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啊,住在一單元那個曉東你還記得吧?跟你弟是初中同學,結果人家現在都開上寶馬了.”

電話那端的中老年婦女,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你弟現在還只開著一輛三四萬塊錢的比亞迪,開出去都丟人啊。

女婿不是剛給你買了一輛奧迪嘛,反正你整天在家也不開,乾脆就讓你弟開算了.”

“……我聽說你婆婆還給琳琳和琅琅買了什麼德國進口的電動汽車,小孩子能自己坐在裡面開的那種?”

“哎呀,不就是兩個賠錢貨嘛,買這麼好的玩具幹什麼?你侄子都沒玩兒過這麼高階的玩具,抽空你把那玩具汽車拿來給你侄子.”

“……”安妮還沒有接收完劇情,單從對方的這番絮叨,就聽出了些許問題。

這不是妥妥的重男輕女嘛,自己的親閨女不疼,卻把一個侄子捧上了天。

弄不好,這具身體還是個扶弟魔哪。

安妮不知道這次任務的許願者是誰,也不知道任務是什麼,所以只能暫時乖乖聽著。

直到對方說得口乾舌燥,安妮才說了句,“我知道了.”

“嗯,媽知道你是個孝順的,也心疼你弟弟和你侄子。

你放心,你現在對他們好,他們將來也是你的依仗。

好了,我不給你說了,我還要去接航航放學哪.”

婦人說掛電話就掛電話,根本不給安妮客氣的機會。

手機裡傳出嘟嘟聲,安妮將手機放下,揉了揉眉心,掃了眼周圍裝飾奢華的房間,將神魂投入到系統空間裡。

“我悔啊,我是真的後悔.”

安妮剛進系統空間,便看到一個涕淚縱橫的女人。

她已經是魂體了,流下的眼淚也是血淚。

鮮紅的液體不斷的流淌,再配上她嗚咽的哭聲,活脫脫就是國產恐怖片的現場啊。

“我掏心掏肺的對他們,連我的閨女都要靠後,為了他們更是險些害死我得親閨女……結果他們卻那麼對我!”

女人繼續哭著,估計她是真的悔恨到了極點,死了都還不能釋懷。

“為了供他讀書,我大學都是自己打工賺錢交學費;他在職高胡搞,弄大了女同學的肚子,人家家長集結了十幾號人來家裡砍人,我爸我媽害怕之下,答應對方三十萬的彩禮.”

“三十萬啊,在我們縣城,最高的彩禮也不過十五萬,對方卻喊出了這樣一個天價。

說不給錢,就去公安局告他強姦.”

“我們家只有弟弟一個男丁啊,他怎麼能坐牢?所以,我爸硬著頭皮答應了。

轉頭就求縣裡那個有名的紅娘幫我找物件,不求別的,只要對方家裡有錢就行.”

“那個紅娘便介紹了金氏珠寶的唯一繼承人金鑫.”

“金鑫家裡確實有錢,在省城都開著珠寶店,他家祖上就是開銀樓的,改革開放後,金家更是一躍成為我們縣的首富.”

“金家有錢,我公公還被入選縣裡的優秀企業家、人代表什麼的。

按理說,這樣的好人家,是輪不到我的.”

“你不知道吧,金鑫其實是三婚了。

他頭兩個老婆,一個是富商之女,一個是教授家的女兒,和金鑫門當戶對,結果卻都沒有過長久。

外頭倒沒有什麼不好的傳言,但金家再給金鑫找物件的時候,條件降低了很多.”

“我還是結婚後才知道,原來金鑫天生有弱精症,根本不能讓女人正常受孕。

想要孩子,就必須做試管嬰兒。

可做試管嬰兒太痛苦了,原本就不是人家女方的錯,憑啥要讓人家女方承受痛苦?”

“尤其是金鑫的前兩個老婆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人家出身好,學歷高,長得又好,憑啥要受這份罪?而且試管嬰兒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就算真的沒有那麼痛苦,次數多了,對人家的心理也是一種傷害.”

