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幽靈
按照江辰的經驗，這種渺小且看上去暗澹的靈域，通常是屬於個人。進入這樣的靈域，就算遇到敵人，對方也肯定打不過自己。
靈域中，江辰看到了一個小男孩正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發呆。
小男孩身上帶著陰冷的氣質，這顯然並不是活人，這裡很可能是這隻鬼魂的棲身之處，也就是他的心象空間，而且可以看出這個小男孩的執念很少，以至於整個心象空間裡只有一條河，一塊石頭顯現出來，至於周圍，則完全是一片空白。
江辰並沒有隱藏自己，這個地方也沒有地方可以隱藏，所以小男孩一眼就看到了他。
“你是誰？”
小男孩面無表情的抬頭望向江辰。
“你能和我交流？”江辰有些驚訝。
鬼是用一種類似心靈語言的東西交流的，然而在不同的文化中，鬼的心靈語言還不一樣，江辰曾經去過外國人的鬼域，他就聽不懂那些外國的鬼在說什麼。
如果眼前這個小男孩來自和他一樣的文化圈，那麼他能和自己交流江辰不會有任何意外。但是江辰之前查過羅盤，這裡明顯是離藍星十萬八千里的另一片星域，也就是這個小男孩其實是外星人，而他居然能用心靈語言和江辰交流，這著實讓江辰感到意外。
“我為什麼不能和你交流？我是變成了幽靈，但是我依然有自己的意識。”小男孩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江辰問道。
“我叫穆奇。”
“很高興認識你，穆奇。我叫江辰。”
“你和我見過的其他幽靈不太一樣，你很鮮活。”
“是的，我只是靈魂外出旅行，所以並不是幽靈，我還活著。”
江辰望著穆奇，發現他的靈魂顯得有些暗澹，彷彿是活在黑白照片裡的人。
“靈魂旅行？你不害怕嗎？”穆奇盯著江辰問道。
“害怕什麼？”
“靈魂暴露在陽光中，就像是身體落入酸液，那種痛苦沒有任何靈體可以忍受。”穆奇說道。
“是嗎？我並沒有這樣的感覺，可能是我的靈魂比較堅固吧。”江辰說道。
“你一定是很強大的巫師。”穆奇露出憧憬的神情。
“算是吧？”江辰說道。
“其實我也算是半個巫師學徒。”穆奇說道。
“為什麼是半個？”江辰問道。
“我以前生活在一個小鎮裡，我的父親是一個鞋匠，他告訴我，遲早有一天他會把鋪子傳給我，讓我成為村子裡最好的鞋匠。但是我的願望並不是當一個鞋匠，我喜歡到酒館聽來往的客商講故事，在他們的故事裡，巫師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由的人，他們可以到處冒險，而我只能在鎮子裡孤獨終老，我不想這樣。”穆奇說道。
江辰沒有說話，聽他繼續往下說。
“那天有一個穿著斗篷的年輕人來到鎮子裡，看上去很神秘。我聽過很多巫師的故事，一眼就認出來，他一定是一個巫師。所以我跟著他，想要找機會向他拜師。但是我知道巫師不會向普通人傳授法術，就算我拜師也很可能會被拒絕。恰好那個巫師的鞋子破了，我就把他帶到我們店裡修鞋，我乘機從他的行李中偷了一本筆記出來。”
“偷東西可不是一個好習慣。”江辰說道。
“是的，但是學習巫術的機會近在眼前，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穆奇說道。
“我按照筆記開始學習巫術，第一個學會的法術便是通曉語言，這是最簡單的巫術，之後我就能指揮小動物做事了。
“我收了一隻小松鼠作為我的寵物，整天帶著它出去玩。但是因為我的松鼠太乖巧，被鎮子裡的惡霸看上了，他要我把小松鼠給他，我當然不同意，於是他就揍了我，把我的松鼠搶走了。那天晚上，我讓老鼠們闖入了他家，想要嚇唬嚇唬他，但是沒想到老鼠們並沒有聽我的命令，反而把惡霸咬死了。”
“法術失控？”
小男孩點了點頭：“巫術的本質是向自然中的‘神’藉助力量，巫師的心念如果不誠，則會反受其害。那時候的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我心中對惡霸的恨意感染了老鼠，於是它們發狂了。”
“之後發生的事，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大概就是邪惡的巫師操縱老鼠襲擊了人類，被教會緝拿後判處火刑。
“不過我受了火刑後並沒有像牧師說的那樣被淨化掉，反而變成了幽靈，我偶爾會偷偷回到村子裡，看望我的父親，但是他卻看不到我。
“我很後悔學習巫術後就開始肆意妄為，如果我能潛下心來，就算沒法成為真正的巫師，也一定不會造成那樣的慘劇，讓兩戶人家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其實我很想向傑瑞的父母還有我的父親道歉，但是他們看不到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你說，如果我道歉的話，他們會原諒我這個殺人兇手嗎？”穆奇抬頭望著江辰問道。
“只要你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向他們道歉，那麼他們就一定會接受的。”江辰說道。
“可是他們看不到我，我要怎麼把自己的話轉達給他們呢？”小男孩問道。
“你可以附身到小動物身上，藉助它們來傳話，你的那隻松鼠怎麼樣了？”江辰問道。
“啊……我知道了，那隻松鼠已經回到樹林裡去了，不過我依然可以找到它，我會借用它的身體來表達歉意。”小男孩站起來，向江辰鞠躬。
“謝謝你。”
“不用客氣。”
江辰原本可以利用白金之星的生死之力來嘗試復活這個小男孩的，但是他和小男孩的關係還沒親近到這種地步，想想還是算了，這是小男孩的人生，他沒有干涉的權力。
“我要去外面了。”江辰向小男孩告別。
“外面現在是白天，你這樣出去……”
“我說過，我的靈魂很堅固。”
江辰在地球也不是沒在白天靈魂出竅過，他的精神強度和小男孩可不是一個級別的。
“那好吧，祝你一路順風，好心的巫師。”
“好心的巫師嗎……”
江辰搖了搖頭，以小男孩的靈域為出口，進入了異界的現實之中。
這時，他突然感受到一股熾烈的光芒從天空照下，彷彿要把他的靈魂射得千瘡百孔。
“這世界的太陽紫外線怎麼這麼強烈！WRYYYYYY——”
江辰抬頭，發現天空的太陽正散發著強烈的輝光，那並不是普通的紫外線，而是類似於法則的力量。
這道法則彷彿規定——幽靈不允許白日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