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夏主動約周不器了。

“你的錢到賬了嗎?”

“對,銀行聯絡我了,說明天我就可以取錢了.”

“那還行啊,效率挺高的.”

周不器笑笑,“都靠溫老師幫忙.”

溫知夏白他一眼,輕聲說:“跟我走吧.”

“去哪?”

“看房.”

“找到了?”

“這附近都是大學,房源太緊俏了,看到合適的就得趕緊下手,否則用不了幾天就沒了.”

周不器心思有些亂,“什麼房子啊?”

溫知夏道:“學知小區,二室一廳,傢俱電器都有,拎包入住,很適合在校生.”

“哦,這樣啊……”周不器沉吟一下,試探著問,“那你呢?你的單身公寓找到了嗎?”

溫知夏苦澀地搖搖頭。

“咱們學校不是有家屬樓麼,沒給你分配宿舍嗎?”

周不器奇怪地問。

溫知夏頓了一下,輕聲道:“我不喜歡跟別人一起,都是成年人了,不方便.”

周不器差點笑出來,故作茫然,“啥意思?為啥成年人就不方便啊?”

溫知夏臉色一冷,狠狠瞪他,“從來沒見過你這麼混蛋的學生.”

“我也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美的老師.”

周不器洋洋自得地說。

溫知夏心頭猛地一跳,強作鎮定,冷冷的道:“再胡說八道,你就自己去找房!”

“開個玩笑嘛,別生氣.”

周不器裝模作樣地道歉,偷偷的用餘光瞄她。

沒想到直接被她發現了,“你瞅什麼呢?賊眉鼠眼!”

周不器坦然道:“我看你是不是真生氣了.”

“你老實一點,比什麼都強!”

溫知夏心裡有些緊張,惡狠狠地說道。

周不器就不跟她開玩笑了,說了一些學校裡的事。

他一天天不上課,期末考試肯定不及格,會不會掛科啊?溫知夏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放棄了師道尊嚴,小聲告訴他:“其實不掛科很容易.”

“怎樣?”

“大學的成績單,要分為兩個過程。

一個是授課老師,一個是教務處。

授課老師這邊,通常都是平時表現和期末卷面成績綜合考量。

比如期末考試55分,差一點及格,授課老師就可以根據平時表現予以加分,達到60分及格.”

周不器恍然道:“怪不得大學裡50多分的成績幾乎沒有呢,原來50多分就能提及格了。

是不是一些跟授課老師關係硬的學生,三四十分也能及格?”

溫知夏臉色暈紅,畢竟她也是授課老師,尷尬地點頭,“差不多吧,學生的成績都是由授課老師提上去的,期末考試的卷面成績只是一個參考.”

周不器頭疼,“可是授課老師這麼多?我總不能挨個去搞定吧?搞定你都這麼費勁呢!”

“你再胡說八道,就別再找我了!”

溫知夏氣極,語氣很嚴厲。

周不器一臉冤枉,“我說的是成績,成績啊,溫老師,你真是誤會了.”

溫知夏哼了一聲,繼續剛才的話題,淡淡地道:“科任老師這麼多,的確不好每個都處理好關係。

不過,學生成績單最終是由教務處釋出的。

學生成績是科任老師報給教務處,教務處再綜合考量各種因素,受過處分的學生會減分,有突出表現的學生會加分,整合之後,才是最終的成績.”

周不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最終的成績,取決於教務處!“怪不得那麼多二代們上學期間天天吃喝玩樂,卻總能以最優異的成績畢業呢,隨隨便便就能保研.”

“別胡說.”

溫知夏白了他一眼。

周不器笑笑,這下心裡有底兒了。

學知小區距離學校不太遠。

這是個比較新的電梯樓小區。

房子在16樓。

通知房主,上了電梯。

這是一套90多平米的房子,精裝修,家電傢俱一應俱全,而且比較新。

房主是三年前買下的房子結婚用的,現在生孩子了,又把父母接過進京了,就打算換大房子。

周不器奇怪地說:“既然要換大房子了,為什麼不把這裡賣掉?”

房主笑著回答:“這是學區房啊,租幾年,等升值.”

也是,這年頭能在首都買得起房,並且把父母接過來的人,一定都是有頭腦的。

周不器就在房間裡每個屋看了一圈,比較滿意。

房主一看就是高階知識分子,裝修很有品味,各種佈局也很不錯,打掃得一塵不染。

真的可以拎包入住。

“我這房子掛租半個月,已經見過二十多個租客了,都被我拒絕了。

這套房子將來是要賣的,租給那些人……用不了多久就造完了。

你們是出來同居的學生吧?租金方面我這邊可以讓步,只要你倆能愛惜我的房子.”

