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有個事情我要告訴你,今天……”

周辰將今天彩簪去書房找他的事情說了出來,沒說的那麼明顯,但華蘭又不笨,而且女人在這種事情上天然就敏感,所以周辰只是這麼一提,她立馬就明白了。

只見華蘭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彩簪跟了她已經好些年,嫁入侯府都已經有兩年,之前她還想著要給彩簪找個好人家。

結果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趁著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去勾引自家官人。

心中極為憤怒的她,又有些安慰,因為她的官人面對這種事情,直接就拒絕了,而且也沒有瞞著她。

“官人,彩簪我會處理,明日過後,我保證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侯府。”

她心善是沒錯,但彩簪做出了這種不知廉恥的背主之事,換做任何一個主子都是不能容忍的,她沒有當場打殺就已經是看在以往的情面上了。

最關鍵的是,彩簪居然在周辰守孝期間做出這種事情來,她這個大娘子怎麼能容忍。

周辰對此並不在意,只是隨口說道:“你處理就好了,我們休息吧。”

過了一會,周辰睡著了,但華蘭卻沒有睡著,她還在想彩簪的事情。

古代是有陪嫁丫鬟的,陪嫁丫鬟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嫁妝,到了男主人家中就等於是男方的私有物。

倒是知否世界裡的陪嫁丫鬟跟正常歷史中的陪嫁丫鬟稍有不同,還是有些人權的,身契是活契,掌握在女主人手中,若是能得到女主人的允許,是可以外嫁他人的。

劇情裡明蘭的丫鬟就是如此,還有墨蘭的丫鬟,若不是墨蘭逼得太狠,也不會跟梁六郎勾搭在一起。

還有劇情裡出現的幾個家族,如盛家,顧家等等,都是沒有將陪嫁丫鬟轉為妾室的,反而是有不少身邊的陪嫁丫鬟最後成為了身邊的管事媽媽,如同丫鬟一樣繼續伺候著女主人。

就像王大娘子身邊的劉媽媽,秦大娘子身邊的向媽媽等等。

雖然這不代表全部,但也能看出來,知否這個架空世界,陪嫁丫鬟並不一定就是通房丫鬟。

翠蟬和彩簪都是華蘭的陪嫁丫鬟,若是華蘭允許的話,她們自己也願意的話,當然也可以伺候周辰,甚至都不用提升為妾,就像是通房丫頭一樣。

只是之前周辰從未提起過,華蘭也就沒有跟翠蟬和彩簪她們說過,對於這兩個陪嫁丫鬟,心地善良的她其實是有打算的。

若是她們想要離開,她作為主人,最後也會同意,將她們的身契歸還,還能給她們一些嫁妝,也算是圓了主僕之情。

若是她們不願意離開,她也不會反對,將來若是官人有需要的話,她也是願意讓她們伺候周辰,畢竟是自己的陪嫁丫鬟,總比在外面納妾更容易控制。

但這一切都是在她允許的情況下,可彩簪卻未經她的允許,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的去勾引周辰,這就是她不能允許的事情了。

一個不聽話,不能掌控的丫鬟,她怎麼可能容得下。

翌日一早,在周辰離開了朝雲閣後,華蘭立刻下令讓馮媽媽帶人將彩簪給拿下,帶到了自己的面前。

羅漢床前,華蘭正襟危坐,拿出了當家主母,侯府大娘子的架勢,面容冷峻。

看著被捆綁,跪倒在地的彩簪,她冷冷的開口。

“彩簪,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把你拿下吧?”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彩簪嚇的渾身發抖,急忙求饒,她知道自己大姑娘心地慈善,若是表現的可憐些,說不定就能保住性命。

但她卻不知道,她的行為觸怒了華蘭,她管家兩年,又做了一年的侯府女主人,當家女主的氣勢自然而然的就培養了起來。

她願意讓彩簪陪周辰,彩簪才可以,她不願意,彩簪絕對不允許那麼做,彩簪這麼做了,她就絕對不會原諒。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自家官人守孝還未到一年之期,彩簪就敢明目張膽的勾引,這就更不允許了。

“饒了你?我平時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我……”

馮媽媽上去就是一巴掌,大聲呵斥:“大娘子讓你回答,你支吾什麼?快回話。”

彩簪驚慌的回答:“我就是看侯爺許久未圓房,一個人太寂寞,所以才想著為姑娘分擔,替姑娘伺候侯爺,姑娘饒命啊。”

華蘭冷聲道:“照你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了?”

