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吏看著手中宛若千斤之重的令牌,汗水都被嚇的冒了出來。

自從太祖定都東京以來,忠勇侯府就存在了,並且在東京城屹立不倒數十年。

一些外地人,或者初到東京的人,可能不知道忠勇侯府,但是在內城生活多年的百姓,大多數都聽說過忠勇侯府。

尤其是他這樣為朝廷效力的廂吏,那更是要有眼力勁,不然很容易就衝撞到貴人。

忠勇侯府是什麼樣的存在,他不是很清楚,但卻知道,不是他,也不是他的上官,甚至上上官,能得罪起的貴人。

更別說,幾年前,昔日的忠勇侯世子,今日的忠勇侯,名傳天下,就連官家都要稱讚其為大宋少年將軍,更是將忠勇侯府的威望推上了一層樓。

他不過是個連正式官員都算不上的廂吏差役,忠勇侯府這樣的龐然大物,哪是他能接觸到的。

德叔見自己的救兵久久沒有動靜,忍不住開口問道:“大人,您怎麼了,這是什麼?”

他正準備去看,可廂吏卻直接將令牌握在手中,不給他看,甚至都沒有看德叔一眼,轉而對著自己的手下怒斥。

“你們幹什麼,還不趕緊滾開,別驚擾了幾位小娘子.”

那幾個衙役都是一臉迷惑,不明白自己的上官為何變得那麼快,但他們也都是有眼力勁的,迅速的鬆開了幾女,遠遠的退開。

趙盼兒幾人互相扶著起身,宋引章和孫三娘也都是迷惑的看著趙盼兒。

她們都看得清楚,剛剛是趙盼兒丟給了對方一件物品,然後那廂吏就變了臉色。

廂吏弓著腰,小心翼翼的靠近趙盼兒,雙手捧著令牌。

“這位娘子,您這令牌是?”

趙盼兒冷冷的回道:“是令牌主人給我的,他跟我說,有了它,在東京城就能少點麻煩上身,怎麼?上官不相信,要不要我帶你去找令牌的主人核對核對?”

“不敢,不敢.”

廂吏嚇的渾身一顫,他倒是想要有機會能巴結這位大人物,可怎麼也不能以這種方式,那不純找死嘛。

“小娘子誤會了,小人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他不是怕趙盼兒,他是怕這塊令牌,別管這令牌趙盼兒是怎麼得到的,總之在她手裡,他就只能供著。

“還請小娘子不要驚動這位大人,小人也是受人矇蔽,才會犯下大錯,只要不驚動這位大人,小人認打認罰.”

說著,他雙手捧著令牌,低頭舉到了趙盼兒面前。

如果他是有品級的正式官員,那不至於對趙盼兒這麼卑躬屈膝,可問題是,他只是一吏,根本不算正式官員。

更何況忠勇侯可是身穿紫袍的大人物,即便是一塊令牌,也足以讓他小心伺候著。

趙盼兒很自然的收回了令牌,然後貼身放好。

“現在,我可以繼續討債了嗎?”

“當然,當然,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廂吏滿臉堆笑,一臉討好。

這可把一旁的德叔給急壞了:“大人,她們不過是一群賤籍的賤婦,您何必……”

趙盼兒怒聲反駁:“我們是良籍.”

廂吏連連附和:“對,這幾位小娘子都是良籍,誰讓你胡說八道的?”

他才不管趙盼兒幾女是不是良籍,只要不讓趙盼兒記恨於他,他什麼都聽趙盼兒的。

“大人……”

“你閉嘴吧.”

廂吏見德叔還想再說,頓時怒聲訓斥。

他知道德叔是歐陽旭的僕人,可那又怎麼樣?

歐陽旭是新科探花沒錯,但現在連官職都沒有,將來就算封官了,也就是個九品的官員,怎麼跟世代勳貴的忠勇侯相提並論?

哪怕歐陽旭將要跟高觀察家的千金成親,可不還沒成親了嘛,就算成親了,忠勇侯會怕高觀察?高觀察可能會為了他,跟忠勇侯對上?

大人物的心思他不懂,反正在他看來,歐陽旭跟忠勇侯比起來,算個屁。

現在人家令牌都拿出來了,我不向著人家,還向著你?

“這位娘子,這是你們之間的私人債務,我們就不方便參與了,我們還要辦公,就先回去了.”

