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鏡中小人
莉莉絲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看著眼前的一片廢墟。
到處都是火焰在燃燒。
王城被襲擊了，野巫師和皇帝的戰爭將這個地方夷為了平地。
“薇達……瑪麗……”
她召喚倒在地上的法杖，想要飛往懲戒塔的方向，但是法杖沒有絲毫回應，就好像在這一刻，所有巫神力都與她失去了聯絡。
“怎麼會這樣？”
她抬起頭，一個巨大的黑太陽出現在天空，萬物都籠罩在它的陰影中。而在不遠處，彼樂歐斯背對著她站立著。
“陛下，你成功了？”莉莉絲連忙跑過去。
“當然。我成功了。”皇帝回過頭，用一張詭異的黑色笑臉答道。
“你是誰？你不是彼樂歐斯！”
“我是彼樂歐斯，我是你親愛的陛下啊，莉莉絲，來吧，與我融為一體吧。”皇帝手臂滲入地面，如同陰影一般從地上向著莉莉絲包裹而來。
“不要！”莉莉絲驚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看來你做了個不太好的夢。”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誰！”
莉莉絲手中凝聚出光球，照向房間的黑暗處，一個金髮藍眼的男子正坐在桌子邊，饒有興致的盯著她。
“是你？你在操縱我的夢境？”莉莉絲又驚又怒。
“我可沒有那種變態的嗜好，不過我確實看到了一些你的夢境，你的精神波動太劇烈了。”江辰說道。
“你想怎麼樣？”莉莉絲冷冷盯著江辰。
“老實說這個世界變成如何都和我無關，不過想提醒你的是，明天皇帝舉行的攀升儀式，一定會出現非常大的意外，而這場意外，很可能會讓參與這次儀式的人全部死去。”
“是嗎？所以你是來威脅我的？”
“這不是威脅，只是我用預言巫術做的占卜。其實你自己應該也感覺到危險在靠近了不是嗎？否則你又怎麼會做那種稀奇古怪的夢，這是你的靈性正在用夢的形式提醒你。”
莉莉絲遲疑了下，她確實已經做了好幾天噩夢，照理說明天就是彼樂歐斯攀升成神的日子，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莉莉絲也會在彼樂歐斯的攀升儀式中獲得無以倫比的力量，但是她的內心卻始終有種惶恐，隨著統一日的來臨，內心的不安也與日俱增。
她一直以為那是她把自己的姐妹和女兒抓起來關進懲戒塔的緣故，在統一日那天，皇帝會收走她們作為巫師的力量，但是一切真的會像她想的那麼順利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打啞謎，痛痛快快的說出來。”莉莉絲皺起眉頭說道。
“我希望你能在明天的戰鬥中做出正確的選擇。珍惜你所愛的人，莉莉絲。”江辰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間中。
“就是因為珍惜她們，我才會保護她們。”莉莉絲用力握緊了拳頭。
第二天，被關在懲戒塔的野巫師們全部被轉移到懲戒塔頂部的祭壇上，他們所有人都被鎖鏈綁在了柱子上，成為一個巨型法陣的節點。而在懲戒塔地下的宮殿，皇帝彼樂歐斯按下開關，懲戒塔中心的隔層一層一層全部開啟，露出了一條直通塔頂的通道。
他坐在王座上，身後的泰坦心臟砰砰跳動著，被升降機帶著直接升向塔頂。
“彼樂歐斯，你忘了帶上我。”鏡中黑影透出鏡子，湊到彼樂歐斯的面前說道。
“我的儀式不需要你在場，你就在這裡安靜的等待我成神吧。”彼樂歐斯一抬手，鏡子直接倒在了桌子上，失去了光源，鏡子裡的黑影便無法顯形。
“彼樂歐斯！彼樂歐斯！”
聽著鏡中黑影的叫聲，皇帝戴著面具的蒼老臉頰露出一絲冷笑，他等這一天太久了，絕不會給任何人破壞儀式的機會，即便是他多年的老朋友。
而在懲戒塔中，莉莉絲帶著兩個穿著皇家巫師袍的巫師正在向塔外走去。
“莉莉絲，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狠心，我可是你姐姐。”
“閉嘴，瑪麗。”
“母親，那些被送到塔頂的巫師會怎麼樣？”薇達問道。
“他們不會有事的，皇帝說過，他只會剝離那些巫師的力量，不會傷害他們的性命。”莉莉絲說道。
