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袁惠近乎祈求的眼神,顧長安的心,也開始動搖。
她來醫院的時候,醫生就告訴她,袁惠這病,已經沒有治療的意義了。
在醫院,依靠藥物,化療,頂多就是讓袁惠多活一兩個月罷了。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相信。
她不能讓自己的母親,那麼快的離開自己,她還有好多事沒有為母親做呢。
可是現在,在袁惠的苦苦哀求下,她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袁惠的病,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而且袁惠說的對,她從醫生那裡瞭解到,就算是治療,不僅效果不大,還要承擔治療所帶來的副作用。
袁惠從小就怕疼,她不捨得讓袁惠遭受那樣的痛苦。
再三權衡之下,她忍住巨大的痛苦,答應了袁惠的要求。
“好,媽,我給你去辦出院手續.”
看著袁惠就要出院了,老人也坐不住了。
這個病房,就他們四個人,顧長安和袁惠的話,她們都聽到了。
袁惠說的,也正是老人心中所想。
在顧長安和周卓珩離開後,老人對女人說,“妮兒,你也去給我辦出院手續吧。
媽在醫院裡聞著這消毒水的味道,難受的緊。
或許出了這醫院,聞不著這味兒,媽還能多活幾天呢.”
女人看老人主動提出出院的事兒,心裡先是一喜,她沒想到,事情竟然真的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走了。
這下,她就不怕有人會說,是她不願意給老人治病了。
可緊著著,一股巨大的愧疚感直擊她的心臟,痛到她難以呼吸。
她,不孝啊!老人對她那麼好,到最後,她卻費盡心思的不想讓老人治病,她沒良心啊!她扇了自己幾巴掌,邊扇邊哭著對老人說,“媽,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孝,是我無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就意味著死亡。
面對死亡,沒有幾個人是可以從容面對的,老人也一樣。
可是老人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為了她,欠一屁股外債。
她的女兒已經夠辛苦了,她不能再添亂了。
沒有了她這個病秧子,自己女兒的日子,或許就會慢慢好起來的吧。
說到底,還是她連累了自己的女兒。
看到女人那麼自責,老人心裡面的愧疚,就更深了。
她趕緊拉住了女人的手,阻止了女人繼續扇自己。
“妮兒,你不要這樣說,媽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你的苦,媽都看在眼裡。
等咱出院了,趁著媽還能走動路,你帶媽看看這大城市的樣子吧。
要不是媽得這病啊,媽還沒機會到這大城市走走呢。
說起來,還是因禍得福呢。
妮兒,不要哭了,去給媽辦出院手續吧,啊.”
女人哭著點了點頭,出去了。
此時,病房裡就剩老人和袁惠了。
兩人都紅著眼眶,彼此對視了一眼。
然後,微笑。
老人說,“妹子,以後黃泉路上,咋倆還能做個伴兒,這樣我就不孤單了.”
袁惠含淚笑著回應,“好,我正好怕一個人孤單,這下可算是有伴了.”
說完,兩人笑著,絕望的閉上了眼。
或許對於她們這些窮苦人家的人來說,得了癌症晚期,選擇放棄治療,才是對家人,最好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