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胭脂,喜事,天大的喜事。”

燕宮之中,燕殿前親軍,忠節軍的中侯慕容康急匆匆的入宮求見燕皇后慕容晴,見面便歡喜的說道。

“慕容中侯,何喜之有啊?”慕容晴請慕容康坐下後問道。

燕宮之中,慕容康與慕容晴可不敢胡來,也不敢以姐弟相稱。

於是慕容康就將周富貴的驚天大案說了一遍。

“真有此事?他有那麼大膽?”慕容晴聽完後也是吃驚不已。

“此事要不了多久,京城就會人人皆知了,微臣豈敢妄言?”慕容康笑道:“這下慕容勃烈那個老賊日子就不好過了。”

“你想怎樣?”慕容晴想了想後問道。

“彈劾左賢王。”慕容康答道。

“以何罪名?”慕容晴又問道。

“縱奴行兇。”慕容康答道。

“縱奴行兇?”慕容晴聞言微微搖頭道:“慕容中侯,父親臨終前說的話,難道你忘了嗎?”

此時燕右賢王慕容望已經病故,慕容晴、慕容康姐弟已經失去了一個重要的靠山。

..................

“賊臣,安敢如此?”

燕宮宮殿之中,燕帝慕容熙聽完幽州太守崔天仇說完周富貴之事後,不禁大怒,將矮腳桌上的筆墨紙硯等物稀里嘩啦的扔了下去,將階下的崔天仇嚇得跪倒在地,頭都不敢抬。

周富貴於燕宮校場之中,大顯神威,因此慕容熙對周富貴這名悍勇的驍將還是較為喜愛的,不是周富貴漢人的身份,若他是個鮮卑人,定會得到重用的。可慕容熙剛剛賞給周富貴一個“裨將軍”的官職,屁股還未坐熱,他就犯下了如此驚天大案?殺了秦家、段家兩百餘人...秦家也還罷了,不過是幽州鹿鳴鄉的一個漢人富戶,可段家,尤其是段目父子,則情況是完全不一樣了,因此慕容熙不禁是又氣又惱。

“現人在何處?拿住人沒有?”慕容熙氣了一陣後,問向崔天仇道。

“拿住了,人已在押往京城的路上,微臣快馬加鞭,先行奏報於御前。”崔天仇撅著屁股,抬頭答道。

“如此之快就拿住了?他沒跑嗎?”慕容熙聞言奇道。

犯下如此驚天大案,就是必死無疑了,因此一般來說,犯案之人會第一時間選擇逃命的。

“沒有...”崔天仇答道:“罪人周富貴殺了人之後,就一直留在段家,等待微臣等上門拿人。”

案子太大,崔天仇也不敢隱瞞,只能是據實而答。

“哦,這是為何啊?”慕容熙聞言詫異的問道。

周富貴一系列怪異的舉動,使得慕容熙怒氣漸消,怒氣漸消之後,好奇心就漸起了。

“陛下,據臣估計...”崔天仇聞言答道:“他是為了替他同夥脫罪,微臣領人捉拿他之時,他自稱是他一人所為,與他人無干。”

“與他人無干?呵呵...”慕容熙聞言不禁顧左右而笑道:“周富貴,周裨將,視天下人為小兒邪?他一人圍殺兩百餘人?段家還有堅固的莊園可抵敵,以一人之力,絕無可能!”

周富貴真有這麼厲害,慕容熙也許還饒他一命,讓他戍邊去,也許還是個令敵聞風喪膽之人物呢。

“陛下所言大是...”崔天仇撅著屁股繼續答道:“段家倖存者言之,周富貴等共有二十一人,他們深夜去了秦家、段家,只一夜間,便殺死了二百餘人。”

“只二十一人?”慕容熙聞言又是大感驚奇的問道。

“只二十一人,微臣還未核實,不過據臣估計,周富貴等人之人數應該大體不差,二十餘人,且未傷一人。”崔天仇答道。

“二十一人?以一敵十,還未傷一人?哈哈,厲害,厲害!左賢王果非虛言也!”慕容熙聞言大笑道。

鮮卑人之中是分很多族群的,如慕容部、宇文部、乞伏部、禿髮部、段部等部,慕容部據大位,成為了皇族,而鮮卑他部並非個個信服的,並非個個心服口服的,口是心非者是大有人在,對此,慕容熙心中是再清楚不過了。

慕容部強時,情況還好些,他部迫於慕容部的威勢,只能是臣服,若是慕容部受挫,如目前的情形,南征大敗,實力受損,那麼他部就會蠢蠢欲動了,對此,慕容熙心中也是再清楚不過了。

因此,周富貴的這件事情,也許在無意間還幫了慕容部的一個小忙呢,以血腥、殘暴手段震懾鮮卑他部。

崔天仇見狀偷偷抬頭看了慕容熙一眼,想揣摩他的意思,是想從寬發落周富貴,還是想嚴懲之?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意思,自己可不能搞錯了,崔天仇心中暗暗思忖道。

為官者,揣摩上意,為頭等緊要之事。

“他為何殺段氏父子等人啊?”片刻後,慕容熙又問道。

“臣於途中初問...”崔天仇聞言連忙答道:“是段家父子害了其兄長,又辱其妹,因此周裨將在暴怒之下,便犯下了如此驚天大案!”