“一將功成萬骨枯，皇帝可不是那麼好心的人，你可不要被他騙了。”瑪麗懶洋洋的說道。
“我知道你一直對他有意見，但是這麼多年他做出的成就難道你就視而不見？如果沒有他，我們的世界還處在黑暗的時代。”莉莉絲斥道。
“哈，走狗的言辭。”
“你想吵架，別挑今天，出去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吵。”莉莉絲憤怒的瞪了她一眼。
“莉莉絲閣下，陛下下令，今天不允許任何人離開懲戒塔，而且儀式快開始了，您需要馬上去塔頂參加儀式。”
在門口，莉莉絲被一群守衛攔了下來。
“我是皇家巫師的首領，你們有什麼資格攔我？讓開！”莉莉絲說道。
“抱歉，這是我們的職責。”帶著鳥嘴面具的守衛們用身體擋住出口。
懲戒塔被設定了禁止巫術的結界，所以就算是莉莉絲，在這裡也不會是這些守衛的對手。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參加儀式。”
莉莉絲帶著兩人轉身就走。
“現在要怎麼辦？讓我們在塔裡躲到儀式結束嗎？”瑪麗問道。
“不，懲戒塔和皇帝的地下寢宮是連通的，你們可以從那邊離開，只需要找到通風口的位置。”莉莉絲說道。
“就在這，從通風口向下爬，你們能進入彼樂歐斯的寢宮，今天那邊的看守應該會比較少，你們自己逃出去吧。”莉莉絲一把扯掉通風口的擋板。
“那你呢？”薇達問道。
“我必須要去參加儀式。快點走吧，不然要被人看到了。”莉莉絲催促道。
兩人只能爬進了通風口，隨後莉莉絲幫助他們關上了門。
她整理了下衣裝，隨後向著塔頂走去。
“瑪麗阿姨，我們真的要這樣離開嗎？”薇達在身後問道。
“不然呢？難道要打到懲戒塔上去嗎？我可沒這麼不自量力，還是先出去和其他人匯合吧，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出破壞儀式的辦法。”瑪麗說道。
“只要有江辰閣下在，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薇達說道。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人？”
“才沒有！”
“這樣就好，他是異界來客，遲早要回去的，你的戀愛終究沒有結果的。”
“我都說了不是！”
“好好好。”
兩人順著通風管道，終於爬到了盡頭，推開管道，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是一條走廊，正是彼樂歐斯的寢宮。
“哈，我們又回來了。”瑪麗笑著將侄女從通風管道里拉出來。
“我們就直接從出口離開嗎？”
“當然不，我從來沒有空手從一個寶庫離開的習慣。”
“瑪麗阿姨，你不會是想……”
“賓狗~”
瑪麗帶著薇達，偷偷摸摸的又摸到了彼樂歐斯的寢宮，因為儀式的關係，此時寢宮空無一人。
“你說彼樂歐斯會把他的財寶藏在哪裡？”瑪麗翻箱倒櫃的說道。
“我怎麼知道，瑪麗阿姨，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吧？”
“現在才是做這個的時候，說不定我們能從這裡找到一些彼樂歐斯的弱點呢？放心，距離七月凌日還有一段時間，足夠我們找到財寶和其他人匯合了。”
“你剛才說找到財寶了吧？你就是來找財寶的對嗎？”
“不是~”
薇達嘆了口氣，就在這時，她彷彿聽到有人在叫她。
“我在這~快點開啟~”
聲音非常小，好像被什麼壓著。
薇達很快找到聲音的來源，居然是一面奇怪的古鏡。
“是你在說話？”
“是我，把我翻開，我快喘不過氣了！”微小的聲音說道。
薇達有些遲疑，不過還是把古鏡翻了個身。
下一秒，一個有著黑色笑臉的小人出現在古鏡中，對著薇達友好的說道：“嗨，你好，我是祈荒者。”
“祈荒者？”
“你叫什麼名字？”黑色小人問道。
“我叫薇達。”
“薇達，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我都不知道你是幹嘛的。”薇達說道。
“薇達，你在和誰說話？”瑪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面鏡子裡有個會說話的小人。”薇達說道。
瑪麗走了過來，拿起了鏡子：“哈，彼樂歐斯還留著這面鏡子。”
“瑪麗，你好。很高興又見到你了。”
