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後的第一個早朝,官家趙恆也是露面參與,時隔多日後,群臣也都是第一次見到趙恆,高呼萬歲。

周辰站在百官之中,抬頭望向龍椅之上的趙恆,雖然隔了很遠,但他的眼神很好,還是能看得出趙恆的狀態非常不好,氣色差,身體虛。

果不其然,大朝會還沒到一半,趙恆就扛不住了,然後離開了大殿,他這一走,百官也是心憂,無法議事。

當然,心憂官家趙恆身體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官員,絕大多數官員都是充滿了對未來的不安和忐忑。

太子趙禎不過才十二歲,少不更事,一旦趙恆出了事,以後朝廷誰來掌控?

一旦天變了,如何才能保證自己現在的權勢,甚至怎麼才能更進一步,掌握更多的話語權,這對那些位高權重的官員來說,都是需要深思熟慮,精心算計的。

周辰站在人群之中,餘光掃到了不少人的臉上,發現有一些人臉上居然露出了喜色,他認得出,這些人都是屬於後黨一系。

如果官家真的不行了,以皇后劉婉現在的勢力,面對一個十二歲的新君,確實有垂簾聽政的把握。

只要皇后得勢,他們這些一直被人排斥瞧不起的後黨官員,就可以趁勢而起,所以他們當然得高興了。

反倒是後黨魁首的蕭欽言,面無表情的站在前排,也不跟任何人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才有太監過來宣佈散朝,但群臣磨磨蹭蹭的,過了許久,才走出大殿,三五成群的離開。

“子衡.”

周辰剛走出大殿,就聽到了四舅孟威的叫喚,快步走了過去。

“四舅.”

“一起走吧,等會坐我的馬車回府.”

“是.”

周辰知道,自己這位舅舅肯定是要跟自己說剛剛發生的事情,自然不會拒絕。

離開之前,周辰又看到蕭欽言對他使了個眼色,暗暗的點了下頭。

周辰讓秦毅先回去通知一聲,然後就上了四舅孟威的馬車。

孟威正襟危坐,他已經快五十歲了,不過他常年鎮守西北地區,在東京城的時間並不多。

他天生就是個軍事奇才,鎮守邊境幾十年,從無敗績,在民間的名氣或許沒有周辰大,但在朝廷的聲望就不是周辰可以相比的了,不僅僅是他自身的威望,還要加上孟氏一族的加成,所以周辰比不上也很正常。

最近一年,西北邊境無戰事,他才會有時間回到東京城述職。

“子衡,你經常在御前,對官家的狀況應該更瞭解吧?”

周辰想了下,然後回答:“年前的時候,官家曾經召見我,詢問了關於太子和蕭相公.”

孟威神情一變,已經明白了周辰的意思,沉默了許久。

“太子年幼,萬一,萬一,太子肯定是無法親政,到時候……”

沒有說下去,但是周辰聽懂了他的意思。

“四舅,你有什麼想法?”

孟威看了一眼周辰,道:“我們孟家不參與這種事情.”

周辰暗戳戳的翻了個白眼,他可是知道孟氏的原型就是曹氏,而未來的仁宗皇帝的皇后,就是出自曹氏,也就是說,孟氏要不了多少年,就會出一位皇后。

若是孟氏真的對皇室權勢沒有想法的話,又怎麼會讓自己家族的女兒成為皇后。

“我聽說你跟後黨的蕭欽言走的挺近?”

周辰面露詫異:“四舅你從何處聽到的流言?”

他跟蕭欽言每次都是在蕭欽言的府邸會面,並且不會有其他人,他自己不可能洩露,如果真的被人得知的話,那肯定是蕭欽言那裡出現了問題。

孟威沉聲道:“你別管我從哪聽說的,子衡,你要明白,你乃是勳貴一系,我們需要力保正統,而太子才是正統.”

周辰面色不變:“這我當然知道,我跟後黨真的沒什麼關係,至於皇后娘娘那邊,她是想要拉攏我,只不過我一直沒應承.”

“皇后雖是女人,但也極有手腕,我估計不日就會回去邊境,以防生變,我最擔心的就是你,你最近風頭太甚,做事又有些過於鋒芒,這並不是好事.”

“四舅說的是郭奮?”

“郭奮畢竟也是出自勳貴一系,你沒必要跟他鬧得那麼僵.”

“四舅放心,我心中有數.”

“等會跟我回去,用過餐再回去吧.”

