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

黃雲漫漫,沙土揚揚,一行數百騎於曠野之中狂奔,戰馬四蹄翻飛,長鬃飛揚,已經跑脫了力,甚至一些戰馬已經口吐白沫。

“富貴...”索達成拼命催促戰馬,趕上週富貴後說道:“這麼跑下去不是辦法啊,人受得了,馬卻受不了,有個三長兩短的,可是大事不妙啊。”

曠野之中,草原之上,失去了戰馬,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追兵甚緊,如之奈何?”周富貴未答,李清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道。

曠野之中,草原之上,周富貴等兩百騎身後是鋪天蓋地的塵土,凜月派出的追兵足有千人,並緊緊的咬住了周富貴等兩百燕騎。

你慌什麼?周富貴瞪了一眼驚慌失措的李清後心中暗道。

一個文弱書生,能夠一直跟隨周富貴等人,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周富貴也就不忍心開口呵斥他了。

“簡直是陰魂不散!”周富貴看了一眼身後騎兵疾馳捲起的塵土後,大聲咒罵了一句。

“前方有個土坡,兄弟們隨我過去!”周富貴隨後環顧四周,只見不遠處有個土坡,坡下還有片小樹林,於是周富貴策馬揚鞭,率先向著土坡奔去。

關中大和尚薛文臺手持大環刀,拍馬趕上,邊跑邊問道:“我說周家二郎啊,你這是急昏頭了嗎?”

“你瞎咧咧什麼?”周富貴回顧薛文臺,沒好氣的說道。

“去坡上作甚麼啊?難道你想設伏?空城計有西城才能唱啊,張飛張翼德,有了當陽橋及橋後一片樹林,才橋頭一聲吼,嚇退曹阿瞞的百萬大軍。你這小小的山坡,能嚇退什麼鳥啊?”薛文臺大聲嚷嚷道。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稱是,薛文臺話糙理不糙,在這個提韁就能躍上及巴掌大的小樹林,是無法設伏的。

“你還有地兒可去嗎?”周富貴一句話便將眾人給懟了回去。

茫茫原野,既無城鎮,也無山川河流,周富貴等人確實是無處可去,無處可藏身。

“薛文臺領人伏於左側,索達成領人伏於右側,餘者居中,弓箭手藏好了。山坡、樹林雖小,但今日周某也要給他們唱上一出空城計。”周富貴率先衝上山坡後,連連下令道。

眾人齊聲應了一聲,便分佈在了山坡上,樹林中,並準備廝殺,殺出重圍。

周富貴隨後提著逐月弓,匹馬單槍立於山坡之上,注視著越來越近的追兵。

千餘騎兵,兩千餘匹戰馬,捲起了鋪天蓋地的塵土,聲勢甚是嚇人。

..................

“周百長,你這唱的是哪出戏啊?虛張聲勢嗎?”

領千餘騎兵追趕周富貴等人的,是一名名叫希伽羅的千夫長,希伽羅是西域人,也是草原上的一名奴隸,為凜月所救,自然就為凜月赴湯蹈火了。因希伽羅勇猛善戰,屢立戰功,凜月就將其拔擢為了奴軍千夫長。

希伽羅長相粗曠,但心卻不粗,只見周富貴獨自一人立於坡上,身後樹林中隱隱約約的埋伏著一些兵馬,但這片小樹林又能埋伏多少兵馬?撐死三四百人的樣子,而希伽羅手下可是有千餘騎兵,就算中伏也不懼他。

並且希伽羅早已瞭解,周富貴及其手下也就兩百人上下,既然如此,周富貴還裝腔作勢的做甚?

希伽羅喝止後手下騎兵後,哭笑不得的問道。

希伽羅奉命捉拿周富貴等人,來之前,有些事情準靳早已對希伽羅言明,因此希伽羅率部來此,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與周富貴等人廝殺的,更不會殺死周富貴,將他們捉回去交差了事。

希伽羅先禮後兵,若周富貴等人不聽勸,再動手不遲。

“希伽羅千長是嗎?久仰,久仰,周某這裡有禮了!”周富貴抬了抬手中的逐月弓後笑道;“這出戏名曰空城計,西城諸葛孔明嚇退司馬懿,聽過這出戏嗎?呵呵,希伽羅千長,你就這麼確定是空城計?”

