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聖旨
這銀子她終究是沒有吞下去。
就在她把銀子塞進嘴裡的一瞬，顧珞一腳踹向她臉頰，後槽牙被踹松的同時，那銀子也被踹飛出去。
“你不是恨死我了麼怎麼就想要吞了銀子自殺呢？
你就算是害了我，這罪名也不至死。
想自殺看來還是有幕後真兇啊，你是怕你活著的時候被逼問出什麼才選擇死？
那你想沒想過，你要是真的死了，指使你的人會兌現之前的承諾嗎？
你弟弟和你娘會有人管嗎？”
張翠讓顧珞說的一愣，從地上爬起來，一雙眼看著顧珞，眼底是畏懼茫然恐懼和不安。
顧珞彎腰拍拍她的臉，“你死了，就沒人管你在乎的那些人的死活了。”
張翠下意識的看向何雅詩。
何雅詩捏著拳一言不發。
張翠一收目光，呸的朝顧珞啐了一口，“賤人，我詛咒你和你弟弟不得好死！”
她這樣子，是輕易不會吐出幕後指使者了，顧珞啪的甩了她一巴掌，起身轉頭看向張院使。
就是選舉個切磋醫術的人選，竟然鬧出這麼一樁糟心事，張院使臉色難看的揮揮手，“來人，把人送到衙門去，前因後果說明白了。”
當即便有人上前將張翠拖走。
張翠一被帶走，何雅詩朝顧珞道：“這下我清白了。”
顧珞看著她，微笑，但沒說話。
那笑讓何雅詩心裡發毛，難道顧珞瞧出什麼了？不可能，就算顧珞瞧出什麼，只要張翠不鬆口，這事兒就絕對不會牽扯到她身上。
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何雅詩道：“這次抓鬮不算，咱們再來一次吧。”
正說話，外面傳來一聲通稟。
“聖旨到~”
“太醫院醫女顧珞接旨~”
隨著傳旨內侍悠長的一聲吆喝，太醫院人人一臉驚奇看向顧珞，連張院使都有些驚訝。
別說張院使，顧珞自己都是驚訝的。
接旨？
什麼旨？
總不能讓她奉旨進宮行醫吧？
來不及多思，傳旨小內侍已經走過來，院使張大人忙上前，率領太醫院上上下下下跪接旨。
小內侍噼裡啪啦抑揚頓挫一通吆喝，將皇上擢升顧珞為醫官，並賞賜珍珠和布匹的旨意下發了下來。
跪在地上的人群裡，何雅詩攥著手裡的帕子，幾乎要將一方絲帕扯爛。
恨意在眼底洶湧，她死死咬著嘴唇剋制著情緒。
顧珞被擢升為醫官，那她準備的這些算什麼！
她費盡心思準備了個寂寞嗎！
唯一一點安慰便是，顧珞成了醫官，以後就要進宮行醫，顧珞得罪過二皇子殿下，更是得罪了皇后和太子，想來受到的磨搓會不少。
想到這一點，何雅詩攥緊的手才略略鬆了一點。
顧珞沒料到自己會被突然升為醫官，驚喜之下，慌忙接旨。
“陛下說了，顧醫官雖然擢升為醫官，但是行醫治病還是以鬱王府小郡主的脈案為先，只有在不影響小郡主的情況下，才可以酌情接診其他脈案。”
才剛剛鬆了一點手的何雅詩差點沒表演一個當場吐血。
風在吼，馬在嘯，何雅詩在咆哮，何雅詩在咆哮：憑什麼！
“醫官顧珞謝陛下恩典。”
人類的悲歡，永遠不能相通。
顧珞搖身一變成了醫官，恭喜祝福她的人自然不少，但眼紅嫉妒的也有。
有人唏噓，“這聖旨也就晚來了一刻鐘，但凡早一刻鐘，張翠也犯不上剛剛那般了。”
同樣的話，落在趙爽口中，那就成了，“幸虧這聖旨晚來一刻鐘，不然，誰知道這院子裡住的是人是鬼呢！”
何雅詩在一眾嘈嘈切切的議論聲裡，蒼白著臉，竭力扯出笑容，走到顧珞跟前，“恭喜顧醫官。”
顧珞笑了笑沒說話。
雖然張翠不肯指認，但張翠看何雅詩的目光已經說明一切了。
只是何雅詩既然敢安排這樣一場，怕是就算張翠指認她也有後招吧。
顧珞成了醫官，那現在醫女這邊又有三個正式醫官了，陸醫官抱恙不能參加醫術切磋，名額就落在顧珞和趙醫官頭上。
至於醫女分組，趙太醫發話，等到北燕使臣走了之後再行定奪，在這之前，顧珞還是暫且不帶醫女，何雅詩繼續當然代理醫官。
一早上的折騰，等顧珞到了鬱王府，都已經快要晌午了。
顧珩昨兒就沒來，雖然鬱宴和長明都和鬱歡說了，顧珩是風寒難受，不方便前來，可鬱歡心裡就是不踏實的很。
惦記了半晚上才渾渾噩噩睡著，結果今兒顧珞又遲遲不來。
“她是不打算來了嗎？”
“顧珩昨天就不來，今兒顧珞也不來了？”
“他們都不來了？”
“我就知道，沒有人會陪著我。”
等得腿都麻了也等不到顧珞，鬱歡懨懨的揉了揉二寶的大頭，轉頭回了屋裡，滿眼滿臉的落寞。
顧珞來的時候，原本這些天一直拉開半尺寬縫隙的窗簾緊閉著，大門也關著，顧珞一頭霧水敲響鬱歡的屋門，“郡主，臣女進來了。”
鬱歡縮在桌子底下，手臂緊緊抱著，頭埋在臂彎裡。
我剛剛是幻聽了嗎？
我怎麼會聽到顧珞的聲音。
鬱歡正狐疑抬頭，就聽見外面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她心跳一快，幾乎屏氣凝神看向外屋。
緊跟著，大寶二寶三寶跳著撲了進來。
鬱歡那顆充滿希冀的心，在見到這三條狗的時候，一瞬間跌倒谷底。
她還以為是顧珞，她竟然還奢望是顧珞......
咦？
鬱歡悲切難過到快要連氣都喘不上來，然後眼睛一瞪，她面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
顧珞？
鬱歡蹲在桌子底下眨眨眼。
她在幻聽之後，又幻看了？
她怎麼看到顧珞了？
顧珞迎上鬱歡那雙黑黝黝的，滿是震愕和難以置信的眼睛，剎那間明白過來點什麼，心裡酸澀的不行，擱下藥箱兩步走上前。
“你蹲在這裡做什麼？和我玩躲貓貓嗎？你這藏得位置也太好找了吧，我一眼就看見你了，快出來吧，今兒帶你做個風箏。”
顧珞穩著聲線招呼鬱歡，一面說，一面伸手，輕輕的去抓她的胳膊。
鬱歡的目光從顧珞的臉上落到了顧珞的手上。
這手，有溫度？我還能有被抓著的感覺？
這......這不是我想象的？
鬱歡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試探一般摸上顧珞的手臂，“顧珞？”
她聲音小小的，像小貓一樣，充滿戒備和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