

“叮鈴鈴~叮鈴鈴~”

許洛剛準備睡,電話就響了。

“我就是個操勞命啊。”剛準備睡下的許洛嘆了口氣,下床去接電話。

背對著他的單英夾著被子在心裡暗暗想到:那我就是被你操勞的命。

“喂。”許洛接通電話。

“許sir,段坤那邊有動作了,他被人綁了,我們的夥計跟上了,目前去往大嶼山方向,我正帶人過去。”

電話裡傳來馬昊天激動的聲音。

盯了五天了,總算是有動靜了。

“我馬上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許洛頓時精神一振,結束通話電話後又打給李樹堂:“處長,八面佛可能來港島了,我要求飛虎隊支援……對,現在,立刻去大嶼山,具體地方到時候我會通知,嗯嗯好。”

隨後他就開始穿衣服,拿起配槍檢查了下子彈:“有桉子,我走了。”

“你小心點。”單英在後面喊道。

“放心,我一般都是躲在後面指揮他們衝,沒有人比我更小心了。”

單英:“…………”

怪不得你升職那麼快,感情是其他的人都死了,就你活下來了是吧。

許洛在中環路上狂飆時,又接到了馬昊天打來的電話:“許sir,他們進了寶禪蓮寺,我們沒敢上山,怕打草驚蛇,你多久到?對了,我打聽了一下,今晚寶禪蓮寺有場法事,這肯定就是八面佛給他兩個兒子做的。”

“半小時到。”許洛結束通話後又打給了飛虎隊隊長王東:“在寶禪蓮寺。”

寶禪蓮寺位於大嶼山,為港島四大禪林之首,始建於1924年,如今依舊香火鼎盛,八面佛一個毒畈,把自己畈毒的兒子搞到寺廟裡去做法事進行超度,也不知道佛祖會不會買賬。

他還真以為自己也是佛了?

許洛抵達寶蓮禪寺山腳時看見路邊停著十幾輛車,正是掃毒組的人。

這次行動,掃毒組一百六十餘人全部傾巢而出,再加上飛虎隊的一百多人,已經是超高規格的招待餐了。

隨著許洛下車,何雪玲,馬昊天等組長也是紛紛下車上前跟他匯合。

“許sir,人肯定在廟裡,但裡面還有很多和尚,我們要是進攻的話他們一定會挾持人質。”何雪玲說道。

許洛來之前就想過這點了,所以直接答道:“不能攻入寺廟,如果造成僧人死亡,輿論我們就扛不住,所以要等八面佛離開的時候再動手。”

佛門清靜之地,怎能舞槍弄棒?

要是尼姑庵他還有點性趣。

“中途埋伏?”何雪玲一點就通。

許洛點了點頭:“沒錯,八面佛身份敏感,他報完仇肯定不會在港島多待,或許今天半晚,又或者明早就會離開,我們就在這山腳等著他,正好大嶼山這一段路沒有什麼行人。”

就只有再苦一苦段坤了。

在他佈置抓捕計劃的時候,佛門清靜之地中卻在上演著血腥的一幕。

恢宏佛殿中,一群僧人圍坐成一團正在誦經,而在佛像下面,滿頭白髮的八面佛正拿著匕首在折磨段坤。

所有僧人都很憤怒,但面對四周黑洞洞的槍口,他們卻敢怒不敢言。

這種情況別說是他們,就算佛祖來了,也得挨八面佛兩個大嘴巴子。

“誰給你的膽子吞我的貨,還殺了我的兒子,誰在指使你?”八面佛拿著帶血的匕首,聲音嘶啞的問道。

他查到段坤是因為他是買家,更因為這傢伙搶了貨第二天就開始散。

但多疑的他總覺得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不該敢對自己下手,所以他現在才想試探一番段坤有沒有人指使。

段坤嘴角殘留著血絲,但臉上卻帶著神經質的笑容:“你看不起我?”

神經病的關注點與眾不同,在段坤看來八面佛不相信憑他自己敢殺人越貨,那就是看不起他,是輕視他!

“沒有看不起你,只是你不應該幹這種事,除非你是神經病。”八面佛說著又是一刀捅進了段坤的胸口。

“啊!”段坤慘叫一聲,嘴裡不斷往外冒血,卻哈哈大笑了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可我就是神經病啊!”

還是有證的那種,他很驕傲。

“你說不說!”八面佛繃不住了。

段坤已經越來越虛弱了,他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的確有人支援我這麼做,但我就不告訴你,就不。”

他就像是個孩子一樣頑皮,非要跟大人反著幹,你越氣,他越開心。

“那你就去給我兒子陪葬吧!”見問不出什麼了,段坤也就沒用了,八面佛說著就要將匕首刺入他的心臟。

“阿彌陀佛,施主殺氣太重,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寶禪蓮寺的主持紀心法師終於看不下去了。

噗呲!八面佛手裡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入段坤的心臟扭了兩圈:“老和尚,我放下屠刀不會成佛,反而才會下地獄;舉起屠刀,我才是佛,人見人懼,一言定人生死的八面佛!”

話落,一腳將段坤屍體的踹倒。

段坤抽搐了兩下,徹底氣絕。

“老和尚,麻煩你送我一程。”八面佛丟了匕首,示意手下挾持紀心。

段坤寧死也不願意說出幕後指使是誰,說明這個人很有實力,所以他決定先撤了,安全起見再帶個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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