彩簪大聲喊道:“姑娘,我本來就是姑娘的陪嫁丫鬟,若是姑娘不方便,侯爺有需要,我是可以伺候侯爺的呀。”

翠蟬聽不下去了,大聲呵斥:“閉嘴,你犯了大錯,還有臉狡辯。”

彩簪喊道:“我沒有狡辯,姑娘嫁入侯府已經兩年多,侯爺卻從未納妾,姑娘不方便的時候,侯爺也從未找過別的女人,侯爺也是血氣方剛,我是替姑娘著想,替侯爺著想,才會這麼做的。”

華蘭面色變得很難看:“你的意思是我善妒,不讓侯爺納妾,是嗎?”

彩簪頭磕地:“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華蘭默默的看著不停磕頭的彩簪,她承認自己是有些私心,她眷念官人對她的好,渴望得到官人全部的愛,所以才沒有提及過納妾的事情。

只是她當然不可能現在表現出來,彩簪的這種行為就是背主無德。

“看來你還是沒有真的意識到自己錯在哪,你放心,我不會打殺你,馮媽媽,把她嘴堵上,捆起來,帶上她,我要回一趟孃家。”

華蘭的動作非常快,帶著馮媽媽和翠蟬,以及幾個護衛,來到了盛府,並且直奔葳蕤軒,令幾個護衛守好了葳蕤軒,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大娘子,大姑娘回來了,還帶人把咱們葳蕤軒圍了起來。”

大娘子正在房間裡快活的吃酒,突然聽到丫鬟彩環跑進來稟告,頓時一臉驚愕。

“華兒回來了,還把院子圍起來了?怎麼回事?”

詢問間,她站了起來,可還沒等他走出去,就見到華蘭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華兒,你這是……”

還沒問出口,就看到被護衛拉進來丟在地上的彩簪。

“彩簪?華兒,你這是做什麼?”

華蘭對著丫鬟彩環命令:“你下去吧,出了院子,別靠近。”

彩環雖然是大娘子的丫鬟,但見到華蘭如此凌厲,一句話都不敢說,急忙離開。

王若弗和劉媽媽都是一臉不解,好奇的望著華蘭。

“華兒,到底怎麼了,你這樣子怪嚇人的。”

雖然她是華蘭的親孃,可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氣勢凌人的華蘭,壓力撲面而來,不自覺的有了幾分緊張。

華蘭沉聲道:“娘,我本該直接動手打這個背主無德的賤人,但她畢竟是母親你給我的陪嫁丫鬟,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送回來讓你處置。”

“背主無德?誰,彩簪?她有這個膽子?”王若弗一臉不相信。

華蘭沒說話,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翠蟬,你跟我娘說說她都做了什麼吧。”

翠蟬立馬將彩簪做的事情都告訴了王若弗,王若弗聽候,勃然大怒,衝過去就給了彩簪一巴掌。

“你這個小賤人,我讓你給華兒做陪嫁丫鬟,是讓你照顧華兒的,你倒好,竟然敢趁著華兒不在的時候勾引侯爺,還是在侯爺守孝期間,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

一巴掌下去,覺得不解氣,又是扇了兩巴掌,結果打完後,自己手抖了起來。

“劉媽媽,給我打,打死這個小賤人。”

劉媽媽不假思索的衝過去又是幾巴掌,打的彩簪哀嚎不已,只是嘴裡塞了布,發不出多大的聲音。

“好了,好了,娘,這個彩簪就交給你處理了,官人還在守孝期,絕不能傳出對他不利的風言風語。”

王若弗明白了華蘭的意思,在這孝道大於天的時代,若是傳出周辰在守孝期跟丫鬟發生了事情,被言官們抓住把柄,就算扳不倒周辰,也肯定會惹一身騷。

“好,華兒,交給我,娘跟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一丁點的風言風語傳出。”