“我可不怎麼高興。”瑪麗撇了撇嘴說道。
“瑪麗阿姨，你認識這面鏡子？”
“當然，這是彼樂歐斯的鏡中朋友，因為他在現實世界實在找不到朋友，所以只能和鏡子裡的惡魔當朋友。”瑪麗隨手將鏡子丟到桌上。
“我可不是惡魔，我是神。”鏡中小人說道。
“得了吧，神哪有長你這樣的。”瑪麗似乎對鏡中小人沒什麼興趣，轉身又離開了房間。
“薇達，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鏡中小人問道。
“額……願意？”
“太好了，我有新的朋友了。”祈荒者笑的更加誇張了。
“你和彼樂歐斯是朋友？”薇達問道。
“當然，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祈荒者說道。
“為什麼？”
“他說想要獲得永久的生命，於是我讓他準備攀升儀式，但是他卻不讓我參加儀式，根本沒有把我當成真正的朋友。所以我不會讓他成神的。”祈荒者說道。
“你要怎麼做？”薇達驚訝道。
“薇達，我要走了。”瑪麗提了個包裹走到門邊，裡面都是彼樂歐斯的收藏。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祈荒者咯咯咯的笑起來。
“走吧薇達，不要再和那個惡魔說話了，小心被它引誘。”瑪麗說道。
“……我知道了。”
但是在離開的時候，薇達偷偷把祈荒者的鏡子帶在了身上。
“日食開始了。”
一干巫師站在船上，看著天空，太陽正被月亮遮擋，慢慢變成月牙的形狀。
“很快，七顆月亮就會完全將日光遮蔽，到時候就是皇帝攀升儀式開始的時間，我們要在皇帝脫離肉身的時候對他發動攻擊，明白了嗎？”阿達迦說道。
“是！”
巫術飛船上的巫師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在見識過江辰的核爆巫術後，他們也有了充足的信心衝一衝巫術皇帝，只要解決掉他，巫師們就會再次獲得自由。
而在另一邊，泰坦教的軍隊也蓄勢待發，他們從奸細口中得知，野巫師將會在皇帝攀升儀式的中間發動攻擊，他們已經坐好準備在這之前遏制住野巫師的攻勢。
隨著太陽完全被月亮遮蔽，攀升儀式終於正式開始。
在懲戒塔塔頂，無數野巫師的精神力被法陣抽取，他們頭上亮起了剩餘精神力的光輝，而這些光輝正如同星光一般向著法陣中央的皇帝頭頂移動，逐漸在他頭頂構築起一道精神光柱，直衝雲霄。
“巫神界之門，我命令你向我開啟！”
皇帝大吼一聲，身後的泰坦心臟加速了跳動，砰砰的聲音就像是打鼓一般響徹整座王城。
“我們要發動攻擊嗎？”
眼看烏漆嘛黑的天空，一道精神力光柱直衝雲霄，攪動烏雲呈現漏斗狀，其中雷光閃爍，彷彿神界的大門就要開啟，船上的野巫師們都有些慌了。
“還沒到時間，彼樂歐斯的靈體還沒開始攀升。”江辰說道。
就在這時，遠處出現兩道身影，正是從地下寢宮逃出來的薇達和瑪麗。
“江辰閣下，我有東西要給你看。”薇達衝上船說道。
“什麼東西？”江辰望向她。
“這個。他說彼樂歐斯不會成神。”薇達將鏡子展現在江辰面前。
“你們好，我叫祈荒者，很高興見到你們。”鏡中小人咧開嘴笑道。
“為什麼彼樂歐斯不會成神？”江辰問道。
“因為……我不允許。”小人背後的黑暗空間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它回頭看了一眼，咯咯的笑起來：“六千五百年了，巫神界的大門終於又和人界連線到了一起。”
“所以你那邊就是巫神界？”江辰看著那和天空極為相似的藍紫色裂縫，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然，這裡就是巫神界，我居住的地方。”
“為什麼巫神界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
“啊，因為這裡的東西都被我吃光了，自然什麼都沒有。不過很快我就可以來人間享受美食了，我很想嚐嚐我最好的朋友是什麼味道。彼樂歐斯，我來咯！”
黑色人影向著身後的裂縫鑽去，在雲端，一隻猶如二維生物一般扁平的黑色手臂從空間裂縫中伸了出來。
“阻止攀升儀式！”江辰指著雲端喊道。
“全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