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官面黃且白,雙目虛腫,唇無血色,顧珞切脈的時候只想著當著這些人的面用事實告訴大家,她是懂醫術的。

只是沒料到能切出這麼個驚天巨瓜啊。

平時她不是這種嘴不積德的人,但也分情況,有人都找上門了,難道她還要給人保守秘密?

她只遺憾沒個喇叭。

許醫官在經歷了短暫的驚恐,不安,憤怒,羞恥之後,揚手就要給顧珞一巴掌,“你放肆!都來了這地方了還裝什麼名門小姐!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你要......”

顧珞反手抓了她的手,陰冷笑道:“有人生沒人養?有本事這話你敢當著皇后娘娘的面說嗎?你罵我不要緊,但你要是連著安平伯府一起罵進去......”

顧珞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到位,許醫官明顯臉色變了變。

顧珞將她的手重重甩開,這動作讓她想到了之前鬱宴甩開二皇子的動作。

不裝自逼。

“至於許醫官你,我是實話實說還是血口噴人,你心知肚明,你要是執意說我血口噴人,我不介意現在就去找張院使請他給你切個脈。

反正我是鬱小王爺送進來的,我怕什麼啊?

你敢去嗎?

莫說是張院使大人,你敢讓你們組的醫女隨便誰給你診個脈嗎?”

許醫官沒料到這個安平伯府從小在莊子上長大的二小姐竟然敢這樣讓她下不來臺,更沒料到這二小姐竟然真的會診脈。

她小產的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絕對不可能洩露出去的。

她還沒有嫁人,怎麼能洩露出這種事!

這二小姐不是頭腦簡單愚蠢憨傻只知道憑著一張臉去糾纏鬱小王爺嗎?

來了京都半年,鬧出多少笑話。

她來太醫院難道不是鬱小王爺被她糾纏的煩了,一怒之下把她丟進來,既折辱她又羞辱皇后嗎?

顧嫿明明是這樣說的,怎麼......

一張臉上五光十色,許醫官一時間如鯁在喉竟然不知道該要如何開口了。

正鬧著,外面跑進來一個使喚醫女,模樣也就十二三歲,立在院子門口俏生生的喊:“鬱王府的人來接顧醫女。”

使喚醫女這話一出,許醫官臉上更是添了一層驚恐之色。

她就是仗著顧珞自不量力糾纏鬱宴,把鬱小王爺惹怒了,她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嘲諷人,現在鬱王府的人來接顧醫女......顧珞?

難道顧珞之前說的是真的?

連羞恥都顧不上了,許醫官驚恐的看著顧珞,在顧珞要抬腳朝外走的一瞬,一把抓了顧珞的手腕。

可抓了手腕,卻說不出話。

說什麼,說求求你別去鬱小王爺跟前告狀?

顧珞冷笑一聲,甩開了許醫官的手,轉頭朝趙醫官道:“我現在去鬱王府給小郡主瞧病,瞧過之後還要來這邊嗎?”

趙醫官忙道:“按照規定,醫女是要住在太醫院的,以方便隨時聽候差遣。”

顧珞應了一聲抬腳離開。

她一走,趙醫官冷眼看著許醫官,“人家是被安平伯府放到莊子上養了十幾年,可養了十幾年那也是安平伯府的小姐。

如今安平伯府如烈火烹油,皇后娘娘執掌中宮,你到底是憑著什麼覺得人家府裡的小姐能由著你欺辱?”

趙醫官和許醫官並沒有多少十分過不去的過節,大家一起從醫女做起,共事已經好幾年,趙醫官忍不住提點她一句,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偏許醫官只當趙醫官是說風涼話,冷颼颼撂下一句,“莫非你以為自己攀上高枝了?哼!走著瞧!”

轉頭一陣風的離開。

她一走,跟在她身後的幾個醫女也一臉尷尬的離開。

趙爽當即呸了一聲,“幸虧顧珞不是個軟柿子,不然今兒肯定要被她羞辱一頓,真是莫名其妙,人家招她惹她了追上門來找事。”

郭慕言抹著眼淚,“顧珞這樣的性子,都被送進了太醫院,可想而知以前在家裡的日子......”

她以前在家裡被欺負的狠,代入感簡直若身臨其境。

宋湘嘆了口氣,“沒想到小顧真的會切脈,既是進了太醫院,又進了咱們組,她現如今又給鬱王府的小郡主瞧病,咱們多幫襯一把,別讓她惹怒了那邊。”

王慧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她針灸是個什麼水平,晚上回來問問,看怎麼給她弄個教學方案。”

這邊幾個人說著話,折返了回去。

那邊許醫官一進自己屋門,氣的就砸了旁邊的一隻小花瓶,她自從做了醫官,去哪不是被人捧著,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許醫官同組的醫女何雅詩緊隨其後進來,“許姐彆氣了,憑白給人看笑話。”

許醫官回頭看了一眼門外,她這邊大門正對著那邊趙醫官的大門,隔著院子看到趙醫官那邊幾個醫女正和趙醫官有說有笑。

說什麼笑什麼,那肯定是說她笑她。

氣的許醫官兩步過去甩手將門關上。

何雅詩給許醫官倒了一杯茶,“您彆氣了,喝口茶消消氣,我和您說個事。”

許醫官沒好氣的一屁股坐下。

何雅詩在她旁邊落座,“我今兒聽人說,昨兒安平伯府從莊子上接回來的那位小少爺,從鬱王府離開的時候,身上受了很重的傷,半件衣袍都是血,腿是瘸的。”

安平伯府從莊子上接回來的小少爺?

那不就是顧珞的弟弟麼。

許醫官抬眼看向何雅詩。

何雅詩道:“顧珞說是去鬱王府給小郡主瞧病,但實際上做什麼誰知道呢?小郡主的病,連張院使都束手無策,她顧珞是三頭六臂麼?

若真是瞧病,她為什麼帶著弟弟過去?帶過去了她弟弟為什麼受傷?”

許醫官一愣,“你什麼意思?”

何雅詩就道:“也沒什麼意思,就覺得奇怪,我想不明白,拿出來和您說說,反正她弟弟受傷了她肯定也不痛快,我說出來讓您解個氣。”

許醫官咬了咬唇,沒說話。

何雅詩就道:“下午您不是還要去定遠侯府給他們府上的姨娘診脈麼?快彆氣了,當心影響了情緒耽誤下午的正事。”

何雅詩提了定遠侯府,許醫官一下子想到,定遠侯府大小姐蘇南黎不是在和鬱小王爺議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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