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宴心裡堵著一腔的火氣,一眼看見安平伯,劈頭蓋臉就道:“你兒子輸給本王的鋪子和莊子,你打算什麼時候過戶?堂堂大理寺少卿,有時間謀害自己的侄子,沒時間去戶部過戶嗎?你要當老賴嗎!”

鬱宴罵的擲地有聲。

安平伯人都懵了。

火氣從腳底板直接躥到天靈蓋,安平伯指了鬱宴的鼻子就道:“鬱小王爺難道以為我就查不出來?我好好的兒子從來不沾賭博,怎麼就輸給你鋪子莊子了,那分明是你設下圈套故意坑他!”

鬱宴伸手一把打掉安平伯的手,“我是不是故意坑他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距離我規定的兩天之約,已經過了,而你還沒有給我鋪子和莊子的地契。”

惡狠狠的瞪著安平伯,鬱宴道:“你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你看看本王敢不敢!”

說完,鬱宴抬腳就朝外走,路過張翠的屍體的時候,心煩意亂看了一眼,肚子裡的火氣就更大了,轉頭又給安平伯補充了一句,“今兒我先要了你兒子的命,趕明兒收不到地契,你看看你閨女會不會醒來睡著北燕使臣的床上!”

鬱小王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偏這麼個瘋子,被皇上縱容的沒了王法。

他說的出來,必然就做得到。

他殺了顧陽,皇上卻未必會讓他以命抵命,鬧得兇了,最多是懲戒一番,可他就沒兒子了!

安平伯怒火中燒但又心頭惶恐,連顏面也顧不上了,朝著鬱宴的後背就道:“地契已經給你過戶了。你還要怎麼樣!”

鬱宴頭也不回,“當然是還要你把過了戶的地契送到本王手上!另外,今兒大理寺少卿無故缺勤,後院的茅房打掃一下,長興,找個人盯著他,先拿地契,再掃茅房。”

長興領命朝安平伯道:“大人,請吧。”

安平伯氣的太陽穴突突的跳,感覺自己馬上就要上不來氣了。

鬱宴一走,雖然鬱宴的隨從還在,但大理寺上下到底沒有那麼惶恐了,當即另外一位少卿大人就上前勸安平伯,“伯爺何必和鬱小王爺硬碰硬。”

說著,指了地上張翠的屍體。

“鬱小王爺剛剛把這人活活給嚇死了,我瞧你這樣子,也快給活活氣死了,得不償失啊,消消氣消消氣。”

安平伯看著張翠的屍體,“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消消氣。”

“不是,你最開始說什麼?”

“我說鬱小王爺剛剛把這人活活給嚇死了。”

安平伯氣的發顫的臉上,嘴角揚了一下,“我要進宮!”

長興面無表情跟著他,“伯爺是先進宮還是先去取地契。”

安平伯現在心裡有了主意,半眼不看長興,抬腳就朝外走。

御書房。

京兆尹立在當地,太醫院送去的犯人,他才剛剛要審,大理寺就把人要走了,眼下趕著北燕使臣就要來了,京兆尹為了保證自己政績上不出什麼錯兒,就把這事兒和皇上說了一下。

皇上沒好氣的看著他,“這多大點事,也值得你專門進宮跑一次御書房?”

正說話,外面有小內侍通傳。

“陛下,安平伯求見。”

皇上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聽到安平伯三個字,頓時火氣竄上來,他還有膽子有臉來?

“讓他進來!”

御書房大門被推開,安平伯垂著頭進來,行禮問安後,瞥了一眼立在旁邊的京兆尹,安平伯道:“啟稟陛下,有關大理寺卿任職問題,臣有話要說、”

皇上怒目瞪著他,“你是不服鬱宴?”

安平伯就道:“陛下明察,臣不是不服鬱小王爺,只是大理寺這地方,審查各類犯人,鬱小王爺他的確是不適合這個位置。”

“他不適合,你適合?”皇上冷笑道。

安平伯低著頭,“臣自知自己這次處理家務方法不當,臣一定深刻反省,可鬱小王爺真的不適合在大理寺做事啊。

別的不說,就剛剛,鬱小王爺才剛剛上任,就活活嚇死了一名犯人。

這犯人是太醫院送過去的,人還沒審訊呢,就直接被嚇死了,這......以後若是這種情況多了,豈不是耽誤大事。”

皇上挑了一下眉,“他怎麼嚇唬的?”

安平伯:......

這是重點嗎?

“他什麼都沒做,就坐在那裡問了兩句話,人就被嚇死了。”安平伯嘆著氣道:“陛下,這以後可怎麼審訊犯人。”

京兆尹若有所思想了一瞬,道:“伯爺說的人,可是太醫院送去的那名叫做張翠的使喚醫女?”

安平伯哪知道這人是什麼身份,當時火氣當頭,就想著要給鬱宴一個教訓,回想一下,好像是叫張翠,“是她。”

京兆尹就同情的看了安平伯一眼。

果然,下一瞬,皇上就朝京兆尹道:“你剛剛提的張翠,是同一個人?”

京兆尹應道:“是的陛下。”

“她是犯了什麼事?”

京兆尹餘光瞥了安平伯一眼,如實道:“她的弟弟因為夥同慶陽侯府兩位公子圍毆顧珩,被白鹿書院開除,她對顧醫女心生不滿,加以謀害,今兒一早被當眾揭穿,扭送到京兆尹衙門的。”

安平伯:......

哈?

皇上坐在桌案後,怒火一瞬間被點至最旺,抄起手邊一方硯臺,朝著安平伯就砸了過去。

安平伯嚇得偏頭一躲,沒躲及時,被那硯臺擦著耳邊劃了過去,頓時耳朵傳來火辣辣的疼意。

“朕只將你貶官為大理寺少卿,真是對你太好了,竟然還讓你生出來告狀的心思來!

若非你作孽,能有這些事?

鬱宴為什麼把人嚇死,你若不作孽,那人能被送到鬱宴面前去?若非她坑害顧珞,她能畏懼鬱宴?

著令下去,安平伯不知悔改,汙衊同僚,貶黜為大理寺主薄!

滾出去,以後無召不得進宮!”

一瞬間從從三品的大理寺少卿變成了八品主薄,耳朵還被劃了個口子,安平伯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他進宮一趟是圖什麼啊!

跌跌撞撞渾渾噩噩從宮裡出來,迎面就被面無表情的長興攔住,“伯爺現在去取地契嗎?還是先去掃茅房?”

安平伯:......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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