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快到了。”臨近雪凜城等三關之際,李清滿心歡喜的對周富貴說道。

“嗯...”周富貴聞言點點頭,倒提震天龍槊,腰挎重劍,揹著逐月弓,策馬走上了一個山坡,近千名白虎營將士緊緊跟隨著周富貴。

去時危,回時險,去時迷霧重重,前途未卜,回時世事難測。周富貴等人不敢大意,南返的這一路之上,周富貴及其白虎營基本上是人不解甲,馬不卸鞍,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

不過好在一路之上,有驚無險的,除了應付一些散兵遊勇、馬賊等之外,並無大事發生,同時也將順利抵達雪凜城等三關。

“雄關依舊在,鐵甲幾人回啊。”

周富貴走上山坡,便是一個長長的緩坡,放眼望去,俯視著大燕國雄關雪凜城,不禁感嘆的說道。

百丈偉雄關, 樓角懸星斗,雄偉的雪凜城依舊是雪凜城,橫亙在崇山峻嶺之間,矗立在陡峭的冰峰之上,如一條巨龍般的,可週富貴觀之,卻恍若隔世。一年前,周富貴奉命出關,襲擾匈奴人的後路,可這一襲擾,便歷時一年有餘,更是直接奔襲到了匈奴王庭,甚至還要向北。此刻周富貴終於回到了雪凜城,終於有命有機會與親人團聚,心中又怎不感慨萬千?

當然周富貴等人只是有機會與親人團聚,他們目前的身份仍是刑徒,是因罪發配至雪凜城戍邊的,沒有燕朝廷的旨意,是無法回到幽州與親人團聚的。

跟隨周富貴、李清、許滿倉、索達成、潘見鬼等人襲擾匈奴人後路的兩百燕騎,並非所有人都有他們的好運,兩百燕騎只回來了五十餘騎,餘者皆埋骨於塞外,成了孤魂野鬼。

此時周富貴手中的白虎營近千名將士,多是鬥獸士與甘願跟隨的奴隸,如毗惡、安明海。

周富貴等人奮戰年餘,其中的痛苦、憂傷、憤怒、惋惜、歡樂、心碎等等豈能用一句話概括?

“去時兩百騎,回時有近千騎呢。”李清聞言笑道:“富貴,你此次立下大功,朝廷必有重賞呢。”

那人背信棄義,李清反倒是較為歡喜。

“重賞?”周富貴聞言搖頭道:“朝中之事,風譎雲詭的,誰知道那些個老爺們,認為我等是有功還是有過啊?”

不是家人的緣故,還有就是自己最愛的人,周富貴才不願意回到大燕國呢,寧可留在草原上,與那些雖然兇惡但卻是耿直的草原漢子廝混。

周富貴執意離開草原,離開凜月,此時此刻卻有了一絲悔意。

“總要讓俺們回家吧?”許滿倉開口說道:“若能回家,俺爹孃定要給俺尋一門親暱,否則就來不及了。”

“滿倉哥,什麼來不及啊?”楊信宏聞言問道。

“吶,跟著他混,是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啊...”許滿倉聞言向著周富貴努了努嘴後說道:“俺不怕死,就怕死後無後呢。”

“哈哈哈哈!”快回家了,眾人心情大好,於是一齊放聲大笑。

“滿倉你禍害的那麼多的女奴,還有那頭肥豬的胭脂們,難道還留不下種嗎?”潘見鬼聞言陰陽怪氣的說道。

“哈哈,老鬼說的是。”魏瞎子聞言笑道:“難道是你滿倉有疾,要不老魏給你治治?”

潘見鬼、魏瞎子被許滿倉“拖下了水”,至今耿耿於懷的,逮到機會便冷嘲熱諷的。

“哈哈哈哈!”一眾兄弟聞言又是一陣大笑。

“老鬼,瞎子,你二人總是跟我過意不去,是嗎?”許滿倉聞言漲紅了臉怒道:“俺是個漢人,豈能與夷狄有後?”

“哦,原來你許滿倉是收發自如啊?”潘見鬼聞言笑道。

“對,對,滿倉兄弟他是有的放矢呢。”魏瞎子連連點頭道。

眾人聞言均是感到暗暗好笑,臉上也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潘大叔、魏大叔、許大哥,她們是什麼味道啊?”耶利虎剛滿十八歲,還未嘗過女人香,於是舔了舔嘴唇後問道。

番僧胡厥與關中大和尚薛文臺卻也與耶利虎差不多,也想開口相問,卻有些放不‎​​‎​‏‎‏​‎‏​‏‏‏下顏面。

“什麼味道?香味...”許滿倉聞言笑著摟著耶利虎說道:“肥膩膩的,夠勁!我說耶利小哥啊,待回到幽州,俺給你尋兩個幽州小娘子,你不就知道了嗎?俺跟你說啊,到時候你需請教你哥哥俺呢,俺教你兩招絕技,定會是欲仙欲死的...”