“多謝大人,不過今天的事情,不宜驚動貴人,勞煩大人……”

“我懂,我懂,今天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們也沒來過這裡,更不知道什麼貴人.”

說完,廂吏根本不顧德叔的急切,直接甩開他的手,帶著手下就迅速離開,這裡的事情,他是一點都不想沾上,他的身板太小,承受不住。

這兩極反轉的場面,讓周圍那些圍觀的百姓鄰居,全都是驚愕不已。

剛剛的那塊令牌,只有廂吏本人看清,其餘人根本沒看到。

只是見到趙盼兒三言兩語就讓對方卑躬屈膝,落荒而逃,眾人哪還不知道,這幾個外地小娘子絕非一般人。

當趙盼兒的目光掃來,德叔頓時嚇了一跳,急忙的跑進屋裡,死死的抵住門。

他是糊塗,但並不傻,這時候又怎麼可能還沒反應過來,這趙娘子肯定是傍上什麼人了,所以才會讓那廂吏如此懼怕。

趙盼兒望著歐陽旭家的大門,到目前為止,歐陽旭都沒有現身,就跟個縮頭烏龜似的,讓她更加看不起。

“三娘,你去把何四他們叫回來,繼續喊.”

“好嘞,就得讓這歐陽旭丟盡臉面,看他能縮多久.”

孫三娘匆匆離開,去叫人了。

宋引章則是好奇的對趙盼兒問道:“盼兒姐,你剛剛給那人看的是什麼令牌,我看他好像很害怕啊.”

趙盼兒低聲道:“這是周侯爺給的令牌,他說我們幾個女子在東京城不安全,所以給了個令牌,沒想到還真的有用.”

“啊,是周侯爺的令牌啊,難怪將那廂吏嚇跑了.”

宋引章臉上露出了笑容,剛剛可真的是嚇壞她了,若不是周侯爺的令牌,她們今天就要被羞辱致死了。

於是,她心裡對周辰就更加的感激和崇拜,只是一塊令牌就把人嚇跑了,要是本人在的話,豈不是能把人嚇死?

這種充滿了安全的感覺,真是好,如果有周侯爺在身邊的話,她就不用害怕壞人了,

“盼兒姐,侯爺的令牌能不能給我看看啊?”

趙盼兒道:“回去再說,這裡不方便.”

“好吧.”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德叔看到事態沒有朝他想象中的那樣發展,反而是變成了這樣,他頓時心中吃驚,趁著趙盼兒他們不注意,趕緊跑到了院裡。

德叔剛跑進屋內,急不可耐的歐陽旭就衝過來一把拽住他。

“怎麼樣,外面怎麼樣了,人被趕走了嗎?”

他本來想要出去的,可又擔心自己露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再加上外面也沒有太大的動靜,所以他才一直躲在屋內,沒有出去。

現在聽到外面已經沒什麼聲音了,德叔又走了進來,還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

德叔急道:“沒有,主人,那趙盼兒拿出了一個令牌,那廂吏看到之後,懼怕不已,沒說幾句就帶人跑了,現在那幾個賤婦還在門口呢.”

“怎麼會?”

歐陽旭一臉的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

“老奴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從那廂吏的反應來看,應該是那趙盼兒傍上了什麼貴人,所以才會把那些衙役嚇跑.”

歐陽旭還是不信:“這更不可能了,盼兒她賤籍脫籍,從來沒有來過東京城,又怎麼可能認識什麼東京的貴人?那廂吏雖然無品級,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嚇到他的.”

德叔也覺得不可思議:“是啊,老奴也覺得那趙盼兒不可能認識什麼貴人,可那廂吏確實是被嚇跑的,主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啊?若是那幾個賤婦一直在門口鬧,對主人您的影響太大了.”

“怎麼辦,你就會問怎麼辦,事已至此,我還能怎麼辦?總不能去找高觀察吧?若是讓他知道了盼兒的存在,我只會更慘,這絕對不行.”

歐陽旭比德叔還要急切,因為這可是關乎到他的未來,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趙盼兒幾女離開,可現在他卻什麼都做不到。

“那怎麼辦啊,主人.”

“你,你能不能別說話了,讓我安靜一會,好不好?”

歐陽旭氣急敗壞的衝著德叔怒吼,本來他就心煩意亂,德叔還在他耳邊嘰嘰喳喳,一點用都沒有,話還那麼多,真的讓他特別煩。

“主人.”

“滾,滾啊.”

