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居然與夜九一模一樣,與夜挽君也像了七八分,廝殺在一起的眾人都吃驚不已,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但都能馬上確定他與自己的頭兒一定有瓜葛,所以他們打得再兇,也沒敢傷他,讓他直衝了過去。

他衝到影如夢身邊,“卜通”跪下,將她抱在自己懷裡:“夢兒,你怎麼樣了?夢兒——”影如夢目光呆滯,像根木頭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腹部,血流不止,她對此卻沒有任何知覺。

“大夫呢——大夫到底在哪裡?”

他淒厲地吼,吼聲響徹了整個城關。

夜挽君撐著重傷的身體,走過去:“輕歌,你冷靜一下,軍醫馬上就來了……”夜輕歌瞪著他,紅著眼睛:“快點叫軍醫過來!夢兒她受了重傷,她快不行了,快點——”這時,一個軍醫,拎著藥箱飛奔過來:“你們讓開,快讓將軍躺下來……”夜挽君道:“別管我,先救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軍醫愣了一下,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嚇了一跳,這個女扮男裝的傷者,是皇后娘娘不成?他們呆在邊疆,並沒見過影如夢,也不知道影如夢在酈央所幹的那些驚世駭俗的事情,現在聽到皇后娘娘突然出現,無不嚇了一跳。

在他愣的那麼一瞬間,夜輕歌已經一手揪住他的衣領,以吃人般的目光,咆哮:“快救夢兒!快——要不然我殺了你!”

軍醫被嚇到了,趕緊跪到影如夢身邊蹲下來,也不顧得男女有別、上下有別、現場都是男子什麼的,對夜輕歌道:“讓娘娘躺好,把娘娘傷處的衣服給劃開,我要馬上給娘娘止血.”

夜輕歌把披風脫了,疊成枕頭的形狀,小心地墊在影如夢的頭下,讓她躺好。

而後,他抽出匕首,先解開厚厚的棉衣,再將她腹部傷處的衣裳割開。

影如夢傷口的地面上,躺著一把槍尖滴血的方天畫戟,想來就是刺中她的武器了。

被這麼具有殺傷力的武器刺到,還能活下去的希望有幾分?他看著影如夢毫無血色的臉,心裡慌得厲害。

軍醫看著眼前的情形,就知道將軍口裡的“皇后娘娘”是被方天畫戟給刺了,雖然不明瞭事發經過,但他是不看好“皇后娘娘”能活下去了。

這把方天畫戟的威力,他太清楚了,槍尖又細又銳利,隨便一刺,就能刺得很深,這“皇后娘娘”一看就嬌貴得很,能受得住這一擊?這時,他忽然看到皇后娘娘的傷口處,有什麼東西閃亮。

他定睛一瞅,面露喜色:“這是金絲軟甲!有這樣的寶貝護身,娘娘有救了!”

這會兒,他確定眼前的女子真是皇后娘娘了,因為這種金絲軟甲,可是天底下最輕薄、最珍貴、最堅韌的護具,只有大富大貴之人能用,即使是在軍中,也沒有幾個人用得起。

用這樣的寶貝防身,總能抗住一部分的傷害。

他這話,惹來夜輕歌一個憤怒的眼神:這是什麼意思?聽起來似乎夢兒沒救似的!軍醫哆嗦了一下,迅速拿出藥品和工具:“有什麼保暖的衣服,儘量給娘娘蓋上,天氣冷,傷者不可以受寒.”

而後,他迅速給影如夢止血和清理傷口,夜輕歌則瘋了一樣解下身上的衣服,蓋在影如夢身上。

夜英弦站在一邊,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五味雜陳。

眼前這個“夜輕歌”可是剝奪了他最疼愛的弟弟的身份,給他弟弟帶來了巨大的痛苦,以及欺騙了他的男人,他跟這個男人絕對是仇人!但是現在,他能對這個男人下手嗎?而且……他看看四周,夜挽君,“夜輕歌”,影如夢,一家三口雖然傷的傷,落魄的落魄,卻“團聚”了,他站在這裡,其實只是個外人。

他也曾經與他的母后、父皇、皇弟一家四口,其樂融融……不對,他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沒有了母親,他稱呼了“母后”和“母親”二十多年的女人,其實只是他的殺母仇人。

其實,他早就是孤身一人了,只是他一直不知道罷了。

看著“夜輕歌”焦急地呼喚影如夢,他心裡一陣黯然,解下大衣,蓋在影如夢的雙腿之上,默默地離開。

這裡沒他什麼事。

他早就家破人亡。

他早已不是什麼“逍遙王”,他的身份,也如同他的弟弟一樣,被剝奪了。

現場的人,要麼重傷,要麼在惡鬥,沒有人顧得上他。

夜挽君是想殺了夜英弦的,夜英弦於他和影如霜是個禍患,但他現在也身負重傷,手下都在纏鬥,他若是非要現在殺了夜英弦,憑夜英弦的身手,他也好,他的手下也好,根本不是夜英弦的對手。