“金鑫離了兩次婚,他和金家都想明白了,再娶媳婦,便不要求什麼家世。

我家雖然窮了些,但我好歹也是大學生,長得也不差,相親的時候,金鑫一眼就相中了.”

“金家給了我爸五十萬的彩禮……或許我和金鑫真是命中註定的夫妻,還不等我們去做試管嬰兒,我就懷了孕。

醫生說,這是萬分之一的可能。

金家高興壞了,哪怕後來我生的是兩個女兒,他們也都無比開心.”

“我是金家的功臣,不管是婆婆還是金鑫,對我都有求必應。

我媽就天天跟我說,我弟多不容易,我侄子多聰明卻家裡沒錢……”“房子是我買的,車子是開我的,侄子從還在孃胎裡開始,一直到他念大學,我出錢又出力。

我女兒的玩具,不管多貴,不管我女兒多喜歡,只要我侄子一句話,我都會直接拿去給他.”

“後來,金家破產,琅琅出了車禍,我婆婆東拼西湊借了十萬塊錢,恰巧我侄子給我打電話,說要去國外留學,錢不夠,我原本是不想借的,畢竟那是我閨女的救命錢.”

“可我媽罵我沒良心,說我這個做大姑的成心要耽誤侄子的前程……”安妮起初還站著,但看原主說得那麼起勁,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主似是憋屈得狠了,好不容易有了宣洩的機會,她乾脆一次說個痛快。

“我弟也哭著求我,說我侄子學習不好,在那個野雞大學也就是混日子。

同樣是野雞大學,米國的就比國內的強,至少說出去也是個留學生啊。

要是不讓他留學,他這輩子也就談不上什麼前程了.”

“我侄子拍著胸脯保證,說只要我給錢讓他去留學,以後他會好好孝順我,對他而言,我不是普通的‘姑姑’,而是‘姑媽’,姑媽也是媽啊,更不用說他還是我們薛家唯一的男丁,他出息了,我臉上也有光彩——”安妮有點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她的話,“你把錢借給他們了?”

“……嗯!”

原主那幾斤透明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羞愧與後悔,“我、我對不起琅琅,是我害得她變成了瘸子。

所以,她和琳琳都恨我,我、我能理解。

畢竟我對不起她們,可、可我對我弟弟、對航航,我卻沒有丁點對不起,他們、他們憑什麼那麼對我?”

說感激她一輩子的弟弟,直接把她趕出了用她的錢買的房子。

說會孝順她的侄子,對她不理不睬,還嫌她滾得不夠利索,差點兒動手打她。

說最疼她的親媽,對於這一切,視而不見,反而怪她不聽話,沒在金鑫死後,趁著年輕再找個好人家……弄到最後,原主眾叛親離,六七十歲了,卻淪落街頭,凍死在一個冬日的清晨。

她死後,還是她的兩個親生女兒出面給她料理了後事。

至於她一直努力貼補的孃家,聽到她的死訊,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還怪她晦氣。

除了她親媽掉了幾滴淚外,其他人照樣嬉笑如常。

這一家人,連她的喪禮都沒有參加。

原主死的不甘心,所以神魂一直滯留人間,看到那一幕幕,真是又悔又恨,並幡然悔悟。

“我錯了,我不該傷害真正關心我的人,不該用血肉去飼養一群白眼狼。

如果可以,我絕對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我要好好照料我的女兒,孝順我婆婆,挽救金鑫的性命——”聽到這裡,安妮的眼睛亮了起來。

做了這麼多工,也見過不少極品,但很少有像眼前這位原主似的,悔悟得這般徹底。

有的許願人,固然知道自己的錯處,也想彌補自己的過失,守候自己傷害過的人。

但從未有哪一個人,會有如此決絕的態度。

估計原主若是能重生一次,定能摘掉扶弟魔的帽子。

不像之前的週二勇,心裡明明知道他媽不對,可他許願的時候,也沒有說出“不再愚孝”的話,頂多就是守護妻子、兒女,讓他們過上幸福的生活。

這次的任務,安妮甚至有點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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