歐陽旭面目猙獰的怒吼,嚇的德叔屁股尿流的滾出了房間。

歐陽旭還在屋內發洩:“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盼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都已經說了,會娶你,你本身就是賤籍,當個妾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逼我?”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就是趕緊跟高慧成親,生米煮成熟飯後,再好好的安慰趙盼兒,到時候坐享齊人之福。

可趙盼兒突然來到了東京,把他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更甚至於,趙盼兒還如此的逼迫他,這是要毀他前途啊。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寒窗苦讀那麼多年,決不能被毀了前途,這東京不能留了,絕對不能留了.”

在發現趙盼兒也不是他可以隨便揉捏之後,他的心就更亂了,尤其是趙盼兒手中還握有他的同心佩,他很害怕趙盼兒不顧一切,跟他同歸於盡。

目前而言,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東京,只要他離開了東京,趙盼兒找不到他,想鬧也鬧不起來。

他覺得趙盼兒不可能一直留在東京,她耗不起,只要等趙盼兒不得不離開東京,他再回來,到時候就方便多了。

想到這裡,他就開始想著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他名正言順的離開東京。

周辰也是從手下口中得知了那事的發生,得知趙盼兒他們沒事,他也就沒去過問。

只要不被強權壓制,他對趙盼兒做事還是比較放心的。

接下來三日,趙盼兒他們依舊在歐陽旭家門口大吵大鬧,而且比之前還要聲勢浩蕩。

因為何四等人見到趙盼兒居然連廂吏差役都不怕,一個個都是對趙盼兒非常崇拜,幹起活來就更加賣力了。

而歐陽旭一直等待的機會也終於來了,官家宣旨讓一甲進士三人進宮面聖。

歐陽旭雖然工於心計,但確實也有幾分聰慧,臨時應變能力也是不錯,在進宮面聖的時候,精準的抓住了機會,獲得了一個調離京城做官的機會。

只不過他這一做法,雖然讓他獲得了正八品的官身,但卻幾乎斷送了所有的前途。

縱觀朝廷文武大臣,就沒有幾個會看得上靠著鬼神上位的臣子,將來他想要升遷,可能性微乎其微。

得到了官家封官後,歐陽旭怕夜長夢多,沒過幾日,就急匆匆的離京了。

夜深人靜,忠勇侯府。

周辰的屋內只點了幾根蠟燭,燈光昏暗。

周辰坐在案前,在他面前,一個穿著黑衣的人站立著。

“主人,歐陽旭已經乘馬車離開了東京,我已經安排人跟著,見過您後,我也會立即跟上去.”

“已經走了嗎,走了好啊,既然離開了,那就別再回來了.”

周辰眼中泛起了寒光:“你跟著他去西京,找個合適的機會動手,記住,讓他死於自然意外,絕不可留下半點痕跡.”

“是,主人,屬下一定辦好.”

“嗯,辦完這件事,其他人可以讓他們先回鄉,過一段平靜的日子,你一人回來覆命.”

“屬下遵命.”

周辰指著桌案上的行囊:“這裡的錢你都帶著,到時候讓兄弟們分了,讓大家好好的過日子,以後我還用得著你們.”

“是,主人.”

黑衣人毫不猶豫的應下,然後就迅速的消失在周辰的屋內。

黑暗中的周辰,面容冰冷,歐陽旭這個人,他就沒準備再給他回京的機會。

剛剛的黑衣人,就是當初他在邊境時候培養出來的部下,不過跟秦毅他們不同,這些人都是隱藏於黑暗之中,只有他一人知道,也只聽命於他一人。

如果說秦毅他們是明著的親衛,那這些人就是暗衛,是從軍隊退役的軍人,甚至有不少人退役的時候都是帶傷,以至於暗衛中有一些人都是身帶殘疾。

但即便是身帶殘疾,也不能小瞧他們的能力,這些人往往能爆發出比很多精銳士兵更強的戰鬥力。

而周辰用豐厚的金錢和土地,將他們收攏,成為了他最忠心的暗衛,是那種隨時隨地都能為他賣命的心腹。

像秦毅他們可以做明面上的事情,但暗地裡的髒活,周辰基本上都會交給暗衛。

只不過暗衛成立幾年以來,總共也沒有經歷過幾次任務,而平時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都是過著平常人的生活,因為有周辰的照顧,這些暗衛的生活都是比較富裕的,這也是他們願意賣命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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