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很耳熟啊。

不是郭氏又是哪個?安妮站住身形,耳朵微微動了動,確定了一下聲音的來源。

嗯,正是郭氏所在的福壽堂。

安妮勾了勾唇,有點兒意思哈,郭氏本性就是個潑辣、蠻橫的人,再加上出身鄉野,人又上了年紀,脾氣上來了,各種撒潑打滾兒。

只是,她為了維持在原主面前的“慈母”形象,從不在原主面前暴露真性情。

哪怕前一秒剛剛打罵了兒媳婦、奴婢,只要原主一出現,她立時就能換上一副和藹、慈愛的表情。

這次……安妮不禁有些玩味,郭氏是不小心掉了馬甲,還是故意丟馬甲?安妮可沒忘了,白天的時候,她把郭氏噎得夠嗆。

而且,安妮還可以保證,只要郭氏的“慈母人設”不崩塌,她就會繼續讓郭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莫非,白天被她這一刺激,精明的郭氏發現癥結了?亦或是郭氏背後還有“高人”指點?!但不管什麼情況,郭氏的馬甲保不住了。

安妮聽著那一聲高過一聲,唯恐別人聽不到的粗鄙叫罵,忽然生出點壞心思——要不,她來個裝聾作啞,裝著沒有聽到這些?她就不信,郭氏還能一直叫罵著。

就算她有這方面的訴求,她的嗓門、體力也跟不上啊。

但,就在安妮想著要不要裝著沒聽到,直接轉身去自己的院落時,一直守著院外的小丫鬟,卻眼尖的看到了她。

幾個小丫鬟見到自家國公爺,臉上紛紛露出驚慌的表情,其中一個,更是像被狼攆著一樣,火急火燎的衝進了院子,嘴裡還喊著,“太、太夫人,國、國公爺回來了!”

安妮:……演技太浮誇了,差評!雖然演技不咋地,可幾個小丫鬟叫破了她的出現,她也不好再假裝。

臉上故意做出驚疑不定的表情,安妮大步朝福壽堂而來。

走到幾個丫鬟近前,安妮還狠狠的盯著她們,“你們看到鬼了?慌什麼?”

幾個小丫鬟趕忙紛紛跪下行禮,“沒、沒。

我們沒有……國公爺,您、您回來了啊?要、要不要先去洗漱一番?”

遮遮掩掩,她們有意做出攔阻的姿態。

安妮挑眉,她心道,如果自己順著幾個丫鬟的意思,真的跑去“洗漱”,這幾個小丫頭會不會當場哭出來?呵呵,這欲蓋彌彰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啊。

雖然這樣可能更有意思,但安妮清楚,郭氏既然擺出了這麼大的陣仗,就是要演給“秦猛”看。

今天不成,明天、後天,以及隨後的任何一天,都可能再上演類似的戲碼。

安妮實在不耐煩應對這些,索性,這次就順了郭氏的意。

小丫鬟故作閃躲的模樣,安妮則有意做出氣惱的神情,她抬起腳,也沒怎麼用力,就把攔在門前的兩個小丫鬟踢飛出去。

“國、國公爺,國公爺!”

其他幾個小丫鬟還想攔,可她們又懼怕“秦猛”那彪悍的戰鬥力。

兩三個人扎著手,戰戰兢兢的圍在一旁,那小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安妮卻看都不看,踢飛兩個小丫鬟,就大步流星的衝進了院子。

“猛、猛兒?”

院子裡,郭氏正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頭髮亂了,衣服也沾滿了灰,她罵得口沫橫飛,連嘴角都還沾著唾沫星子。

而在郭氏對面,則抄手站著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婦人。

她相貌尋常,個子不高,整個人卻看著有些富態,胖乎乎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委屈與不忿。

在院子裡的角落裡,還抱頭蹲著一個男人,雖然看不到臉,但安妮還是認出,這人就是原主的便宜二哥。

有些胖的年輕婦人,則是秦二嫂,也就是殺豬匠家的閨女。

“哎呀,猛、猛兒,你、你聽為娘解釋。

我、我——”郭氏彷彿沒想到安妮回一頭闖進來,又驚又慌,她嘴裡胡亂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趕忙伸手捋了捋頭髮、擦了擦臉上的髒東西。

做完這些,郭氏還是無比心虛,她甚至都不敢看安妮。

嗯,演得也有些生疏,不過比那些丫鬟們好許多。

“娘,您、您這是——”郭氏演,安妮自然要奉陪啊,她瞪大眼睛,一根手指僵硬的指著,“您怎麼?不是,我、我沒有看錯吧。

我娘怎麼、怎麼——”跟那個馬老孃一個德行?後面的話,安妮沒說,但在場的人,都聽出了她的意思。

郭氏的身子一僵,彷彿被看穿了秘密,又是心虛、又是驚慌。

郭氏的嘴巴張了合、合了張,嘴唇哆嗦半天,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一張老臉更是紅白交加。

不知是羞還是憤、亦或是委屈,弄到最後,郭氏乾脆雙手捂住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姑母!”

郭苗兒把握著時機,見火候到了,趕忙衝出來,撲到郭氏近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姑母,您別這樣啊,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咱們莊戶人家,哪家不是這樣?”

一邊說著,郭苗兒還用力抬起了頭,“表哥,你不要怪姑母。

姑母這樣,也是不得已的.”

“嗚嗚,當年把你賣給人牙子,一直都是姑母心底最大的痛。

後來好不容易母子團聚,姑母便想把所有的慈愛都補償給您!”

“姑母並沒有欺騙您,表哥,我年紀雖小,可也聽家裡的長輩說,姑母未出閣的時候,便是這般溫柔、和煦的人.”

“只是生活艱難——”郭苗兒的這番話,彷彿勾起了郭氏的心事。

她用力拿袖子擦了一下自己的臉,眼中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苗兒,我自己說!”

她直直的看著安妮,“猛兒,你沒有看錯,你的親孃,就是個粗鄙蠻橫的鄉間老婆子.”

“馬老孃會的那些招數,你親孃我全都會,比她還熟練些.”

“在老家的時候,我曾經為了一個蛋,圍著村子罵了一整天的街.”

“也曾經為了一捆柴火,跟隔壁那個老娼婦打得頭破血流,頭髮都被扯掉了一大縷!”

“猛兒,我知道,我這樣讓你丟人了。

可、可我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咱們家窮,孩子又多,你們的爹,更是個十里八鄉有名的老實人.”

“老實?呸,那是說得好聽。

說難聽點兒,就是窩囊。

他立不起來,就只能由我這個婦道人家站出來,要不然,咱們這一家老小,還不讓人欺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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