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從出租屋出來,又回了趟家。

進院子的時候,正好看到吃完飯出來消食的肖建國一家。

“喲,老周,下班了啊.”

肖建國裝著不知道安妮已經十幾天沒回家,還像往常一樣,跟安妮打招呼。

安妮笑著點頭,“吃了啊。

我剛下班,明天要出差,回來跟我媽說一聲,順便也收拾點換洗的衣服.”

“出差啊?去哪兒?待幾天?”

肖建國有些好奇,忙問道。

“去商縣,來回預計三天吧.”

安妮豎起三個手指頭,跟肖建國閒話了幾句,便朝北屋走去。

北屋裡的燈亮著,梁老太也早就聽到了安妮在院子裡跟人家聊天,她卻裝著沒聽到。

安妮敲門,她就沒好氣的罵道:“你還知道回來?你個不孝子,為了那個攪家精,連親媽都不要了。

還敢搬出去?”

“哼,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別回來啊.”

“週二勇,我告訴你,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就乖乖聽我的話,跟徐春妮離婚!”

“你要是不聽話,那就別回來!”

安妮根本來不及說話,就被氣哄哄的梁老太推搡出門。

別說收拾換洗衣裳了,安妮連告訴梁老太自己要出差都沒機會。

被親媽推出門,安妮正好對上肖建國夫婦那同情又有些尷尬的眼神。

“那什麼,估計我媽氣還沒消.”

安妮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廠裡還有事,我、我先回去了,老肖,回見.”

“哎哎,回見!”

肖建國起身,把安妮送出了院子。

看著她明明很高大的身體,卻硬是透著一股子佝僂,不禁嘆了口氣,“唉,這個老周啊,也真是夠倒黴的,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偏心的媽呢.”

毫不例外,安妮回家卻被親媽趕出去的事,又被傳到了廠子裡。

廠裡的工友們,對安妮這樣愚孝的窩囊廢,真是又可憐、又鄙視。

安妮權當沒有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喜滋滋的拿著徐春妮臨時給她收拾了兩件衣服,跟著嚴師傅出差去了。

安妮走的第二天,便到了發工資的日子。

梁老太熟門熟路的來到機械廠的財務室,準備代替兒子領工資。

結果,卻被財務告知:“週二勇上個月的工資補了醫藥費,剩下的也被預支走了.”

“啥,被、被預支了?”

梁老太就是個普通農村老太太,最初代兒子領工資,還是跟著兒子學了好幾次,才知道怎麼操作。

她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預支工資這一說。

“誰?是誰預支了工資?”

梁老太聽財務解釋了一下,才知道“預支工資”是個什麼意思。

她的眉毛頓時立了起來,急吼吼的問道,“是不是徐春妮那個敗家娘們?”

財務是個四十來歲的婦女,家裡也有個不省心的婆婆。

所以,她對徐春妮還是挺同情的。

聽到梁老太這麼說,便有些不客氣的說道,“老太太,你怎麼還罵人呢.”

“罵人?她敢預支我兒子的工資,我罵她都是輕的,我、我恨不得打死她!”

梁老太把持了週二勇十幾年,也壓制了徐春妮十多年,她原本就有些刻薄,被兒子兒媳婦這一縱容,愈發的跋扈蠻橫。

“老太太,徐春妮同志是週二勇的合法妻子,有權利預支週二勇的工資.”

財務冷聲道,“再說了,這件事,週二勇也是知道的,否則,我們財務室也不會——”梁老太不等財務說完,嘴裡又開始罵罵咧咧,“好個徐春妮,我說怎麼敢帶著孩子回孃家啊,原來是拿了我兒子的錢,用錢壯了膽氣啊.”

“你個敗家娘們,敢拿我兒子的錢填送你孃家,你等著,我、我這就去找你算賬.”

話音未落,梁老太就抱著孫子,氣沖沖的殺去了徐家。

徐大哥和徐大嫂都去上班了,家裡只有徐老孃一個人。

徐老孃本來就對梁老太積了一肚子的火,之前見閨女沒有吃大虧,這才沒跟梁老太計較。

這次不一樣,外孫女險些被姓梁的老婆子打死,徐老孃聽到訊息後,差點兒殺去周家。

還是被徐春妮勸住,這才勉強忍了下來。

隨後又聽說閨女拿回了自己的工資,還預支了女婿半年的工資,更覺滿意,便暫時將這件事壓了下去。

梁老太這一上門,徐老孃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直接跟梁老太廝打在一起。

這個罵徐家閨女只知道拿婆家的錢貼補孃家;那個就罵周家欺人太甚,都分了家,做婆婆的不但拿捏兒子的工資,還攥著兒媳婦的錢;這個撕扯徐老孃的頭髮,那個就用指甲抓梁老太的臉。

等左右鄰居衝上來,好不容易把人分開,兩個老太太頭髮也散了,衣服也抓破了。

梁老太臉上甚至掛了彩,下巴被狠狠的抓出了兩道血愣子。

沒多久,徐大哥夫婦也回來了。

徐家頓時有了三個人,梁老太見自己勢單力孤,寶貝孫子也被嚇得哇哇大哭,她不敢再鬧,只得撂下幾句狠話,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徐家。

出了徐家,梁老太片刻沒耽擱,又跑到了財務室。

“徐春妮能預支工資,我是週二勇的親媽,我也能預支.”

不管怎麼說,家裡已經沒錢了,而且按照習慣,她還要給老家的兩個兒子匯錢,週二勇的三十塊錢,她必須領到。

財務的目光掠過樑老太下巴上的抓傷,以及她狼狽的模樣,眼底閃過一抹幸災樂禍,然後公事公辦的說道:“第一,預支週二勇的工資,必須有周二勇的同意,至少他也要在場;”“第二,按照廠裡的規定,工人最多隻能預支半年的工資。

而徐春妮,已經領走了一百八十塊錢。

接下來的半年內,都不能再預支週二勇的工資.”

好半晌,梁老太才聽明白財務這番話的意思。

她一蹦三尺高,“啥?徐、徐春妮那個死娘們,居然敢預支半年的工資?她、她拿這麼多錢,她也不怕燙手?”

梁老太差點兒氣瘋了。

她活了六十多歲,還從沒見過這麼多錢。

徐春妮那個敗家娘們,平時看著還算老實,沒想到竟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

小二百塊錢啊,擱他們老家,都能蓋棟新房子了。

不行,她要趕緊找到那個賤人,把錢要回來。

梁老太急得團團轉,財務見不得她這樣,涼涼的說了一句,“徐春妮同志一個人養五個孩子,處處都要花錢,她預支自己丈夫的工資,合情合理合法.”

“什麼理不理法不法的,我是週二勇的親媽,他的錢就是我的錢,徐春妮一個招呼都不打就把錢弄走了,就是忤逆不孝.”

梁老太恨恨的回了一句,然後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她剛跟徐老太打了一架,不敢再貿然殺去徐家,她便抱著孫子守在徐家門外的街口。

結果,等了大半天,周愛強餓得哇哇哭,梁老太也沒有等到徐春妮。

她哪裡知道,徐春妮早就不在孃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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