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糜家的小心思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劉備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按照當地人的設想,每到了一任新的刺史或是新的太守,哪怕是什麼牧守的話,到任之後應該先是去結交當地的高門望族,在取得地方的政治話語權與支援之後,然後在透過諸家一致的同意情況下,方才著手一點一點去治理徐州的政務,或是改變原有體系。

但是一上來就這麼大刀闊斧的改革,實在是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雖然陳珪是表示了支援劉備,也表示要支援劉備推行屯田與科舉,然光是這兩樣新政在徐州徹底的落實,就已經會大幅度改變地方的格局,觸動當地豪門望族的利益自然更不必說。

可如今,劉備顯然還不滿足,在徹底落實屯田制與科舉制的同時,還要繼續深入的去加強官署的權力,實施新的政策。

首先自然是當年平定冀州時的那幾板斧了。

河北商業協會再次由劉備牽頭進入了徐州,收納徐州當地的願意讓渡利益的家族,組成新的利益鏈,分配產業。

而願意重新抓住這個利益鏈的,大多數是徐州中下層的寒門之族。

而當徐州原先最頂級的望族和閥閱反應過勁來的時候,利益鏈的規劃已經被重新劃定了。

其實按道理來說,徐州本體的望族閥門在利益鏈被重新制定之後,只要表示不同意,亦或是向劉備表示反對,並緊緊的死攥住他們現有手中的利益鏈不外放,劉備一時半刻也不可能對他們怎麼樣,說不定還得將原先的計劃推翻了,重新與他們談。

但現在的問題就是,劉備所要建立的產業鏈結構是原先河北方面的產業鏈。

也就是說,劉備要引入產業,重新建立一套新的商業體系。

這種事情可能嗎?

當然是可能的。

因為劉家兄弟手中掌握著太多太多的籌碼。

別的不說,現在的河北四州就是大漢朝最大的糧倉。

冀州本來就是天下糧倉,經過劉儉這些年的屯田改革,包括各種水車的引入,包括對於農工之事的廣為傳播。

導致現在不論是冀州、青州,乃至於幷州和幽州的糧食都是產量大增。

而在這個時代,糧食毫無疑問就是最重要的硬通貨了。

特別是在中原荒蕪,各地叛軍不斷叛亂的情況下,糧食更是重中之重。

徐州是不缺糧食,可這並不代表徐州的糧食就比冀州高產。

河北的糧食一旦轉運到青州,或者是再透過徐州、青州打入徐州的市場,就可以將原先本屬於徐州本地望族的最重要的糧食的產業鏈條重新打亂。

特別是現在徐州本土望族之中所掌控的糧食有限,因為曹操所引發的這場徐州大戰,耽誤了徐州今年的春耕,也幾乎耗盡了徐州庫府的存糧。

或許在曹操北上進攻徐州之前,徐州是不缺糧食的。

但是現在,毫無疑問,徐州缺!