“好.”

周辰完全明白孟威的意思,孟威一直鎮守西北邊境,安穩無戰事的情況下,他才有時間回汴京城。

可現在官家病重,隨時都看出事,趙恆一死,必定會造成朝局動盪,若是太子繼位,年幼的太子無法親政,也勢必會引起天下猜疑混亂,這個時候其他異國是最容易發生動亂,所以邊境必須要有人鎮守,確保不會出事。

孟氏一族確實是宋朝的第一家族,光是孟威他們這一代,幾個兄弟都是官居三品以上,封公爵的更是有兩人,其中四舅和八舅分別鎮守兩處邊境。

除了他們之外,孟氏還有駙馬,其餘成員更是在朝中擔任職務,或許品級不高,但不少人都是在重要部門。

這還都只是孟氏自己的族人,跟孟氏聯姻的姻親都還沒算。

所以說,孟氏絕對算得上是宋朝的第一家族。

回到家中,趙盼兒見周辰神思不屬,晚上休息的時候就問起了原因。

周辰也沒有隱瞞,直接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官家的身體真的不行了?”

趙盼兒顯得很吃驚,她見過一次趙恆,給她的印象很好,最起碼比那位皇后和藹可親的多。

她沒想到前些日子狀況還不錯的官家,這年後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據我觀察,大限已至,就在這一兩月之間,這話你千萬別傳出去.”

“我曉得,那今天四舅父找你,就是想要讓你保太子登基的意思?”

周辰眉頭緊鎖,趙盼兒伸手為他按了按穴道。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四舅跟朝廷中的很多人擔心的是,官家一旦出事,太子年幼,皇后會效仿呂武之變.”

趙盼兒面色悚然:“不會吧?”

周辰幽幽嘆道:“權勢迷人眼,沒有發生之前,誰又能給出肯定的答案呢?”

正史中的劉皇后是有呂武之才,卻無呂武之惡的奇女子,而這個世界的劉婉,說實話,多少有點配不上呂武之才的稱讚。

趙盼兒靠在周辰的肩膀上:“我們是夫妻,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永遠支援你.”

周辰將趙盼兒摟住,目光深邃,低頭輕吻……

幾日後,周辰接到了宮中的聖旨,讓他面聖,他不敢耽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了趙恆的寢殿。

周辰進入大殿的時候,趙恆已經在內侍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臉色蒼白,但見到周辰的時候,露出了笑容,衝著周辰招了招手。

“周卿,來.”

“臣參見官家,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辰走到趙恆面前停下,目光在趙恆身上看了一下,休息了數日,趙恆的狀態非但沒有變好,反而是變得更差了。

作為皇帝,天下之主,為他醫治的都是天下名醫,醫術高手,珍稀藥材更是不會缺少。

可即便是這樣,也依舊無法讓趙恆恢復,這說明趙恆的身體已經是藥石無醫,大限已至。

趙恆對著身邊的崔內侍揮揮手,崔內侍躬身後退,離開了大殿,頓時,殿內就只剩下了周辰和趙恆兩人。

“周卿……”

一個時辰之後,周辰面色凝重的走出了趙恆的寢殿。

“呼!”

長長的吐了口氣,剛剛的談話讓他很意外,不愧是當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趙恆在這個時候也真是果斷。

就在當天,趙恆下了聖旨,封周辰太子太保,冠軍大將軍,殿前司都指揮使。

如此一來,周辰直接就成為了朝堂內最有實權的官員之一,太子太保和冠軍大將軍雖然是虛職,但太子太保可是負責保護和教導太子,太子又是未來的皇帝,所以太子太保雖然沒實權,但卻代表著皇帝的信任。

到了周辰這樣的級別,想要提升一點,都是極為困難,尤其周辰還如此年輕。

可趙恆這麼一道旨意,直接就減少了周辰十年的奮鬥,不說一步登天,但也是直接進去了權力中樞。

不過這樣一來,周辰也就跟太子綁在了一起,趙恆這一招基本上就是讓他給太子做保鏢,也可以說是再給太子找近臣,輔臣。

面對趙恆這種類似於託孤的旨意,周辰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是如此一來,有可能就會觸怒皇后,畢竟劉婉若是想要垂簾聽政,大權在握的話,太子肯定是要被她控制在手中的。

升周辰的官只是趙恆的一步棋,他很快就下達了多條旨意,而且都是影響重大,所以周辰的升職雖然引起了震動,遭到了一些人的上書反對,但很快也都被趙恆給壓了下去。

周辰的升職,對勳貴一系來說,則是巨大的喜事,旨意正是下達後,接二連三的有人登府送禮。

要說最不爽的,那自然就是之前周辰的上司,前殿前司指揮使郭奮。

“周侯爺,恭喜了.”

