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他們踏進氣派的東邊軍營,迎接他們的,是擺滿了訓練場的美酒佳餚。

今天吃的是火鍋,酒肉飄香,熱氣騰騰,新鮮的食材,擺滿一桌,令他們食指大動。

他們一落座,就不客氣了,狼吞虎嚥起來。

城裡的仇人見他們沒落後,紛紛搶佔他們的地盤,追殺他們,他們這幾天都在東逃西竄,沒吃過一頓好的,現在,都控制不住食慾了。

這頓飯,影無痕對他們很大方,擺上來的都是好食材,他們放肆地享受著也許是他們的人生中最豐富、最美味的一頓——也是最後的一餐。

吃飽喝足以後,他們被請進某間空蕩蕩的石屋裡休息。

進去以後,他們就沒再出來。

天黑暗下來的時候,影無痕終於出現在已經人去場空的宴席上:“都辦好了?”

一個少年騎士道:“是,所有人都集中在黑屋子裡了,沒有一個是醒的.”

影無痕笑了一笑:“那麼,就開始封水泥吧.”

一群人應了一聲,退下去,叫上一批強壯計程車兵,推著早就準備好的石塊、粘土、水桶等物,運到那間供鬼門徒眾歇息的石屋子前,一聲令下,士兵們就關上所有的門窗,開始在屋子外圍砌牆。

將他們永遠地封在這間石屋裡。

這間石屋,就是他們的墳墓。

他們不會痛苦,他們中的毒,不會讓他們感到痛苦,他們只會在睏倦之中睡著了,然後就沒再醒來。

影無痕過來看了兩眼後,打著呵欠,轉身就走。

將近兩千人的屍體,數量有點大,燒了、埋了、丟了都很麻煩啊,不如直接將他們封在屋子裡來得輕鬆高效,反正隔著那麼厚的石牆,就算他們臭了爛了也不會影響到外頭。

夜九得感激他幫他收拾掉了這些人才是,光是這頓宴席,他就花了不少錢哪。

兩千鬼門倖存者去了東邊的軍營後,就再也沒出來了,全城的人心裡都明白,他們一定遭了影無痕的毒手了,影無痕很可能是嫌棄他們是累贅,乾脆全殺了,一了百了。

果然,朝廷和軍隊是信不得的,鬼門將希望寄託在軍隊身上,徹底毀了最後的存在。

人數高達一萬多人,在危陝關盤踞了上百年的鬼門,就這樣,徹底成為了這裡流傳的無數傳說中的一個。

正在快速創造中的傳說,是夜九的故事。

新的議論是,影無痕和夜九有過節,本該勢不兩立,但影無痕卻無意中幫夜九除掉了鬼門的餘黨,夜九還真是幸運。

但很快,就有不同的聲音冒出來,說不定這是影無痕在暗中幫夜九的心呢!鬼門的總部,也就是那個巨大的洞窟,就建在東邊的山頭下,而東邊的山頭,就是影家軍的管轄範圍,影家軍的軍營,就建在後山之下,兩者相隔這麼近,如果影家軍有心幫鬼門,早就可以出手相助了吧?影家軍擺明了就是對鬼門見死不救,這不是很能說明一些很隱晦的事情麼?而且夜九跟月東昇不和,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影家軍因此把剪影軍當成“朋友”,不是很正常嗎?別怪眾人這麼說,在這個地方,“利益”至上,只要有好處,什麼樣的仇人都有可能成為朋友,什麼樣的朋友都有可能成為敵人,三國的守軍之間,也是如此。

影無痕與夜九聯手,先做掉鬼門,再做掉月東昇,然後兩人再互鬥,很符合這裡的生存之道——當然,這一切都是外界的猜測,至於內幕如何,當事人是絕對不會回應和承認的。

只是,當這個訊息傳到剪影軍時,剪影軍的人,都很生氣。

一個個破口大罵:“誰吖的亂造謠?真是太扯了!讓咱們知道的話,咱們非割了他的舌頭不可!”

“咱們跟耗子好,也不會跟影的好!哪個不長眼的覺得咱家將軍品味這麼低……”“就姓影那小白臉,配得上咱們將軍嗎?咱們將軍跟他合作,呸呸呸……”……雖然全軍都被流言氣炸了,但將軍仍然在養病,很少有清醒的時候,他們現在想反擊流言,但沒有將軍的命令,他們也不好輕舉妄動。

不過,拜託影無痕除掉了鬼門的餘黨,他們現在可以隨便上街,不怕鬼門的人暗中襲擊了。

只是,當他們再度入城,在大街上晃盪裡,身邊的一切,隱隱有些不同了。

首先,城中的人,看著他們的眼神,多了一份敬畏,再也沒有人敢公然衝撞他們,小偷搶劫犯什麼的,與他們擦肩而過,卻沒有對他們出手,去酒館吃個飯,也沒有人敢跟他們搶座位什麼的。

這讓他們有幾分得意,一定是鬼門被滅的事情,令眾人知道了他們的厲害,不敢惹他們了。

在這種地方,果然強者就是天理啊,只要夠強,沒人敢不服的。

不過……為什麼連影家軍的人,看著他們的眼神,都跟過去不同了?以前,影家軍的人看到他們,一個個都充滿了輕視、不屑和厭惡,但現在,他們居然對他們笑,就差沒過來摟住他們的肩頭稱兄道弟,一起上酒館子吃肉了!這讓他們驚出一地的雞皮疙瘩:這影家軍,是要鬧哪樣啊?他們只不過閉營一段時間,也沒過多久,這形勢,怎麼就變了這麼多?莫非……他們突然驚出一身冷汗:難道那個流言是真的?影無痕和他們家將軍聯手……呸呸呸,不是這麼回事,而是影無痕想跟他們家將軍聯手,故意討好剪影軍不成?先幫剪影軍除掉鬼門,再對他們示好?想到就要吐了!滿街都是影家軍的人,他們隨便走到哪裡,都能遇到影家軍的人衝他們笑,他們實在覺得不舒服,便早早回營,向聞先生報告這詭異的怪事。

聞先生聽後,也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便去找夜九,報告了這件怪事。

夜九的病情已經好轉了許多,除了食慾不振和失眠之外,一切如常。

聽到聞先生的報告,夜九完全沒當一回事,應該說,他的心思,想的都是一件事:“那隻盒子,可有訊息?”

又是這件事啊!聞先生在心裡嘆息,搖頭:“還沒有訊息.”

夜九盯著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盒子,其它的,都是小事.”

“……”聞先生無語一會後,恭敬地道,“我知道了.”

“梁紅葉呢,她醒了?”

夜九又問。

“已經好轉了許多……”夜九掀被下床,披上外袍,出去。

直接來到紅妝的營帳外,這次,他冷靜了許多:“我要找梁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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