“別鬧了,周百長,這就隨我回去吧,見到主人,說兩句好話,不就妥了?”希伽羅聞言微微搖頭勸道。

“周某若是不願意呢,不知有何後果?”周富貴笑嘻嘻的問道。

先問清楚再說,周富貴心中暗道,若是希伽羅接到的是死命令,如無論死活等等,大不了就跟他回去,先保住性命再說。

周富貴料凜月不會殺他。

“周富貴周百長,希伽羅也是奉命行事,你就不必為難我等了吧?”希伽羅聞言臉色一沉後說道。

希伽羅身後數百騎兵,聞言一起將箭鏃搭在了弓箭上,只等希伽羅下達攻擊的將令。

這麼多的弓箭,一起攢射,定將周富貴射成一隻刺蝟。

周富貴身後也是一陣躁動,伏於他身後的許滿倉、索達成、薛文臺等人也是等候著他的將令,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

“已經被人家識破了,還藏著做什麼?”周富貴面色平靜,看著希伽羅等人揮了揮手後說道。

“嘩啦啦!”

許滿倉、索達成、薛文臺等兩百騎便一起鑽出了樹林,策馬走上了山坡,擁在了周富貴的周圍。

兩百燕騎,人馬雖少,但個個彪悍,甲冑、兵器也是極為精良,神情也是異常堅毅,冷冷的注視著希伽羅等人,只等周富貴下令,放手與其搏殺。

兩百餘騎,卻如千軍萬馬一般,氣勢奪人。

“希伽羅千長,你覺得兄弟們如何?”周富貴笑著問道。

“周百長的部曲,個個如草原上的豹、獅!”希伽羅聞言大聲讚道。

草原上的人,幾乎不會說假話,是真的認為周富貴及其手下確實剽悍。

“既然如此,你我亡命一搏,鹿死誰手?”周富貴又問道。

“鹿死誰手?此處哪裡有鹿啊?”希伽羅知漢語,也認得一些漢字,這句話卻是不懂的,於是臉露迷茫之色問道。

“呃...”周富貴聞言解釋道:“就是誰勝誰負。”

不就是勝負輸贏嘛,說什麼鹿啊?漢人之學,真是古怪,希伽羅心中嘀咕一句後,冷冷的說道:“你雖然厲害,但卻不是我們的對手。”

希伽羅所領兵馬五倍於周富貴,這都打不贏,希伽羅就不用在奴軍中廝混了。

“那可不一定...”周富貴搖頭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也!不過希伽羅千長,廝殺起來,雙方定會是死傷慘重,至少會有人死傷的,對此,你不會否認吧?”

希伽羅此時忽然感覺有些上了這個奸猾漢人的當了,不過仍是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今日無論你玩什麼花樣,你必須跟我回去。”

“那麼好吧,這就動手吧,你我拼個你死我活吧。”周富貴坦然笑道。

“這...”希伽羅頗為猶豫的看了周富貴等人一眼。

這人可不能小瞧,希伽羅當然不懼與周富貴廝殺,他害怕的卻是周富貴也許是王子妃凜月的姘頭,兩人真若姘上...周富貴轉身便會成為他們的主人,因此與他廝殺,可不是什麼好事呢。

草原之上,有權有勢的女子養幾個姘頭,不是什麼新鮮事的。

周富貴又豈能看不出希伽羅的猶豫?否則上來他就會下令拼殺的,於是對希伽羅笑道:“周某為王子妃帳下百長,你為千長,又何苦死死糾纏不放?為了避免部曲的死傷,你我二人較藝如何?你勝,周某跟你走,絕無二話,你敗,周某就海闊憑魚躍了,如何?”

“較藝?如何較藝啊?”希伽羅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可又說不出來,於是猶猶豫豫的問道。

不知不覺之中,希伽羅已經著了周富貴的道兒了...

“三箭定勝負,如何?”周富貴提著逐月弓答道。

當年,周富貴就將大燕國第一神箭手普翼健射於馬下,此時經歷了雪凜城的磨鍊,其箭術早已是爐火純青了,當世罕逢對手。

“啊?三箭定勝負?就依你之言了,你輸了可不許反悔!”希伽羅仍是猶猶豫豫的說道。

希伽羅當然是不瞭解周富貴的,並且對於自己的箭術也是頗為自信,料不會敗在這個漢人的手下,草原之上的漢子對於自己的騎射之技,也是頗為自信的,同時也藐視漢人。

並且在一眾手下面前,可不能丟這個臉,草原上的漢子,強敵到來之際,都會迎難而上的,否則會被人蔑視,被人鄙視。

“哈哈,好!”周富貴聞言大笑一聲後說道:“你年長,我就先來三箭...周某失手,就換成你。”

希伽羅,點點頭,拎著一副大盾,揹著弓箭,策馬遠離了周富貴。

希伽羅雖不瞭解周富貴,但還是小心為上,提一副大盾就保險多了。

這次比試騎射可不比上次,你死我活的,因此周富貴拎著逐月弓,耐心的等待希伽羅準備,待他準備妥當之後,周富貴便緩緩抽出羽箭,搭在了逐月弓之上。

“左三箭,右三箭,我們一起來射射射!希伽羅千長,小心了,第一箭!”周富貴看著希伽羅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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