郭奮努力的讓自己保持笑容,只是他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滲人。

但他也沒辦法,殿前都指揮使丟了,雖然被平調為梁州節度使,但這個時期的節度使已經沒有了多少軍事實權,甚至不去當地就任,留在東京城都沒問題。

所以他看似平調,但實際上已經被打入了冷宮,跟周辰已經不在一個等級上。

雖然他極度不甘,但也只能認命,主動示弱,不想再跟周辰繼續交惡。

“同喜同喜.”

周辰也沒有得寸進尺,他跟郭奮實際上只是職權之爭,還同時勳貴一系,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現在他官位提升,郭奮有主動示弱,他自然也不會再對郭奮怎樣,勳貴一系雖然並非全部團結,但現在這種情況,他若是再落井下石,攜勝報復,就會顯得心胸狹隘,遭人不滿。

不久後,又發生了一件大事,趙恆竟然罷免了蕭欽言的宰相之職位,選擇了另外一位跟蕭欽言齊名的田為任樞密使,也就是行宰相之職。

這可是轟動東京城的大事,跟這件事比起來,周辰的封官造成的影響就小太多了。

周辰得知這件事情後,也是十分吃驚,看來上次趙恆跟自己問蕭欽言,自己雖然沒有給出答案,但看起來,趙恆還是對蕭欽言沒有那麼信任。

趙恆信任劉婉,卻不信任蕭欽言,所以才在大限之前,先卸了蕭欽言的宰相之位,再提升另外一位跟後黨無關的田為升為宰相,目的就是為了平衡朝局,不至於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

於是乎,蕭欽言剛成為宰相還不足一年,就又被降職,不過雖然已經不再是宰相,但依然位高權重,為刑部尚書。

年後短短的一月不到,朝局十分動盪,有升有降,明眼人也都看出了要出大事,所以一個個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冒頭。

就連東京城裡的那些經常玩耍鬧事的衙內,一個個也都是龜縮了起來,這段時間連家裡的大門都不敢出。

現如今的東京城,可謂是風聲鶴唳,即便是民間的百姓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福善坊!

今日下值早,所以周辰就來到了張好好這裡,因為他晚上不會留宿,所以來這裡的時候,時間有限,都會抓緊時間跟張好好聯絡感情。

饒是張好好體質不錯,但面對周辰的時候,依舊是感到乏力。

“最近這段時間,外面不太平靜,若是沒什麼要緊事,你就不要出門了.”

聽到周辰的警告,張好好面露疑惑:“是要發生大事了嗎?我聽說最近朝廷發生了不少事.”

周辰輕撫著她的柔荑:“別問太多,有時候知道了太多也不是好事,不是不讓你出門,而是這段時間別出門.”

“好,我知道了.”

張好好應道,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能讓周辰都這麼小心,說明事情肯定很大,她不想給周辰添麻煩。

陪張好好用過晚膳,周辰就啟程回了侯府,然後又陪趙盼兒吃了晚餐。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周辰開始履行自己太子太保的職務,去了東宮,見到了太子趙禎。

趙禎就是未來的仁宗皇帝,也是號稱宋朝寬仁明聖的皇帝。

不過此時的趙禎還只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雖然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些,但依舊很年輕。

對待周辰,趙禎倒是十分的熱情,拉著周辰說了不少話,語氣中也是對周辰很推崇。

相處了一段時間,周辰也確實感覺到,趙禎這位太子,城府是有的,但性格的確淳樸,御下也是寬厚,單從性格來說,算得上是個謙謙君子。

只不過想到趙禎的未來,皇帝仁,臣子強,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周辰倒是想要給趙禎灌輸一些先進的理念,提點提點他,但可惜的是,趙禎身邊一直有人,而且是文官,對他很防備,根本不給他和趙禎單獨相處的機會,以至於他就算想要改變趙禎,也沒有那個機會。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就在乾興元年三月下旬的一日,突發大事,官家病重,不少有渠道的官員都是蜂擁聚往了皇宮。

周辰作為殿前司都指揮使,本就有守衛皇宮的職責,所以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情報,然後就趕到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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