除了糧食之外,第二大利器就是鹽。

縱觀整個東南,徐州雖然也是產鹽的,但是相比於青州的產量來說,實在是太低了。

大漢朝誰都缺不了鹽,而除了西蜀方面的井鹽之外,東南這一面,包括青州以北的河北,很多鹽的出處也都是仰仗於青州。

針對鹽務,劉儉和劉虞這些年也做了不少的佈局。

原先的鹽務是散落在青州諸家,甚至於青州相鄰之郡的豪右手中。

但是,經過劉虞這麼長時間在青州的佈局,青州鹽務的產業主動權逐漸回到了官屬的手中。

青州的海鹽業雖然沒有明文標榜,但實際已經成為了官署專門壟斷用於控制民生的產業。

畢竟在劉儉的概念裡,類似於糧食鐵器還有鹽這種對於民生非常重要,能夠左右時局的產業不能散落在外頭,一定要掌握在政府的手中。

不然的話,一旦有人藉著災情或是戰時而炒作糧價或鹽價,很有可能就會造成無數的人家破人亡,而變成大規模的禍亂與叛亂。

青州的鹽業掌握在官署手中,那麼青州鹽業對於周邊郡的民生影響也是非常大的,換個概念來說,就是劉儉可以用青州的鹽來左右徐州延誤的佈局。

另外還有青州錦這種硬通貨,包括青州書局的新書以及被徐州士子所極為追捧的青州紙。

這些東西可以說是從民生到精神文化上,全方位的來重新塑造徐州的經濟與人文格局。

就算是這些東西不能完全重新塑造徐州的格局,劉儉手中還有一樣大殺器,那就是河北的鐵器。

河北的鐵器無論是質量,價格還有工藝,都已經是能夠碾壓其他州郡的鐵器了。

既便宜,而且還量大,管飽,你說你還讓其他州郡的鐵器生產商怎麼活?

重要產業逐漸都集中在河北,這就是劉儉可以自信重塑其新掌控州郡的最大底氣。

政治即是經濟的延伸,自古以來就是這個道理。

故而劉備才有能力有膽子如此大刀闊斧的在徐州進行產業重組,而且絲毫不怕得罪當地的望族,因為話語權一直以來都是在他們手裡的,只是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來展現而已。

劉備如此霸道,當地的望族有些慌了。

甚至不止是當地的望族豪右,就包括糜竺這樣的大豪,也承受不了這種壓力了。

糜竺雖然知道投靠劉儉是正確的選擇,但是他實在沒有想到劉儉居然這樣的專斷。

糜家也當然加入了河北商貿協會,但是河北商貿協會對他們這些家族的控制極為嚴格。

雖然劉儉並沒有擋他們的財路,但是他們做什麼生意,怎麼做,包括各種專案和產業的定價,都需要經過河北商貿協會的同意。

劉儉給他們定下的規則,就是不會阻擋他們賺錢,甚至會支援他們賺錢,但是卻不能讓他們既賺了錢又影響政治時事。

劉儉是要想把徐州各大家族變得跟河北各家家族一樣……只能當富家翁,卻對政治沒有威脅性的家族。

這一點,是劉儉定下的鐵律。

雖然也知道這是劉儉必然要做的事情,但是糜竺的心中依舊是不怎麼痛快。

畢竟他們原先可是東海國的首富,陶謙在日曾將本地大部分的商貿利益以及政治權利分享給了他們。

如今他們相助劉儉收拾了陶謙,但是仔細想想,他們在徐州的權力卻遠遠不如原先。

但是你說糜氏家族後悔嗎?

他們也不會後悔的。

因為相比於劉儉來說,陶謙的勢力實在是太弱了,早晚都會被滅掉。

劉儉所給予他們的政治利益,雖然遠遠不如陶謙給的那麼豐厚,但是在金錢利益上卻一直沒有虧待他們,而且劉儉能夠給予糜家的有一點是別人不能給的,那就是安全保障。

這個天下間,誰能在劉儉的勢力內將他糜氏抹除?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人。

而且糜竺能夠看得出,劉儉是一位有霸主之志的人物。

能夠跟隨這樣的人物,實在是他的榮幸。

他糜家或許能夠一舉成為天下名門。

但是榮幸歸榮幸,可為了糜家的未來,糜竺還是要做好全面的準備工作的。

相比於在陶謙麾下的時候,糜家肯定是沒有原先滋潤的,這一點糜竺非常清楚——錢管夠,但政治方面的事兒,你們這些土豪大族就不要過多的摻和了。

最多可以讓你們家族的人進入仕途,但是也不可能讓你們這些進入仕途的人為自己的家族過多的謀利。

這就是劉儉的行事宗旨。

其實對糜竺來說,這也不是一件壞事。

但是他畢竟還年輕,有些事還是不能那麼容易釋懷。

今後如果要讓家族一直過這樣日子的話,他心裡也沒底。

雖然不可能全盤推翻劉儉為各大族的制定的規矩,但是糜竺希望能夠讓自己的家族有一些特權、有些特例。

可怎麼樣才能有特權,有特例呢?

