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顧嫿進來的時候就知道老夫人存了什麼心,倒也沒有意外,只恭恭敬敬的拒絕。

“我們小郡主喜歡就是喜歡府上二小姐的天真爛漫,怎麼會衝撞了呢。”她歉然的朝老夫人笑了笑,“本是該請府上大小姐一起過去的,只是我們郡主身子不大好,經不得人多。等小郡主身子好些了,一定請大小姐過去玩。”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算是拒絕的明明白白了。

但老夫人沒有鬆口。

“嫿丫頭知輕重,之前跟著宮中的趙醫女學了些推拿,手法倒是好,小郡主身子不好,必定是血氣也不大通暢的,讓嫿丫頭給她捏一捏,很管用的。”

老太太心下冷笑。

捏一捏?

只怕你們嫿丫頭一進我們郡主的屋就得被嚇瘋了。

老夫人是擺明了心思就要讓顧嫿去,可小王爺沒交代多帶一個人,她怎麼敢做這個主。

小郡主那邊的情形又是那樣,萬一多帶一個顧嫿過去,刺激了小郡主,這好容易被小郡主鬆口留下的顧珞到時候也被攆走那怎麼行。

可要再拒絕老太太一時間也有些犯難。

這到底是皇后娘娘的親孃,有些話她沒法說的重更沒法說的再直白了。

顧珞瞧瞧老夫人又瞧瞧旁邊的老太太。

昨兒顧嫿一通操作猛如虎,直接得罪了鬱王府的女主人長公主殿下,老夫人怕是想要抓著這個機會緩解一二呢。

可鬱小郡主那情況,顧嫿去了,她今兒百分之百會被鬱小郡主攆出來的。

到時候,鬱宴也百分之百會兌現承諾:弄死她!

到時候,鬱宴也百分之百會兌現承諾:弄死她!

“祖母一心牽掛我,怕我在小郡主跟前犯了錯,可好歹祖母也心疼心疼大姐,昨天才鬧出那種事,今兒大姐再過去,萬一遇上鬱小王爺,豈不是尷尬?”

昨天的事,老太太當然知道。

但她再清楚也不敢當面提出來,卻沒料到顧珞一點避諱都沒有,這麼直白就給說出來了?

顧嫿一張臉登時五光十色起來。

老夫人眼中顯然是帶了火氣。

這是能當著外人說的話?

顧珞一副瞎了看不到的樣子,繼續道:“咱們都知道大姐不是故意的,可大姐到底還未出閣,臉皮薄,這知道的是明白祖母心疼我呢,不知道的還以為祖母為難大姐呢。”

為了活命,我有什麼不敢說的!

得罪了安平伯府她是日子會不好過,可得罪了鬱宴,憑那位爺的性子......她會直接嗝兒屁!

老夫人一瞬間拳頭都硬了。

正說話,外面響起了動靜,一個丫鬟急急的從外面跑了進來,氣息不穩神色慌張的回稟,“老夫人,鬱小王爺來了。”

顧珞皺了皺眉,他怎麼來了?

顧嫿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朝老夫人看過去,老夫人也皺了下眉。

還不且眾人反應完,腳步聲已經進來。

鬱宴穿了一件玉白色的衣袍,這樣暖色的衣衫套在他身上,硬是給人一種寒氣逼人的感覺。

臉上帶著一種囂張至極的不耐煩,鬱宴給老夫人虛虛行了個不怎麼標準的禮,然後朝顧珞看過去,“顧二小姐是有多大的架子,請了一個時辰都請不出來!”

一個時辰?

顧珞愣了一下。

一個時辰前鬱王府的人就來了嗎?

顧珞轉頭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沒看顧珞,只朝鬱宴道:“難得鬱小王爺來......”

鬱宴一點面子不給,不僅不接老夫人這話,甚至還語氣煩躁的打斷了她,“你們府上規矩到大,鬱王府想要請個人都請不動。

這麼大的規矩,怎麼府上大小姐昨兒就那麼無禮的帶著一群人去本王屋裡捉姦呢?

這是什麼府邸文化傳承!”

一句話連皇后都罵了進去。

老夫人一張臉剎那間鐵青,怒火直接從眼底冒出,“鬱小王爺!”

鬱宴冷嗤一聲,“老夫人不覺得自己發火找錯了物件麼?難道我不是受害者麼?你們府上難道不應該給我當面道個歉麼?這事兒可是讓本王風評受損!”

風評受損?

滿天下誰不知道你特麼的是個瘋子!

老夫人什麼時候讓人這樣懟過,氣的都快口吐芬芳了。

偏這位小王爺身份不一般。

儘管不是皇子,可皇上對他的偏愛卻比皇子都多,甚至惹急了這位小王爺,連皇上都懟!

那年太子不過是弄死了鬱宴的一條狗,鬱宴差點放火燒了皇后的寢宮。

胸口鼓著一團氣,老夫人感覺自己要原地炸了。

顧嫿眼見如此,連忙朝著鬱宴屈膝一福,“鬱小王爺恕罪,昨日的事,真的是個誤會,臣女可以解釋的。”

鬱宴眼皮略略一挑,看向顧嫿。

顧嫿頓時只覺得身體像是被條毒蛇給纏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冷靜,“昨兒是顧珞的乳孃先找到了臣女的婢女,說顧珞讓她準備了藥粉,要給王爺下藥。

當時臣女已經帶著顧珞去鬱王府赴宴,得了這個訊息的時候,又正好找不到顧珞。

臣女唯恐釀成大錯,但自己又不好在鬱王府走動,這才請了長公主殿下。

還請鬱小王爺明察。”

說及此,顧嫿眼眶一紅,聲音哽咽起來,“臣女真的沒有要害誰的意思。”

鬱宴看著顧嫿委屈的樣子,要不是知道昨天那藥粉是藕粉,他都要信了她的話了,畢竟之前顧珞的的確確是糾纏他。

老夫人看了顧嫿一眼,明知顧嫿在撒謊,但也配合的臉色一沉,“還有這事?昨天你怎麼不說!”

說完,朝顧珞怒道:“難怪你昨天一回來就要把自己的乳孃發賣了!原是為了這個緣故!你自己做惡,還要連累你姐姐和整個安平伯府被鬱小王爺誤會,你可知罪!”

顧珞原以為鬱宴會接了這話的。

畢竟鬱宴懟老夫人,那懟的真實真刀真槍啊。

然而她低著頭,偷偷朝鬱宴瞥了一眼,就看見鬱宴一張臉帶著看熱鬧的表情,正看她呢。

顧珞頓時:......

行吧,靠人不如靠己。

就在顧珞張口要辯白的一瞬,站在她旁邊一直沉默的顧珩忽然倒吸一口冷氣,後退一步,雙目爭圓,兩手捂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顧嫿。

珩珩子試探安平伯府第一局,正面剛,出擊!

“所以說,昨天的事情,全都是大姐憑著自己毫無證據可言的猜測做出來的?安平伯府的臉,就是這麼丟的?

大姐是如何做到相信一個丫鬟傳遞的乳母的話而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呢?你倆平時不是形影不離麼?

不是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麼?

反正要是我,我肯定是相信我姐的,畢竟安平伯府文化傳承擺在這裡,咱們府裡的人,怎麼可能真的做出那種事!

咱們可是日常接受皇后娘娘教誨的啊!

連我一個八歲的從莊子上來的毫無見識的小男孩都知道,就算是當時心急如焚,也該私下裡回稟長公主殿下,大姐是私下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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