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薄禮
顧珞抬眼看向秦漠，滿眼驚訝。
秦漠笑著在顧珞對面的椅子上坐了，“我見你是突然喊停的馬車，結果人下來走了兩步又返回去了，猜你估計就是找我的，是因為顧珩嗎？”
這人真聰明。
顧珞笑道：“你們學霸在各方面都這麼聰明嗎？”
秦漠笑了一下，“也分情況，不過，這方面我還行。”
這方面？
哪方面？
顧珞沒明白，但是也沒問，“顧珩在學堂，和人處的好嗎？”
秦漠十分直接的道：“你是想問，他為什麼不用鬱小王爺送的那套筆墨吧。”
顧珞就嘆了口氣，“你這樣，顯得我很笨。”
秦漠笑了幾聲，然後咳了一下，轉臉一本正經的看著顧珞，滿臉詢問，“顧二小姐來，是有什麼事嗎？”
顧珞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這人什麼意思，頓時笑起來，“你還是聰明點吧。”
秦漠一陣笑，“他最一開始不知道那套東西那麼好，也帶去了學堂，當時就傳出來一些聽難聽的話。
和顧二小姐跟鬱小王爺有關的，第二天顧珩就沒用那些了。
正好我家裡有之前替下來的舊的墨和筆，他起步階段用著正好，我就拿給他了。”
那些不好聽的話是什麼顧珞甚至不用想都能一口氣說出十幾句來。
那些天在太醫院，時常聽到。
她聽到了，能置之不理，可顧珩呢？
顧珩才那麼小。
他唯一的親人就是這個姐姐。
得多難受。
但顧珩一次沒有和她提過，顧珞隱約明白顧珩的用意。
一是提了也沒用，這不是他們姐弟倆能改變的。
二是她不可能因為這些謠言就不去鬱王府，但只要去，這謠言就必然存在。
他提了的結果就是隻能憑白讓她心裡不好受。
那種無力感又漫上來，顧珞嘆了口氣。
秦漠看著顧珞，默了一會兒道：“其實顧珩在學堂過得還行，可能是鬱小王爺提前打過招呼，幾位先生對他都很好。
同窗之間......
什麼樣的人都有，這也沒法計較。
有那種愛找事兒的，不也有我這種的嘛，顧二小姐不用太擔心。”
頓了一下，他道：“我還以為顧珩不會和你提這些呢，不是顧珩自己提的吧？他說了什麼讓你猜到了？不然顧二小姐也不會來問我了。”
顧珞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給秦漠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學霸，不過，你怎麼知道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呢？”
“自然是因為只有這件事兒叫個事兒，真的，你不用太擔心，學堂那邊，有我呢，我能讓他受了什麼委屈，那些孩子再如何，到底也就八九歲的年紀，我一個二十出頭的還收拾不了他們！”
這話讓顧珞很感動。
當然，秦漠對顧珩好，整件事都讓顧珞很感動。
“謝謝你啊。”顧珞由衷的說。
秦漠挑了一下眉梢，“就這麼謝啊？”
顧珞：哈？
她以為秦漠會說應該的，你救了我們家老太太的命，還救了四個孩子。
這麼不按套路出牌？
顧珞笑了一下，“必然不能這麼謝，得好好感謝。”
秦漠點了一下頭，“是得好好感謝，馬上顧珩就要迎來人生第一次考試了，他這次能不能考中童生，感覺，我很重要。”
顧珞還是頭一次遇上秦漠這種人，和鬱宴完全不一樣。
很暖，相處起來很舒服，也沒有什麼距離感和疏離感，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熟絡。
“顧珩要是能中了童生，我謝秦公子一個大的。”
秦漠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有多大，說來聽聽，讓我也有點動力給他補功課。”
顧珞讓問住了。
多大？
她沒錢。
她所有的錢都還在雲海居的賬上沒分呢，鬱宴倒是之前說她立了功能得一套宅子，但是現在連個影兒都沒呢。
想起這個，顧珞一下想起來，今兒好容易見了鬱宴，竟然忘記問他宅子的事了。
都怪鬱宴，飛昇的太快。
拿什麼感謝呢？
秦漠瞧著顧珞一臉惆悵的小表情，噗的笑出來，“這麼吧，顧珩要是真的中了童生，顧二小姐給我做一桌子菜？”
顧珞一愣。
秦漠道：“你每次給顧珩準備的菜，饞的我們幾個都想搶他的，就是他太小了，我們不好意思下手。”
顧珞頓時笑起來，“我下次多做點。”
秦漠搖頭，“這倒不用，我還不想讓他們吃呢。”
他這一句說的聲音有點小，說的又快，顧珞沒聽清他說什麼，緊跟著他就雙目囧囧一臉期待看著顧珞，“拿這個做謝禮，如何？”
“只要秦公子不覺得禮薄就好，我不過是動動手的事。”
“你們聊得還挺好。”
琴娘也沒敲門，不過那門本來也沒關嚴實，留著一條比鬱歡那窗簾縫還寬的縫呢。
琴娘端著茶進來，秦漠起身，“大嫂和顧二小姐聊，我先走了。”
琴娘追問一句，“晚上飯你在哪吃？回家嗎？”
秦漠一邊超外走一邊道：“回，最近我都回家吃，我要回家勤奮用功去。”
琴娘嘀咕一句，“你不是十拿九穩？”
秦漠人都走出去了，聲音從外面飄進來，“我心裡虛著呢！”
琴娘轉頭給顧珞到了茶，笑道：“我家這小叔子，雖然親事上艱難，但學業真是沒的說，這次秋闈，好些個地方開賭，押他的名次呢，最次都是個第三。”
說起秦漠，琴娘滿臉的驕傲。
“我娘總是惦記他的親事，我倒是不惦記，他這樣的，以後高中了，肯定娶個仙女回來，我們全家人都心疼那種。”
顧珞笑起來，“秦公子值得。”
琴娘看了顧珞一眼，欲言又止，不過很快掏出一本賬本，換了話題，“下個月分賬，先給你高興高興，你看，能分不少呢。”
顧珞朝那賬本看去，的確是一筆大數目。
琴娘把毛血旺的利潤到底是給她一起算進去了。
看了賬本，又聊了一聊秋季顧珞準備的那個膳食方子，琴娘留著顧珞用了一頓晚飯，等從雲海居出來，已經月上樹梢了。
結果她剛出門，就遇上安平伯府的管事。
管事正站在馬車旁和長明搭話呢，長明一臉莫挨老子的表情擺的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