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外漸紅清滓穢,柳邊相處怕匆匆。”

七言絕句是中國傳統詩歌的一種體裁,簡稱七絕,全詩四句,每句七言,源於民謠,在押韻、粘對等方面有嚴格的格律要求。

周富貴對出的這下半段,應該說是基本符合要求,想著他是個武將,為大燕國的武臣,因此黃世霸、黃世荏、黃黛梅三兄妹感到大為驚奇,黃世霸不懂詩也還罷了,而黃世荏、黃黛梅卻是精於此道,二人便將目光集中在了周富貴的身上了,上上下下的看著。

一個胡人的鷹犬,一名漢賊,居然會作詩歌?

其實是否會作詩詞歌賦與胡人,與漢賊又有何關係?只不過是周富貴這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會作詩詞歌賦之人啊...

算只薦飲與蓬飄,吹老堪折雨意濃。雲外漸紅清滓穢,柳邊相處怕匆匆。

此詩說的就是梅花,但全詩未帶一個梅字,可謂是出的絕妙,對的精妙,並且周富貴還表達出了心中迫切的心情。

疫癧大作,百姓受難,還在此處吟詩作對的?

“節使橫行西出師,將吾壽兮隨所從。生兮生兮奈汝何,爭奈嬌波不顧人。”黃世荏自幼熟讀經書,自詡文采了得,豈能被周富貴比下去?於是又吟出了一首詩。

這是一首藏尾詩,四句的最後一個字,連起來就是問周富貴師從何人?

這次周富貴毫不耽擱,微微一笑後,當即對曰:“彼此隔河何事無,為妾傳書斬畫師。浩浩寰中如獨自,清路飛塵信莫通。”

周富貴對出的詩也是首藏尾詩,四句的最後一個字,連起來就是無師自通...

黃世荏聞言大驚,額頭之上,肉眼可見,幾顆汗珠冒了出來...

黃世荏當然不是害怕,害怕得汗珠流下,而是驚得汗珠流下...

周富貴這首詩不但工整以對,而隱隱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世,浩浩寰中如獨自,清路飛塵信莫通,是自己獨自一人,闖出了這片天地。

原來他是一個人?黃黛梅也聽出了詩中之意,也是不禁芳心大震。

黃家之人,原本以為周富貴的家族是北方的那個大族,家族降了鮮卑人之後,周富貴便因家族勢力,從而年紀輕輕的身居高位。

在這個世上,非世家大族之人,一介草民,一介平頭百姓,如草芥一般,想位列廟堂,身居高位,卻比登天還難。

鮮卑人所建立的大燕國,也是如此。

若周1富貴真的是獨自一人闖出了這片天地,那麼他所經歷的磨難、艱難困苦等等,卻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他到底經歷過什麼?黃黛梅忽然對周富貴的事情感到異常好奇。

“黛梅,他們在說了什麼?”黃世霸是個武人,如此精妙的詩句卻未聽出何意,於是問道。

“二哥在問他師從何人,他說他是無師自通。”黃黛梅美目瞟了周富貴一眼後答道。

黃黛梅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屑一顧,可神情卻是柔和無比,眼神也由不屑、羞怒變得有些敬佩了,還有的就是異常好奇。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

“孫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修櫓轒轀,具器械,三月而後成,距堙,又三月而後已。將不勝其忿而蟻附之,殺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

“文王問太公曰,‘文伐之法奈何?’太公曰,‘凡文伐有十二節’”

“一曰,因其所喜,以順其志,彼將生驕,必有好事,苟能因之,必能去之。”

“......”

“兄臺,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如孫子兵法之五則攻之,少則逃之,非要聚五倍之兵方能攻之嗎?以寡敵眾之戰例,自古以來,比比皆是。本督於塞外之時,常以一敵十,以一攻十,卻取得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故用兵之道,在於隨機應變,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可利用,皆含兵法。”

“......”

詩歌奈何不了周富貴,黃世荏便以腹中死記硬背的兵法考校他,可這正中周富貴的下懷...周富貴雖然年輕,但他十八歲從軍,征戰多年,領兵多年,豈是黃世荏如此這般的,只知紙上談兵的迂腐書生相提並論的?到了最後,周富貴大談用兵之道,黃世荏是連連點頭,周富貴似乎是成了授道恩師,黃世荏倒像個聽教的學生...