房主素質極高,態度也很誠懇。

溫知夏直接鬧了一個大紅臉,“不,我們不是……”“哈哈.”

周不器大笑了兩聲,然後跟房主說:“租房不是件小事,我倆討論討論.”

房主會意,就說去臥室收拾下東西,把客廳讓給了二人。

溫知夏冷冷地瞪他。

周不器一臉無辜,笑著說:“人家的誤會,不正說明你年輕漂亮,像個大學生麼?”

“我可告訴你,不準胡思亂想!”

“怎麼會?”

周不器義正詞嚴,很認真地說:“溫老師,你覺得這屋的裝修怎麼樣?”

“還行吧.”

“嗯,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溫知夏在客廳裡環顧了一圈,輕聲說:“嗯,這邊要是擺一盆插花,真皮沙發也不太適合,換成布藝的比較好.”

“嗯!英雄所見略同!”

周不器深以為然,指了指電視機,“這套家庭影院太佔空間,用處也不大,要我說,直接撤掉,更敞亮.”

溫知夏笑笑,“我覺得也是,節省出空間,可以擺一個書櫃,既然沒書房,不妨把客廳佈置得文化一些.”

周不器捏著下巴,重重點頭,“嗯,有道理啊!創業階段,哪有時間看電視啊?多看點書才是王道.”

“對,這邊擺一個玻璃茶几,兩把原木搖椅,角落再擺個酒櫃,放幾瓶紅酒,就更時尚.”

溫知夏眼裡亮晶晶的。

周不器一揮手,“行,那就這麼定了!這房子,我要了!”

溫知夏就好笑地看他,“人家房主都說了,不要搞破壞,否則人家不租!”

……第二天,周不器早早地起床,參加晨跑。

這是北科對大一新生的硬性要求,必須參加,輔導員都會到場監督。

周不器跟在一臉苦相的王大龍身邊,時不時地安慰一兩句。

昨天晚上,出事了!昨晚熄燈後,王大龍又出去拉線了。

結果巡查的老師給發現了,沒收了幾十米長的插排不說,還通報了輔導員。

搞不好要背個處分!一旦被處分,就徹底跟保研無緣,跟校級榮譽無緣了。

王大龍現在很慌張,看著操場邊上站著監督的輔導員,就雙腿發軟。

“不是什麼大事,一會兒我去找導員,幫你說說.”

“能行嗎?”

王大龍哭喪著臉,不太相信。

周不器擺擺手,“寢室長,安心跑步吧,包在我身上.”

王大龍大聲道:“周不器,你要是能幫我把這事解決了,你就是我是大爺!”

“我去!”

周不器腳下不穩,差點趴那去。

跑操結束,周不器就去找輔導員了。

導員一直對他很客氣,這次神色卻有些憂傷,愴然道:“周不器,這次的事,有點可惜啊……”“啊?”

周不器愣了,什麼就可惜了?難不成王大龍的處分已經上報了,木已成舟了?導員接著說:“昨天晚上我收到了學校的通知,應該是教育口發下來的。

說是媒體對大學生創業的報道要謹慎,不宜過分宣傳。

要對大學生在校期間有正確引導,只對個別優秀學生予以創業指導.”

這話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大學生在校期間,本職工作是學習。

只有個別天才能試探性地創業,大多數學生還是應該本本分分地停留在間,不能本末倒置。

如果過分宣傳大學生創業事蹟,會引起在校大學生們的內心波動,說不定還會引發創業潮,不利於教育穩定。

周不器馬上想到了那天胡校長打來電話,對自己的叮囑。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嗅覺真靈敏啊!相比較之下,研究所的劉經理,那點見識就太不夠格了。

輔導員也差不多,一陣長吁短嘆,似乎覺得這次自己的學生沒能上電視、登報紙,是巨大的可惜。

周不器受過點播,當即表態道:“導員,我堅決支援學校的一切決定。

我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接受媒體報道的機會.”

輔導員愕然睜大眼睛,很是詫異。

就覺得這個年輕學生,真的是與眾不同,這樣樹標杆的機會都可以棄之如敝履?你知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大時代的風口這次踩得穩準狠,一旦宣傳到位,標杆立住,說不定明年你就能代表大學生去開兩會了!周不器不以為意,低聲道:“導員,最近這段時間我白天要忙著上課,只能在晚上摸索創業思路。

可晚上每到12點就斷電了,我們寢室就往洗衣房拉了線.”

輔導員皺皺眉,看他一眼,“我怎麼聽說是王大龍?”

“導員……”周不器笑笑,擠了擠眼睛。

輔導員拿他沒辦法,揮揮手,“行了,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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