糜竺想了一個辦法,於是他找來糜芳與他共同商議。

糜芳畢竟不是從政的人員,也沒有入仕於官署,所以對於劉儉讓劉備佔據徐州之後所進行的一系列改良措施,沒有糜竺那麼深的領悟和感受。

但就算是感受不深,經過糜竺的一番解釋之後,糜芳還是懂了。

“兄長,那依照您的意思,咱們糜家現在該如何行事?”

糜竺很是認真的對糜芳說道:

“事到如今,想要改變大將軍對於徐州諸家族的態度,那是不可能的,我們要做的只有順從,不過,在這順從之中,我們也可以做一些別的家族做不到的事情。”

糜芳疑惑的道:“什麼事情?”

“你說,如果讓大將軍見到我們的妹妹?結果會如何呢?”

“妹妹?”

糜芳一開始有點兒沒太反應過來。

接著,他眯起了眼睛,開始仔細的琢磨了起來。

最後,他恍然的一拍腦門,說道:”兄長,你是想將妹妹獻給大將軍嗎?”

“只是我聽說那大將軍已經有了正妻,乃是鄭玄之女,難道還能讓大將軍休妻娶咱們的妹妹嗎?”

糜竺狠狠地瞪了糜芳一眼,說道:“糊塗,鄭玄之女,地位豈是我們家所能相比,大將軍豈能不要他現在的正妻,而要咱們的妹妹?你這話簡直說的讓人……”

說到這兒的時候,糜竺伸手做了做一個扇的動作,似乎想要打糜芳一下。

但最終,他還是放下了手

其滿面愁容的長嘆了一口氣。

“你呀,什麼時候能讓我省省心,替為兄分擔一些,讓為兄輕鬆一些。”

糜芳嬉皮笑臉的說道:“難道我為兄長所分的憂還不夠多嗎?”

“前番去河北,我可是和那大將軍還有驃騎將軍打成了一片。”

“現如今我們的關係可好了,如今劉玄德成了徐州牧,我與他私交甚厚,就這層關係,難道還不算是與為兄長你分憂嗎?”

糜竺聽到這兒的時候,不由無奈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倒是想的挺簡單,你以為那劉玄德當真是與你交好嗎?他是為了與你交好而與你交好!”

糜竺的話讓糜方心中有些不解。

“什麼叫為了與我交好而特意與我交好,難道說對於劉玄德來說,他還有什麼事需要求到我嗎?”

糜竺長嘆口氣,搖了搖頭,道:“他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求到你,他是為了結交你而做給我看的。”

糜芳聽到這裡的時候,似乎感覺有些失落。

兄長,為什麼就不能承認他的實力和能力呢?

非要說出這樣的話來打擊他,實在是讓糜芳心中不好受。

隨後就見糜竺把話題拉到了正題上。

“若是能夠讓我們的妹妹為大將軍做妾,這對於我們糜家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糜芳聽到這兒的時候,頓時嚇了一跳。

他驚疑不定的來回打量著糜竺,疑惑道:“兄長,您不是一直想讓咱們的妹妹嫁入一個豪門為正妻嘛,到時候可以幫助咱們糜家更上一層,怎麼如今反倒是想要讓妹妹給人當妾了。”

“這不是自降咱們糜家的身份嗎?而且妹妹只怕也不會願意的吧?”

糜竺板著臉,非常嚴肅的對糜芳說道:“給誰當正妻,給誰當妾,也不能是一概而論。”

“依照我看來,妹妹若是能給大將軍當妾,勝過給閥閱高門當正妻,大將軍的身份,豈是普通的望族之人能夠相比的?”

糜芳認真的聽著,隨即點了點頭道:“兄長,這話倒是真的,只是能不能行啊?妹妹,她能答應嗎?”