“這...毛頭小子,太沖動了。”慕容熙聞言搖搖頭後說道:“崔太守。”

“臣在!”崔天仇應道。

“盡拿其同夥及其眷屬入獄。”慕容熙森然說了一句,想了想後說道:“眷屬就暫不羈入大獄了,待審明罪臣周富貴再說吧。”

鮮卑人縱馬塞北之事,這種仇殺之事,並不少見,周富貴以一敵十,怒斃段家滿門,替兄、妹復仇之事,若在以往,不但無罪,也許還被鮮卑人視作英雄人物呢,可此時鮮卑已經立國,而立國之後,情形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過周富貴畢竟是慕容勃烈麾下將領,因此在案情未明之前,慕容熙多少還是要給他留些面子的,況且拿住了主兇,那些個家眷又能跑到哪裡去?

“臣遵旨!”崔天仇應了一句後說道:“陛下,還有一事...”

“大單于啊...”崔天仇話還未說完,燕太妃段氏在一群嬪妃、宮女、內侍的簇擁之下,闖進了殿中,太妃段氏見面便哭哭啼啼的。

皇后慕容晴也來到了殿中。

“額吉,您老人家怎麼來了?”慕容熙見狀,在兩名內侍的攙扶之下,慌忙起身說道。

太妃段氏雖不是慕容熙的親孃,但慕容熙的父母早已亡故,因此太妃段氏是慕容熙名義上的母親。

“大單于啊...”太妃段氏泣道:“兄長他死的太慘了,還有眷兒他們...”

太妃段氏乍聞噩耗,頓時氣暈了過去,差點就這麼過去了...清醒之後,就跑來殿中哭訴。

“嗯,額吉放心,我已下旨盡拿罪臣周富貴及其幫兇了。”慕容熙聞言慌忙勸道。

“拿住之後,你如何處置啊?”段氏收住哭聲後問道。

“處置?朝廷司刑監審決之後,再行定奪啊。”慕容熙答道。

“大單于,還審什麼?”段氏聞言咬牙切齒的尖叫道:“我兄長他們二百餘人已經慘死,還審什麼?立即將其五馬分屍,當眾處死!”

段氏的尖叫聲異常淒厲,如夜梟夜鳴一般,幾欲刺破殿頂,眾人聽著是異常難受,就想捂住耳朵,卻又不敢。

“太妃...”慕容熙尚未說話,皇后慕容晴淡淡的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論周富貴有何罪,也需先經審決方能定罪,否則就會壞了規矩,亂了方寸。”

“大胭脂,你這是何意啊?”段氏聞言尖叫著怒道。

“大單于說了,周富貴需經司刑監審決,方能定罪,難道你沒聽見嗎?或者說你是在害怕什麼?”慕容晴冷笑著反問道。

段氏無子,連女兒都沒有,於是就將燕太子成當成了自己的後嗣,當然其中也有扶持燕太子成,今後也好鞏固自己位置之意,因此段氏與皇后慕容晴也就成為了死對頭。

此時拿住了段家把柄,皇后慕容晴就又把握將太妃段氏扳倒,最起碼能將她打入冷宮,從而替自己與皇子溢掃清一大障礙。

不得不說,周富貴見機行事,想出的一道自救之計,無論是否能救他的性命,卻已擾亂了大燕國宮廷...

“本宮怕什麼?”太妃段氏聞言頓時大怒,尖叫聲是愈發刺耳:“兄長等死的冤,本宮替兄長等伸冤,又怕什麼?”

“哦,是嗎?段目父子果真是死的冤嗎?”慕容晴冷笑道。

“大胭脂,你此言為何意啊?”慕容熙聞言不悅的問嚮慕容晴道。

段氏為慕容熙名義上的母親,其實慕容熙是不將段氏當回事了,若是段氏再年輕、漂亮些,說不定段氏也會成為慕容熙後宮的。

鮮卑人可是有收繼婚一說的,所謂收繼婚,也就是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

因此慕容熙善待段氏,不過是看在其亡父的份上。

“崔太守,你不是還有話說嗎?何不說來聽聽?”慕容晴不答慕容熙的問話,轉頭問向崔天仇道。

“啊?哦,哦,陛下、太妃、皇后,事情是這樣的...”宮中爭鬥,崔天仇正看著爽快,皇后慕容晴問話,於是連忙將段氏父子的事情據實講了一遍。

崔天仇說完之後,頓使燕帝慕容熙大怒,太妃段氏大驚,嚇得魂不附體的,慕容晴心中是暗暗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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