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是星光旋轉酒樓。

場面搞得挺壯闊。

二樓的樓梯口,還掛了一條橫幅:“熱烈歡迎吉省新生加入北科老鄉會”。

條幅有點舊。

轉念一想,周不器不由地失笑。

看來,這條幅不是新做的,不知道掛了多少年了,每年新生入學的時候就翻出來掛上。

上樓之後,李弘瑞帶著人,已經訂好了一個大包廂,定了三大桌,每桌中間都擺了一瓶大氣磅礴的五糧液。

“都到了吧,那就坐……這樣吧,我給大家分配下怎麼排座……”李弘瑞的話沒說完,周不器就很不爽地打斷:“李會長,這有三桌呢,不用安排,隨便坐也滿夠了。

行了,大家都隨便坐吧!”

說完,就在邊上的桌旁坐下了。

伍雨緊趕慢趕地跟著他。

梁發副會長也笑道:“那就隨便坐吧,都隨意.”

也過去挨著周不器坐了。

李弘瑞是富二代,出手很大方,跟他吃飯,別人不需要花錢。

最中間的正桌主位,誰也不會跟他搶。

不過,老鄉都知道他的身份,紛紛搶著去中間的桌子坐下,想著跟這位李會長套套近乎。

李弘瑞臉色有些扭曲,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對對對,都隨便坐。

大家這麼喜歡往中間坐,那我就去邊上好了.”

說完,就往伍雨那桌走去了。

只可惜,伍雨右邊是周不器,左邊一連坐了好幾個女生,都是高中校友,熱切暢聊,很高興的樣子。

“周老二,你不是考吉大麼?怎麼跑燕京來了?”

李弘瑞心中不忿,對坐在伍雨身邊的周不器有些嫉妒。

周不器不甘示弱,“你李二蛋都能來,我憑啥不能來?”

李弘瑞臉一黑,冷嘲熱諷道:“我聽說你前段時間在賣電話卡?大賺了一筆吧?得好幾百吧?”

周不器神色坦然,“靠自己的雙手吃飯,總比當寄生蟲來得快活.”

“砰!”

李弘瑞重重地一拍桌子,“周老二,你特麼什麼意思?”

周不器冷眼斜睨他,“想打架?這裡是首都,還輪不到你撒野!”

其他人見勢不妙,就紛紛勸和。

這時候,周不器的身份也就傳開了。

原來又一個富二代!難怪脾氣都這麼衝。

李弘瑞是會長,也知道這種場合不應該吵鬧,主要是看到伍雨乖巧地坐在周不器身邊,心中很憋悶,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瞪著他,“行,你有種!”

周不器道:“男人都有種,怎麼?你是太監?”

“哈哈!”

有人看不太清形勢,就大笑起來。

笑聲是能傳染的,很快,包廂裡就笑成一團。

李弘瑞臉色漲紅,伸手指著周不器,愣是沒說出什麼來。

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主要是兩人上初中時就矛盾重重,經常打架。

後來高中不在一個學校,和平了幾年。

沒想到,大學又碰上了,簡直是冤家聚首。

李弘瑞開啟一瓶純淨水,喝了幾口,就跟變戲法似的,臉上露出笑容,朗聲道:“好了,現在正式開始了啊。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弘瑞,是化學與生物工程學院的大三學生,也是咱們老鄉會的會長。

呵呵,大家如果在學校中遇到了什麼麻煩,都可以來找我.”

話音剛落,就有不少女同學起鬨歡呼,氣氛很快熱烈起來。

李弘瑞很習慣這種場面,微微一笑:“首先,我要代表老鄉會,歡迎新同學的到來!以後,我們就是旅居燕京的一家人,要相親相愛、相互照顧.”

然後,他又說今晚有兩個節目,先是聚餐,然後是去隔壁的ktv唱歌。

一切費用,他來承擔。

大氣地出手,自然引來了滿堂喝彩。

這邊他講得精彩,另一邊,周不器已經開啟了五糧液,和梁發哥喝上了。

一邊喝,一邊暢聊高中時期踢球的歲月,回憶無敵。

“好了,喝一杯就行了,喝多了不好.”

伍雨見二人喝了二兩之後,又要接著喝,就搶先拿走了酒瓶,柔聲相勸。

周不器瞪眼,罵道:“男人喝酒,你個娘們瞎參合什麼?給我滿上!”

伍雨扁嘴委屈,卻無奈,噘著嘴巴就去給他倒酒。

“傻啊?先給誰倒不知道?”

不知道為何,自從那次酒店開房事件後,周不器每次看她傻乎乎的樣子,就特來氣。

倒酒先給年長的人倒,這都不懂嗎?伍雨也習慣捱罵了,大概是免疫了,還很俏皮的吐了下舌頭,笑嘻嘻地說:“忘了,梁哥,先給你滿上.”

