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明白
“雖然沒有實際證據證明武陽將軍就是讓蕭家軍全軍覆沒的直接因素,但武陽將軍死在蕭家軍全軍覆沒的戰場上,並且是死在南詔國那一邊。
而之後太后收養了心柔,那段時間,蕭家在查當年太子暴斃的原因,太子妃失蹤的蹤跡。
這些串聯起來,疑點太多。
只可惜,不等蕭家查到什麼真正有用的,整個蕭家軍就戰場覆沒了,唯一留下的有用訊息就是,我是我爹孃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奸生子。”
奸生子三個字,被鬱宴說的咬牙切齒,那種來自骨子裡的恨顧珞感受的清清楚楚。
顧珞忽然就明白鬱宴為什麼扳倒鬱王卻不殺了皇上了。
皇上是還不到死的時候。
他搶了的江山,鬱宴是要名正言順的討回來,而不是做一個亂臣賊子去奪位。
這本就是他家的!
就是當年小鬱宴奉長公主的命進宮作為玩伴陪伴心柔的時候,想必為了討長公主高興,是盡心盡力的,等到後來,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發現蕭家軍的死亡真相和武陽將軍的絲絲縷縷關聯後,那時候他心裡到底難過成什麼樣。
身邊有人陪他嗎?有人安慰他嗎?
顧珞牽了鬱宴的手,“長興他們,是什麼時候跟的你?”
鬱宴道:“長興是我半路救的,讓他賭鬼爹的債主打的奄奄一息,我撿了回來,長樂和長明......也都差不多吧,都是撿回來的,那時候我有十來歲了。”
十來歲,也就是個小學生。
自己日子過得荊棘割心呢,還要撿回來這些。
鬱宴笑了一下,“後來,有他們陪我,的確日子好過了很多,我請了武師教他們功夫叫他們認字,他們死心塌地的跟著我。”
這三個,說是鬱宴的隨從,其實從感情而言,說是兄弟是親人也差不多了。
難怪長明不醒,鬱歡能哭成那樣。
顧珞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的,吧嗒吧嗒滴在自己的衣裙上,鬱宴抬手給她抹掉,“別哭。”
顧珞將鬱宴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臉頰蹭了蹭,“嗯,不哭,都過去了,以後咱們都會好的。”
鬱宴說往事都沒覺得如何,卻被顧珞一句許諾未來惹得一顆心發脹,“嗯,都會好的。”
大男人不想落淚,鬱宴偏了偏頭,忍了忍,撿起匣子裡那方帕子,“岳母的帕子上怎麼會繡我母妃的小字?我母妃當時出事的時候,岳母年紀應該還小,就算是當日岳母跟著家裡大人去過太子府,那也是孩子。”
但這手帕上,繡著一個雙字,一個梵字,兩個字緊緊的挨在一起,怎麼看都像是一對戀人或者一對閨蜜。
戀人當然不可能。
顧珞很輕的搖了下頭,“我娘以前不怎麼和我說話,更不和莊子上的人說話,不過......我娘在莊子上的時候,臉是被毀了的,聲音也被毀了,他當時應該是生無可戀的,但這個匣子卻看得格外貴重。”
究竟是什麼原因,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揣測的。
“我對蕭家軍的事知道的不如蕭嘉遠多,一會兒我把這幾本書拿過去讓他看看,岳母的這方帕子你就先保管好,這事兒怕是還得從岳母母家那邊查起。”
頓了一下,鬱宴皺了下眉,“當年岳母護著這匣子,安平伯府就沒覺得奇怪?安平伯府若是要硬奪了也不是沒有機會吧?”
原主當時對這匣子記憶並不多,顧珞更是入京後才穿越來的,現在只能如實搖頭。
說了半天話,鬱宴唯恐顧珞勞了神影響身體休養。
“行了,現在咱們再說也說不出更多的來,你睡會兒吧,昨天那樣折騰......現在還疼嗎?”
鬱宴憐惜的目光讓顧珞實在沒忍住,“王爺,我又不是紙糊的,那點傷對我來說,家常便飯,以前也不是沒傷過,疼肯定是疼,但真不至於。”
鬱宴目瞪口呆看著顧珞,人都麻了。
“你......以前那裡也傷過?”
顧珞見他一副讓雷劈的樣子,不解的點點頭,“肯定讓傷過啊。”
鬱宴霍的從床上起身,臉上倏忽間帶著一股殺氣,眼都紅了。
“你多大的時候?誰幹的?”
顧珞瞧著他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從小到大不知道傷過多少次了,這有什麼......”
“從小到大?你在莊子上那幾年,他們到底怎麼......”鬱宴一顆心都要碎了。
他含在嘴裡捧在手裡都唯恐呵護不周到的人,那幾年到底是怎麼被人折磨的。
那些畜生!
顧珞那時候才......
等等。
鬱宴眼角很輕的抽了一下,感覺有點不太對。
發紅的眼睛依舊帶著森森寒氣,對著顧珞,猶豫了一下啞聲試探道:“你是哪裡受了傷?”
顧珞把手往前一抬,“你不是知道?”
一眼看到顧珞掌心那一道傷疤,鬱宴剎那間不知道該哭該笑,硬是盯著那傷口看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才接受了一般,“你說的受傷,就是這裡?”
“不然呢?”
鬱宴蜷了蜷手指,“昨天晚上傷的,也是這裡?”
顧珞:......
“對啊。”
鬱宴那顆心,一下跌入了肚子裡,不過還是又補充著問了一句,“別處沒有傷了?我昨天神志不清,有沒有對你......你昨天穿的衣服上都帶了血。”
顧珞笑道:“你是神志不清,但我怕你發瘋,所以直接刺了你一針放到你讓你睡覺了,至於衣服上的血,是收拾地上散亂東西的時候劃破了手,當時沒有紗布,用衣服裹了一下。”
不等顧珞說完,鬱宴原本就發紅的眼睛更是紅的猛烈,一個餓虎撲食直接朝床榻上的顧珞撲了過去,把人摟進懷裡結結實實親了個裡裡外外的夠本兒。(足足價值兩千字那麼大的本兒)
“珞珞,你可害苦我了。”
親完,鬱宴抱著顧珞,百感交集的道。
顧珞窩在人懷裡,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點什麼,帶著壞笑,“你以為我是哪裡受傷了?”
鬱宴抱著人不說話。
顧珞故意使壞,動手動腳,“問你呢,不說話是幾個意思?你以為我哪裡受傷了,啊,你今兒還要解我衣服檢查傷口,你......唔~”
為了阻止顧珞說下去,鬱宴只能再次堵住她說話的嘴巴。
鬱宴長這麼大,千般種滋味都算是體驗過,卻唯獨不知道什麼叫尷尬。
堂堂鬱小王爺過得矜貴又冷心,誰能讓他尷尬。
哪知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前二十幾年未感受過的尷尬,今兒一氣兒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