所以,他只能讓夜英弦離開。

夜英弦循著夜九消失的方向而去。

如今,他只有這個弟弟了,隊了他,可還有人知道和承認這個弟弟的存在?夜英弦的身影消失,消失在朦朧的天色裡。

夜挽君的手下遵循軍醫的叮囑,先初步給夜挽君處理最嚴重的傷口。

城外,兩軍的廝殺聲已經低了許多,卻還是透著野獸垂死之前的不屈。

夜挽君抬頭,天色,快暗了。

一天,又要過去了。

一邊,夜九的手下看夜九已經消失了,不再戀戰,找了機會就跑,反正城門的機關已經被破了,除非大順軍隊能大勝,否則,這城門,一定是守不住了。

夜挽君的手下真不甘心他們就這樣離開了,但是他們人手有限,夜大將軍又受了重傷,現在不是棄將軍和城門於不顧,去追敵人的時候。

夜挽君道:“你們扶我進屋,繼續守好城門.”

他被扶進屋不久,軍醫也給影如夢初步處理了傷口,夜輕歌抱著她進屋,放她在床上,握著她的手,如石像一樣看著她。

夜挽君知道他一定也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他們本該父子相認,但眼下這形勢,他除了嘆息,什麼也做不了。

外頭,又下雪了,天色更暗了。

他命令手下:“出去看看這仗打得怎麼樣了,如果對方沒有戰意,咱們也收兵罷.”

又冷,又下雪,又颳風,又天黑了,這種天氣,連火把都無法點燃,兩人若是非要這種又冷又暗的條件下堅持戰鬥,結果只能是一起被老天給收拾了。

手下應了一聲,跑出去。

沒過多久,城外響起了撤離的號角聲。

然後,城外的廝殺聲更淡了,而回轍的腳步聲、馬蹄聲、喘息聲等,近了。

酣戰了整整一天的將士們,既疲憊不堪,又一身是傷地回城休憩,看到城門下狼藉後,無不吃驚。

夜挽君已經初步處理了傷口,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而後叮囑手下保守他受了重傷的事情後,走出去巡視軍隊,解釋現狀,鼓勵士氣。

他的兵,也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沒有因為城內發生的事情而有所動搖,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鬧了這一出後,形勢會更加嚴峻。

這一夜,大批將士守在城門上下,半刻不敢鬆懈。

其他將士都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傷口,吃飽喝足,整理武器和盔甲後,去睡了。

明天還有一場惡戰,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明天。

夜挽君很想跟夜輕歌說說話,但夜輕歌滿心都放在影如夢身上,片刻不離她的病床邊,他根本沒有機會。

在戰場上,形勢危急,他也顧不上夜輕歌太多,去跟將士們開會去了。

整個固城,整個天地,都籠罩在黑暗和死寂之中。

雖然身處戰場,夜輕歌卻一點也不關心外頭的事情,他只祈禱著如夢沒有事。

影如夢的傷勢相當嚴重,但因為有金絲軟甲的防護,以及救治及時,她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只是陷在昏迷之中,氣息十分微弱。

四更天的時候,夜挽君走進來,一掌按在他的肩膀上,緩緩地道:“我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心情,但你現在必須要帶著如夢走.”

事關如夢,夜輕歌終於抬眼,眼裡滿是血絲:“什麼意思?”

夢兒重傷如此,需要靜養,怎麼能離開?夜挽君臉色十分嚴峻:“這城,很可能會守不住,你若不想如夢出事,趕緊離開.”

夜輕歌再怎麼不關心戰事,這會兒也知道事態嚴重了:“有你在……也守不住?”

夜挽君道:“城門的機關已經被毀,短時間內不可能重建,我沒有把握能守下去。

離這裡兩三天的地方,有一處很秘密的地方,我讓人送你和如夢過去,你們先在那裡暫住,有什麼事,待如夢傷愈後再說.”

夜輕歌終於記得要擔心這個從小就很疼他,事實上是他生父的男人了:“那你呢?你怎麼辦?”

夜挽君微笑:“我自有辦法,你不必擔心.”

夜輕歌抿了抿唇:“你若是死了,母親怎麼辦?我又怎麼辦?”

他不管國事,不代表他不瞭解形勢。

沒有“戰神”在背後用大軍支援,母后一個女人,走不到權力的巔峰。

如果夜挽君出事,酈央裡,還有多少人會服從母后?夜挽君輕笑:“我也是姓夜的,豈會那麼容易出事?放心吧,就算這城守不住,我也不會讓西涼人囂張的。

你要安全了,我才沒有後顧之憂,才能放手去打這一仗.”

夜輕歌看著他:“……”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夜豔

騎著恐龍看日落

白嫖能返現,就問你怕不怕

浪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