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趙龍一邊接著母親的電話,一邊跟著誅仁轉身往嚴重危險區裡面走了,趙龍剛剛給他媽媽說完,他去當了駐防的事情就看到嚴重危險區樓棟的二樓窗戶裡,許珊開啟了窗子,高聲喊著,“喬綾香,喬綾香,快點兒來,出事了.”

喬綾香這時候也跟在岑以的身後,和著誅仁一群駐防往嚴重危險區的樓棟裡走,聽了許珊這話,她擔心是趙大龍出了事,急忙看向岑以,說道:“這裡應該沒事了吧?我去看看.”

“好,別急,慢點跑.”

岑以點頭,看喬綾香已經蹭蹭蹭的跑進了樓棟裡,於是,看向誅仁。

意思是他想跟著喬綾香去看看。

趙龍也是怕自己爸爸出了事,早已經跟著喬綾香往樓棟裡跑了,駐防攔都沒攔住他。

他一邊跑,還一邊對手機裡的李可心說道:“媽,出事兒了,你趕緊回安檢大院裡去,趕緊回去,我去看看我爸.”

說完,趙龍就趕緊的掛掉了李可心的電話。

他的身後,誅仁皺著眉頭一看趙龍這幅沒什麼自覺的樣子,倒也沒說什麼,新蛋蛋都這樣,欠揍,多揍幾次自然懂什麼叫做“紀律”了。

這時候,他耳朵裡彆著的,米粒大小的麥響了,誅仁的臉色一板,低聲對岑以說道:“湘城出事了,老大又把城封了.”

爾後,他的頭一揚,對身後跟著的一個駐防說道:“封院,老大吩咐,全面接管湘城醫院,未經允許,一隻蒼蠅都別想放出去,違者,殺!”

幾個駐防分頭行動,開始調附近的駐防過來,全面接管湘城醫院所有的出入口。

所有槍支上實彈,長槍上刺刀。

“出什麼事了?”

阿久有些不明就裡,上前一步問誅仁,“湘城怎麼了?”

“讓你問了嗎?”

誅仁猛然轉過身來,瞪著阿久,脾氣很暴躁,語氣很差的說道:“什麼是駐防,就是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上頭下來的每一個字,就是一座山,除了扛著!什麼都別問,問就是錯,錯就是死!”

阿久鼓起腮幫子,氣得差點要翻白眼,又不是他要來當駐防的,剛才那個駐防大佬,一路把他們幾個坑蒙拐騙,哄來當駐防,結果呢?第一天當駐防就這待遇,就受氣?媽了個蛋!誅仁卻沒什麼時間管新蛋蛋的心理接受歷程,湘城出大事了,老大讓他封鎖湘城醫院,他就只管把湘城醫院封鎖好就是了。

等誅仁匆匆離開,阿久站在雪地裡,轉頭看向岑以,怒道:“這些駐防什麼意思,這是要虐待我們嗎?”

“他有點兒像我爸.”

岑以也是站在雪地裡,頭上一層白色的雪,眼睛看著誅仁離去的方向,怔怔的對阿久說道:“我爸犧牲以前,練新人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什麼都別問,問就是錯,錯就是死!每座城的駐防,都會有一個新駐防營地,進去的牛鬼蛇神,最後都會被練成一條條的漢子,從這裡頭出來,分到各個營地裡去。

他們會成為鋼,成為鐵,成為守護一座城市,最堅強的壁壘。

駐防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他們只有命令。

岑以這樣一說,阿久站在他面前,許久都沒說話了,這是阿久第一次聽岑以說起他爸。

以前,他們這些人,包括陸正青、阿久和趙龍,都只知道岑以是從北部地區轉學來的南部地區,家裡就只有外公外婆兩個親人。

但他們誰都不知道,原來岑以的爸爸竟然是個駐防,已經犧牲了。

阿久的唇動了動,想說點兒什麼,又見岑以側身來,伸手拍了拍阿久的肩。

雪地裡,岑以說道:“走吧,我們先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還有把我們加入了駐防的事情,跟各自家裡說一下.”

說完,岑以進了樓棟,他在路上,給外公打了個電話,把湘城突然又被封了的事情,跟外公說了,叮囑外公他們不要出門。

然後,把自己進了嚴重危險區,以及被駐防發現他假冒安檢,後來乾脆直接加入駐防的事兒,也三言兩語的說了。

林天逸在電話那頭,“啊”了一聲,有點兒意外,又覺得一點兒都不奇怪般,緩緩的說道:“你還是去當駐防了.”

一時間,岑以的心裡頭堵得慌,他站在嚴重危險區的一樓大廳裡,想了半天,對林天逸說道:“對不起,姥爺,您罵我吧.”

“沒事,沒事,罵你做什麼?”

林天逸在電話裡豁然笑了一聲,又嘆氣道:“我以前不想讓你去當駐防,是怕你走了你父親的老路,最後我還要落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下場,你......不要像你爸那樣......”說著,林天逸的聲音哽咽起來,他怕岑以聽到他哭,直接便掛了岑以的電話。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岑以就跟他媽媽一樣,到了年齡就想著自己出去闖一闖,他們不要長輩安排好的人生,他們要為他們自己的人生做主。

也像他爸,倔得就像是一頭牛,一旦認定了什麼事,一輩子就為了這麼個事兒轉悠,兜兜轉轉,起起伏伏,始終忘不了自己是一個駐防。

是一個,為了一座城,死守在城外的駐防。

林天逸很害怕岑以會成為一個駐防,但他知道,岑以從小就想去當駐防,儘管他為了這個孩子,設計了多麼安逸富貴的道路,卻始終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岑以走上了這條路。

耳際聽著“嘟嘟”響的電話,岑以站在原地,眼眶紅紅的,他以為外公會罵他,結果外公的反應,出乎他意料的明理,但也正因為這樣,讓岑以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外公外婆。

強大的負罪感,快要將岑以淹沒了。

身為晚輩,辜負了長輩的期望,無法承歡膝下,是他的不孝。

但這是他已經想好的取捨,內心再愧疚,再難受,岑以都要走下去,沒有回頭路,也不能回頭。

寒冷的空氣中,岑以紅著眼,左右看看,見沒有什麼駐防管他,就直接去了二樓找喬綾香。

現在他不想一個人待著,他想和綾香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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