“哈哈哈哈!”一眾兄弟聞言又是一陣大笑。

軍中之人,幾乎個個都是粗魯之人,文人雅士是少之又少的,因此粗口俚語的,談論些女人、財物等等,實為常事。

“啪!”周富貴實在忍不住了,倒轉震天龍槊,在許滿倉背上敲了一記後說道:“你個夯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夷狄?什麼小娘子?什麼欲仙欲死的?教壞了小孩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老子是漢、狄之後,也能算是夷狄...周富貴心中鬱悶的想到。

“周將軍,我已不是小孩子了。”耶利虎聞言挺起健壯的胸膛說道。

“哈哈,耶利小哥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入洞房咯。”許滿倉聞言大笑道。

“你個夯貨,三句話不離本行是嗎?”周富貴聞言呵斥許滿倉道。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許滿倉低聲嘀咕道。

“啪!”

“哎喲!”

“哈哈哈哈!”

周富貴聞言又舞動了一下震天龍槊,這回不是拍在許滿倉的背部了,而是勾在了他的腳上,許滿倉驚呼一聲便跌落馬下,眾人見狀均是哈哈大笑。

“富貴,有人來了!”一眾兄弟正在嬉笑打鬧間,索達成望著雪凜城對周富貴說道。

“嗚...嗚...嗚...”

“嗵...嗵...嗵...”

雪凜城巍峨的城牆之上,無數面大鼓同時敲響,無數個號角同時吹響,在鼓聲、號角聲中,雪凜城關門大開,無數人馬湧出了雪凜城。

兩支騎兵魚貫而出,分列左右,兩支騎兵為燕邊關大帥呼衍晟麾下最精銳的騎兵,一支名“鷹揚”,一支名“虎躍”,其首領就是呼衍晟的親兵統領,中郎將圖提斯。

圖提斯已經遠遠的望見了周富貴等人,微笑著揮了揮手,便騎馬按刀候在了一旁,中間閃出了一條道,兩面帥旗過後,數十名燕將擁著一員白鬚老將出了雪凜城。

燕寧朔散伯,左將軍,鬼谷關、麒麟關、雪凜城三關都督呼衍晟,親自出關迎接周富貴。

“孤膽勇悍周富貴!”

“威武!威武!威武!”

“吼!吼!吼!”

燕邊關三軍大開關門,迎接周富貴等勇士,關上關下,無數燕軍揮戈大聲吶喊,聲震雪凜城,聲震曠野,城中百姓也是擁出了居所,列於街道兩側,想看看到底這個將匈奴攪了個天翻地覆的勇將到底長得是啥模樣,是否是三頭六臂、青面獠牙的...

只不過唯一不出彩之處,乃是周富貴的姓名,喜慶有餘,而威武不足...若是周翼德、周雲長、周子龍什麼的,說不定報上大名,便能將人嚇個三魂出竅、六神無‎​​‎​‏‎‏​‎‏​‏‏‏主的...

“駕...”周富貴見呼衍晟、侯中洛等官員、將領立於關門之外,慌忙猛抽兩鞭胯下戰馬,策馬疾馳,奔到了關門之下。

“大都督、侯護軍、諸君請了!”周富貴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後說道:“小將何德何能,當得大都督、侯護軍及諸君、諸位將士如此相待?惶恐之極也!”

諸燕官吏、將領聞言紛紛點頭暗暗讚許。

周富貴是為大燕國立下了大功,可他不居功,不驕縱,如此謙遜有禮,實屬難得。

“富貴,快起來,辛苦你了。”呼衍晟走到周富貴面前,扶起周富貴後微笑道。

呼衍晟只說了短短的九個字,關切之意卻溢於言表。

“大都督,為國盡忠,為上效命,實乃為將者本分也,談不上辛苦二字。”周富貴擺出了一副忠心耿耿模樣後對曰。

“好,周裨將赤膽忠心,一心為主,實為耿忠之臣也。”侯中洛聞言大讚一句後,對呼衍晟笑道:“都督,周裨將三字,看來咱們需改口了。”

“侯中官言之有理。”呼衍晟微笑著點頭道。

周富貴聞言,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詫異的看著兩人。

“周富貴、許滿倉、索達成、潘見鬼、李清、易季生、楊信宏、吳天琪、胡元、魏瞎子、陳昆坤、洪偉、白馬烏等將接旨。”侯中洛微笑著對周富貴等人說道。

“臣接旨!”周富貴等人聞言,皆下馬,單膝跪在了關前地下。

“咳...哼...咳...”侯中洛隨後取出一道聖旨,咳嗽兩聲後大聲宣旨道:“應天順時,受茲明命,幽州鹿鳴鄉周富貴、索達成、李清、許滿倉,西河白馬白馬烏等,關中薛文臺等,尤以裨將軍周富貴,人少言不洩,有氣敢任,率部擊匈奴於漠北,飈勇紛紜,長驅六舉,電擊雷震,飲馬大漠,奉國守正,為盡職為忠之臣,立身楊名於外...”

聖旨囉裡囉嗦,說了一大堆話,總之就是加官進爵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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