“嗯,娘,那我去祖母那裡請安了。”

一見華蘭要走,彩簪掙扎著從地上蠕動,爬到華蘭面前,用被捆著的雙手抓住華蘭的衣褲,滿臉的哀求。

劉媽媽一點都不慣著,上去就把彩簪的手拉開。

華蘭一走,王若弗就下令:“這個小賤人,打死她,給我打死她……”

華蘭來到了壽安堂,跟老太太說了這件事。

老太太讚道:“這個事情你做得對,若是平時倒也罷了,但是三郎還在守孝,這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雖然三郎不是文官,但被有心人利用的話,也是麻煩,這樣解決最好。”

“那個彩簪死了就死了,可她的一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華蘭面色發白:“祖母說的是給官人納妾的事情嗎?”

老太太嘆道:“你這孩子聰明,善良,有容忍之心,也是能容人的,我知道三郎以前連通房丫鬟都沒有,成親之後也就只有你一個娘子,但你總歸也是有不方便的時候;現在這兩年三郎不方便納妾,那以後呢,若是一直如此,總歸會有一些小人搬弄是非,傳你善妒,對你也是不好的。”

她活了很多年,對很多事情都能看得開,又如何不明白孫女的心思,但作為祖母,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點一下的。

華蘭低聲道:“其實我之前也有考慮過,在我懷繼哥兒的時候,我也考慮過讓翠蟬和彩簪去伺候侯爺,只是沒下定決心,也沒問過翠蟬她們,又見侯爺不曾提起,也就沒有去做,確實是我有私心。”

老太天拍了拍她的手:“這怎麼能叫私心呢,哪個女人不希望跟自己的官人舉案齊眉,一生一世兩相依,但這並不現實,你該明白的。”

在這個時代生活的人都明白,一夫一妻是不現實的,底層的老百姓還有可能,但是一般的殷實家庭都難做到,更不要說是像忠靖侯爵府這樣的豪門了。

就拿盛來說,當年在苦寒之地當個九品小官的時候,就已經納妾了,像周辰這樣生在侯府,連通房丫鬟都沒有的,那真的是鳳毛麟角。

“不過現在也不用想那麼多,三郎還在守孝期,你可以先問問他,這種事情還是要你們夫妻商量著。”

在老太太看來,給周辰納妾也不是什麼大事,妾室說好聽點是妾室,說不好聽的,就是奴婢,生死都掌握在當家主母的手中。

華蘭就是侯府的當家大娘子,掌管著後院,周辰也跟自己那個庶子盛不一樣,不會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來。

所以她覺得,就算給周辰納妾,也不會動搖華蘭在侯府的地位,反而是能夠減輕華蘭身上的壓力。

回去的路上,華蘭跟翠蟬坐在馬車裡。

翠蟬見到華蘭不太開心,關切的問道:“姑娘,還在為彩簪的事情生氣嗎?”

華蘭搖搖頭,說道:“已經過去了,我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彩簪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官人正在壯年,血氣方剛,我卻想著一個人霸佔侯爺,太不應該了。”

翠蟬驚訝道:“我倒是覺得侯爺這是疼愛姑娘,侯爺心裡肯定覺得,姑娘要比他自己的一時快樂更重要百倍。”

她是華蘭的貼身丫鬟,最瞭解周辰和華蘭的事情,也知道周辰有多健壯,多能折騰,但即便如此,周辰也從未提起過納妾的事情,只能說明侯爺深愛著姑娘。

華蘭詫異的看著翠蟬,隨即嘆道:“官人掛念著我,我才更應該伺候好她,為他納妾才對。”

看著華蘭糾結的表情,翠蟬突然說道:“姑娘,如果你同意的話,奴婢願意伺候侯爺。”

“啊?”