“爹,周都督大才,孩兒奈何不了他了...”須臾,黃世荏對著廂房嘆道。

廂房之內仍是沒有一絲動靜。

“周都督,你走南闖北的,有何趣聞異事?”黃黛梅忽然開口問道。

“這是考校嗎?”周富貴反問道。

“不是...”黃黛梅終於露出了笑容,嫣然一笑道:“只是小女子有些好奇之心,怎麼?周都督不願意說嗎?不願意就算啦...”

話說美人一笑百媚生,即便周富貴已閱女數人,但黃黛梅的笑容還是令他呆了呆後笑道:“美人所請,某無有不從。”

周富貴隨後深吸一口氣後,大聲說道:“走熊嶺、幽冥谷、仙渺山、火烈谷。”

說起這走熊嶺,周富貴不禁想起了袁姑娘,當年棄她而去,不知她現在安好?說起這火烈谷,周富貴又不禁想起了表姐呼衍慧君...將她那啥了,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她二人,看來是此生無緣了,周富貴心中有些哀傷的想到。

“走熊嶺、幽冥谷、仙渺山、火烈谷?”黃黛梅聞言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周富貴的身邊。

於是周富貴大談塞外的奇聞異事,使得黃黛梅兄妹三人聽入了神,黃黛梅更是恨不得揪住周富貴,然後將他關起來,然後再讓他說個三天三夜或一千零一夜...

“嗯...哼...咳...咳...咳...”此時屋內傳出了三聲咳嗽聲。

“哼...咳...”黃世霸聞之也咳嗽一聲後對周富貴說道:“武會天下友!周都督為沙場勇將,想必這武藝亦是了得,不如讓我兄妹三人開開眼界如何?”

不就是想借些錢糧嗎?為何如此麻煩?周富貴聞言心中滴咕一句後問道:“如何比試?”

“周都督擅兵器還是拳腳?”黃世霸問道。

“拳腳乃是女人所使,還是兵器吧。”周富貴緩緩自背上取下重劍後說道,臨了還看了黃黛梅一眼...

黃黛梅則是白了周富貴一眼,這一眼一眼的白眼,周富貴只當做媚眼...

“嗯,李舵主,你去試試周都督的武藝。”‏​​‎​‏‎‏‏‎‎​‏‏‎‎黃世霸聞言點頭,吩咐一直在演武廳中的一名李姓分舵主道。

周富貴便提劍走下了演武廳,一名錦衣大漢提著一柄鬼頭大刀,走下演武廳,面對周富貴,一邊擺弄著手中鬼頭大刀,一邊面露猙獰之色說道:“周都督,此刀名為‘血渴刀’,死於此刀之下的亡魂無數,小心了!”

“不必客氣!”周富貴雙手緩緩握上重劍的劍柄後笑道,隨後高舉重劍,“呼!”的一聲,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勢,向著李姓舵主頭顱噼去。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臨敵之時,可沒那麼多的禮節或講究,此為周富貴多年征戰得到的經驗或者說是教訓。

周富貴劍勢如虹,一刀白光閃過,劍刃便已及頂,嚇得還未擺完譜的李姓舵主慌忙舉刀招架。

周富貴的攻擊太兇勐了,使得李姓舵主背上衣物已被汗水浸透。

“嗆!”

“卡察!”

刀劍交加,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周富貴的這一劍,竟將李姓舵主手中的,殺人無數的血渴刀,一噼兩截。

周富貴的攻擊,不但將李姓舵主手中的血渴刀噼為兩截,衝擊力不減,使得李姓舵主是“噔噔蹬蹬”的連連倒退,“豁啦”一聲,撞破了演武廳邊上的木欄,倒撞了下去...

周富貴冷冷的持劍而立,瞟了樓下一眼,只見李姓舵主只是四仰八叉的躺在了一樓,並未滾落木梯之下,因此只是暈死了過去,性命倒也無礙。

自雪凜城冰骨營出來的人,個個都是勐士!

周富貴持劍而立,微風吹得其衣角微微飄蕩,顯得異常的威武霸氣,又顯得異常的瀟灑自如。而黃黛梅眼中似乎冒出了數點小星星...

“周都督,好武藝!”黃世霸見狀大讚了一聲後,便緩緩的抽出了一柄又細又長的精鋼劍。

精鋼細劍與黃世霸魁梧的身材相比,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但周富貴知道黃世霸絕非易與之輩,於是雙手緊握重劍,眯著眼睛,注視著黃世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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