梁發內心震動!臥槽!這什麼情況?伍雨在周不器面前,怎麼跟個小媳婦似的?還是受氣的小媳婦!周不器這小王八蛋也真是的,這麼乖巧漂亮的好媳婦,不好好疼,還張口就罵?有沒有點憐香惜玉之心啊?二人繼續喝酒。

周不器酒量很好,梁發一杯下肚,舌頭就有點大了。

桌子對面的李弘瑞看著這一幕,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想了半天,才擠出來了一句話,笑吟吟地說:“伍雨啊,別客氣,吃菜,呵呵。

喜歡吃什麼就叫服務員,隨便點,千萬別客氣.”

伍雨抬頭,嫣然一笑,“謝謝李學長,我吃飽了呢.”

然後,旁邊的周不器就從兜裡掏出了一包未抽完的芙蓉王,往桌子上一拍。

抽出了一支菸給梁發遞過去,他不抽。

周不器就自己叼上了一根,手指很自然地指了指火機。

伍雨立刻會意,拿起打火機,雙手拱著火苗,殷切地上前給他點菸。

深吸了一口,紫煙繚繞。

李弘瑞就覺得喉嚨處鬱結了一口老血,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雙眼通紅,彷彿冒火,怒不可遏地道:“周老二,公眾場合,你就隨便抽菸?還有女同學呢,還有其他人呢!你連一點最基本的素質都沒有嗎?”

周不器瞥他一眼,直接起身,“那行,我就先撤了,你們大家慢慢玩兒.”

這種老鄉會,一點意思都沒有。

一個個大學生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一點風骨都沒有,一頓飯下來,都前前後後地給李弘瑞敬酒,說了一大堆好話。

這還是老鄉會嗎?就是個大學生版的應酬酒會。

他早就不想待下去了。

既然李二蛋發難,他索性借坡下驢,直接抽身離開。

周不器要走,伍雨也立即站起來了,跟大家道歉:“他喝多了,大家別介意。

你們慢慢吃、慢慢玩,我送他回學校.”

梁發本來想跟周不器一起走的,可看到伍雨起身了,他就不動了。

不好去當電燈泡。

誰知道他倆是回學校,還是去酒店?李弘瑞一下急了,沒想到周不器這麼不給面子,直接掀桌子走人。

走人也就罷了,連伍雨都連帶著拐跑了。

“伍雨,你不能走!”

李弘瑞猛然起身,衝她大喊。

伍雨茫然回頭,奇怪看他。

李弘瑞輕咳了一聲,有些下不來臺,“那個……ktv那邊,我給你準備了一點小驚喜,一會兒過去看看唄?”

有滿地鮮花,有蠟燭點綴,還有一大束玫瑰花。

他本準備趁這個機會,這麼多老鄉的見證和起鬨,一舉拿下伍雨呢。

沒想到,這姑娘不知被周不器那混蛋灌了什麼迷魂湯。

“不用了,謝謝.”

伍雨淡淡地搖頭。

周不器諷刺的冷笑一聲,不屑的瞥他一眼,拉住伍雨的纖手,霸道地說:“我們走!”

“嗯.”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牽手,伍雨有些嬌羞,臉色微紅,低下了頭,聲音好似從鼻子裡發出來的。

然後,無論身後李弘瑞如何吼叫,二人邁著一致的堅定的步伐,離開了飯館。

夜風清涼。

小風一吹,格外舒爽。

尤其是手掌被他的大手緊緊握住的伍雨,心中甜兮兮的,有羞澀,也有喜悅,這種感覺挺好的。

“走走吧.”

“嗯.”

“你今晚表現不錯.”

“嗯.”

“除了嗯,你還會說啥?”

周不器對她的反應不太滿意。

伍雨噘噘嘴,鼓著嘴巴看他。

我是內心害羞才不知道說什麼的,你怎麼什麼都不懂呢?直男?鋼鐵直男?鈦合金直男?艾德曼合金直男,跟金剛狼的爪子一個屬性?“啞巴了?”

周不器沒好氣地瞪她。

伍雨嘟著嘴巴,“周不器,我……我……”“咋地?”

“我喜歡你.”

“啥?”

“我說,我喜歡你!”

伍雨有點受不了了,擋在了他身前,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大聲嬌喊,整條夜晚的街道都能聽見。

周不器愣了一會兒,說了一句很氣人的話:“咋地?想賴上我?”

伍雨眼睛一酸,被活活氣哭。

“你哭個屁啊?我又沒說不要你.”

周不器有點惱。

“嗯?”

伍雨的眼淚戛然而止,美眸輕輕眨著,還帶著幾點晶瑩剔透的淚珠兒,宛若月光下的水晶,“你喜歡我?”

“廢話!你這麼漂亮,誰不喜歡?”

周不器沒好氣地道。

伍雨抿了抿嘴,實在忍不住,嘴角劃過了一個極美的弧,心中誤會融化,開心極了。

“走吧,哭得跟花狗腚似的.”

周不器伸手,胡亂抹了幾下她臉蛋上的淚水。

真別說,她的面板真好,很細膩,很柔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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