華蘭一臉吃驚的看著翠蟬。

翠蟬慌忙的解釋:“姑娘,你別誤會,我跟彩簪想的不一樣,我只是想要為姑娘分擔,我不需要名分,也不需要其他,我願意一輩子都在姑娘身邊伺候,給姑娘做一輩子的丫鬟。”

華蘭默然,片刻後才說道:“你不想嫁人嗎?其實我早就已經想好了,等你嫁人了,我會把你的身契還給你,再為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嫁人。”

誰知翠蟬卻說道:“姑娘,我從未想過要嫁人,我早就想過了,像我這樣的人,就算嫁人也只能嫁給那些販夫走卒,好人家是絕對不可能要我,讓我做正頭娘子的。”

“就算嫁了人,也還是伺候人,甚至若是遇到不好相處的婆母長輩,就不止伺候一個人,而是伺候一大家子人,將來就算生了孩子,也可能沒什麼出息,一輩子都在底層掙扎討生活,與其這樣,還不如一直留在姑娘身邊伺候。”

“我不是貪圖富貴,我只是覺得,留在姑娘身邊,姑娘那麼好,肯定不會虧待我,而我需要做到的就是伺候好姑娘和侯爺,所以我願意替姑娘伺候侯爺,不求名分,不求富貴,也不用生兒育女,只求能一直陪在姑娘身邊。”

“真的,姑娘,我不想離開你身邊,像姑娘這麼好的主子,我想伺候您一輩子。”

“翠蟬。”

華蘭一臉感動的抱住了翠蟬。

人就怕對比,彩簪為了自己,趁她不在偷偷去勾引周辰,而翠蟬卻當著她的面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雖然最終都是伺候官人,但目的性截然不同,她的看法自然也不同了。

“翠蟬,如果你真的願意,我會一直讓你留在身邊伺候。”

“姑娘。”

當晚上華蘭跟周辰說起讓翠蟬在自己不方便的時候代為伺候的時候,周辰頓時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華蘭在試探自己。

可看著華蘭的表情,再現在的社會年代,好像也正常了。

像他這樣的身份,誰沒有幾個妾室通房?

之前他一直沒找,倒不是因為他裝清高,而是覺得沒必要,這種事情他完全能控制的住,比起自己享受,他還是覺得後院安寧的好。

但現在華蘭主動提了出來,他想了想,問道:“你真這麼想的?不吃醋?”

華蘭翻了個白眼,嬌嗔道:“我又不是真的妒婦,我也知道成親以來,我不方便的時候,你一直都忍著,你都如此心疼我,為我著想,我作為你的娘子,當然也得為官人你著想。”

“翠蟬是心甘情願的,這段時間可以讓她陪你,等守孝結束後,你看上了哪家姑娘,我可以幫你納進來,但前提就是,勾欄瓦舍之類的娼妓絕對不行。”

雖然周辰已經經歷過好幾次三妻四妾的生活,但此時還是不得不感慨一聲,古代生活是真好啊,正房大娘子主動幫忙納妾,這要是在現代,真的是不敢想象。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只想好好的抱著你。”

周辰這邊守孝期還沒過一年,西夏那邊突然發生了大事,西夏幼帝李諒祚設計殺害了沒藏訛龐,並且將沒藏氏滿族滅門,正式掌握了西夏大權。

當然,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西夏幼帝李諒祚竟然上書大宋,願意向宋進貢一千良馬,以及財寶若干,請求歸還被大宋搶佔的兩州之地,並且保證在位期間絕不掀起邊境之戰,願意跟大宋簽下和平盟約。

為了這個事情,朝堂上已經吵得不可開交,有人認為那兩州之地早就已經是大宋土地,如何還能歸還,不能答應。

可有的人去認為,不過是兩州貧瘠之地,西夏願意進貢一千良馬和若干財寶,甚至還願意簽下和平盟約,如此一來,宋夏邊疆至少將會有數十年的和平,這對大宋來說,絕對是上上之選,可以答應。

兩方人馬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官家也是腦袋疼,他既不想歸還兩州之地,又想要和平盟約,但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當週辰聽說這個事情的時候,也是十分吃驚,這李諒祚這麼快就解決了沒藏氏嗎?看來他奪取了西夏的兩州之地,倒是帶來了不小的蝴蝶效應,李諒祚這個幼帝居然向大宋服軟求和了,看來身邊有能人啊。

雖說他現在守孝在家,但也還真的挺好奇,朝廷最後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當然,就大宋而言,做出哪種選擇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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