糜竺聽到這兒之後,似乎也有些猶豫。

他那個妹妹的性子,他還是比較瞭解的。

雖然平日裡看著溫婉賢淑,但是眼界還是比較高的,同時性子有的時候也有一些執拗。

她雖然不會當面拒絕你一些事情,但是,若是她心底不願意做的事情,旁人一般拿她這個妹妹也沒什麼辦法。

特別是糜家女號稱東海軍第一美女,居然讓她去給別人做妾,糜竺心裡估計他妹妹也是會抗拒的。

糜竺突然對糜芳說道:“兄弟,要不你去找咱妹妹說一說這個事兒?”

糜方一聽這個事兒,頓時有點兒急了。

“你怎麼不去說?為什麼非要找我說?”

“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為什麼推到我的頭上!”

糜竺的面色一板,頗為不滿的道:“我身為家公,又是你的兄長,難道讓你做這點事都做不了嗎?”

糜芳很是認真的想了一會兒之後,方才肯定的說:“做不了。”

這話一說出來,差點兒沒把糜竺氣瘋了。

“混賬,你,你……讓你處理這麼點小事,你卻推三阻四,日後如何能助我承擔糜家之業?”

糜芳的臉色變得通紅。

“你若是讓我承擔糜家之業,那我自然沒有什麼可說的,定當是極力支援!可是你看看你如今讓我辦的事,哪裡又是承擔糜家之業了?”

“這怎麼就不是承擔糜家之業?”

“就不是!”

糜家兄弟的爭執聲音越來越大,甚至惹得他們所在的廳堂之外,往來的下人都不由好奇的往裡面瞅去。

而爭執的聲音隨即將一位美貌的少女引到了他們的面前。

她一身淺藍色的長裙,臉龐如同晶玉一樣不見瑕疵,豐潤的嘴唇透著晶瑩,眉眼如絲,其雖然年輕,但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像是熟透的蜜桃一樣。

正是徐州第一美女糜貞。

“兩位兄長,你們這是怎麼了?何事竟需要如此爭執?”

隨著糜貞的出現,糜竺和糜芳一下子語塞了,兩個人竟然真的不吵了,反而是彼此試探性的看向對方。

看見兩個哥哥如此奇怪的樣子,糜貞心中更加疑惑。

她秀眉微蹙,輕聲問道:“二位兄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咱們兄妹之間難道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嗎?”

糜竺輕咳一聲,指了指糜芳。

“你二兄有話要對你說。”

糜芳驚訝地看向了糜竺。

這……就這麼把自己賣了?

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兄長?

想到這兒的時候,就見糜芳把心一橫,隨即說道:“我是有件事兒對妹妹你說,你大兄要把你送給別人當妾了,你自己且看著這事兒怎麼辦。”

這番話說完之後,糜竺的肺管子差點沒被氣炸了。

這畜生!

糜貞的俏臉發白,她起初似乎有點沒反應過味兒來。

少時,方見她看向糜竺:“大兄,我二兄說的可是真的?”

糜竺狠狠地瞪了糜芳一眼。

隨後,就見他長嘆口氣:“妹妹啊,你且聽為兄將這件事慢慢說完。”

隨後,糜竺就將整件事的情況,完完整整的向著糜貞敘述了一遍。

“妹妹啊,雖然只是一妾,但是對方可是站在這個天下最頂尖的人物啊。”

“就算只是一個妾室,那也是要強過別人家的正妻呀。”

“這是我們糜家難得的機會,我思來想去,此事對糜家有好處,對妹妹你也有好處啊。”

糜貞沉默半晌,突然道:“兄長,我想問你一事。”

“妹妹請說。”

“若是那位劉大將軍,果然是你口中這樣的人物,你將我送給他為妾,這麼明顯的事,難道他看不出你在這背後會另有所圖嗎?”

“這個……”

“所以,依照妹妹來看,此事絕不可取,還請兄長打消這個念頭。”

母親得了肺炎,在醫院陪護來著,醫院訊號不太好,今天就先更這些吧,這十一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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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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