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使一句話說完,轉頭衝刺一般從大殿跑了出去。

速度快的,北燕三皇子連攔都沒來得及攔,關鍵是,他也沒想到一把年紀的張院使能這麼衝出去,或者說,壓根沒想到有人會衝。

他前腳一動作,趙爽跟著就跑,緊跟著趙醫官帶著自己組裡的其他幾個醫女也追了過去。

他們幾個一有動靜,其他太醫醫女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稀里嘩啦也追了出去。

場面徹底失控了。

北燕三皇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了宴席大殿又是怎麼走向了那竹林小屋,就知道隨著靠近,有不堪入耳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聲音越清晰,身邊的議論聲就越躁動,北燕三皇子的頭皮就越麻。

定遠侯看了鬱宴一眼,心裡有點打鼓,要是鬱小王爺發瘋在這裡殺人,他攔嗎?

靠!

早知道這樣不管陸姨娘怎麼央求他今兒都不來了。

竹林小屋。

叫了快一刻鐘的學子嗓子都開始冒煙了。

最一開始叫出來的時候,他羞恥的腳指頭都是扣著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羞恥倒是不羞恥了,他就盼著趕緊結束。

趕緊給他一口水喝吧。

真的要不行了。

生無可戀的癱在床榻上,學子一邊兒欠著屁股顛床塌,一邊兒熟練的哼啊嗯啊,忽然,外面傳來轟隆隆的動靜。

這是......

晴天驚雷了?

學子聲音頓了一下,轉頭去看外面。

緊跟著眼睛倏地瞪圓了。

透過大窗,他看到無數人頭嗖嗖的湧進了院子,並且奔向了屋子。

這特麼......被時間消耗掉的羞恥心,在這一瞬間,烏泱泱的裹上心頭,學子驚恐的聽著腳步聲望著湧來的人頭,以頭搶地爾的心都有了。

被捉姦都沒有現在尷尬好嗎!

被捉姦,捱罵的都是女方,說不定還有人誇男方有本事呢!

現在呢,他特麼的感覺他在自己日自己!

顧珞翹著二郎腿,擺出一個齜牙樂的表情,面對著屋門坐著。

第一個衝進來的是趙爽。

雖然不知道張院使為什麼帶頭衝,但趙爽秉著自己率先進來能脫個衣服給顧珞遮蓋一下的原則一頭奔了進來。

然後差點一頭跪在那裡。

震愕的看向顧珞,又震愕的看向床榻上的學子,嗷的一嗓子就朝後面叫起來,“天啊,顧醫官~~~~~”

何雅詩被這一嗓子刺激的,興奮的鑽過前面的人群,奮力撲到最前面,滿腔歡喜和亢奮在看到顧珞穿的整整齊齊坐在那裡的剎那,沒控制住表情,臉上的肉結結實實抖了抖。

北燕三皇子在看到屋裡一幕的剎那,深吸一口氣,那氣就有點吐不出去了。

他甚至連慶幸都沒了。

就剩下滿腔的......屈辱憤怒。

他堂堂大燕朝的學子,當做國內優秀代表,現在被人這麼綁在這裡,自己和自己哼哼嗯嗯?

可這火,他能撒嗎!

他衝誰撒!

不過事實也由不得他多反應,跟著來的那些北燕學子眼見同伴這樣被綁在床榻上,正是血氣方剛一點就著的年紀,轟的就鬧了起來。

“這怎麼回事!誰綁的!我們堂堂學子的尊嚴呢!”

“你們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們當人看了!”

有亢奮的學子轉頭看向鬱宴,盯了一瞬,殘存的理智讓他感覺惹不起,又看向定遠侯,怒斥道:“我們不遠萬里來這裡和你們切磋交流,就被這樣對待?”

定遠侯:......

我特麼!

眼見鬱宴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也見顧珞似乎一點事沒有,定遠侯吸了口氣,冷著臉揚了一下下顎。

“你們也彆著急就質問,事情到底如何,還沒問清楚呢,雖然是你們的學子被綁在這裡,但這地盤也是你們的驛館。”

“驛館裡伺候的下人還不是你們的人!”有學子反駁。

“對,伺候的人守衛那些,都是你們的人,現在卻鬧出這種事,你們必須給一個說法!”

北燕三皇子讓叫的腦仁疼,沉著臉一聲吼,“都閉嘴!”

有學子被吼得一懵,轉頭委屈又不甘的義憤填膺,“殿下!不能就這麼算了!”

三皇子快嘔死了。

擺擺手,總算是嘆出一口氣,目光落向顧珞,顧珞立刻朝他齜了齜牙。

北燕三皇子:......

讓這一齜牙給刺激的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收了目光看向床榻上的學子。

那學子蜷著身體,恨不得把自己腦袋塞褲襠裡去。

“怎麼回事?”三皇子咬牙切齒的問。

學子哆哆嗦嗦不抬頭。

顧珞就拍拍手從椅子上起來,朝著北燕三皇子福了福,“是這樣的殿下,臣女和趙醫女來赴宴的時候,在宴席大殿院外被一個宮女潑溼了衣服。”

趙爽立刻道:“是的,沒錯,一個宮女,圓臉,杏核眼,胖瘦高矮和我差不多,厚嘴唇,嘴唇底下有顆黑痣呢。”

把張院使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顧珞有些意外趙爽的記憶力,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朝北燕三皇子道:“那宮女把臣女帶到這裡來換衣服,她說去取衣服了,結果她沒回來,這位學子來了。”

“你說這些做什麼,你就說,為什麼我們的人被綁在床上,還被這樣羞辱!”

有北燕的學子不耐煩,吼道。

顧珞沒看他,只對三皇子道:“然後這位學子告訴臣女,是一個叫玉嬌的姑娘讓他來玷汙臣女的,玷汙的過程中被人捉姦,捉姦完畢,臣女就順其自然被你們走的時候帶回去呢。”

瞬間全場譁然。

吼顧珞的學子張了張嘴,有點說不出話了。

這......說啥?

“胡言亂語,若是他要玷汙你,那現在為什麼他被綁在床榻上,你卻完好?”

顧珞聳肩,“那就要問他了啊。”

所有人的目光落向了那位手被綁在床榻上的學子身上,他哆哆嗦嗦把腦袋從腹部抬起來一點,“我身為大燕朝學子,豈能做出那等無禮的狂悖之事。

當時我只是醉了酒,被人害了,等我酒醒了,立刻就察覺出不對。

所以......”

一咬牙,一跺腳,深吸一口氣,“我為了懲罰我自己,就央求顧醫官把我綁在床榻上,我要折辱我自己來讓我長個教訓!”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

說完,呼哧呼哧喘著氣,彷彿要去和誰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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